要是以前的陆令,是绝不会多管闲事的。也不是说见死不救,而是会把这种事告诉旁边的派出所,让派出所来,毕竟派出所近在咫尺。...陆令下了车,走到王府门口,看了看台阶上的人。这王府是后来重修的,门口有五个台阶,上了台阶就是类似于门楼的位置,只不过这“门楼”非常大。这人躺在这“门楼”下面,蜷缩在一个角落,看样子是有些冷。四月的大拉旗,晚上还是很冷的,这水泥地面哪能躺人呢?拿出手机打开照明,陆令走近了以后,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是一个40多岁的男子,非常瘦,看样子没有喝酒,但是脸色非常灰暗,蜷缩在这,身体有些抖。如果仅仅是身体堪忧那倒没什么,主要是看这个人的状态,有些万念俱灭的样子。“这么冷的天,怎么躺在这?”陆令蹲下,轻轻拍了拍这名中年男子。男子抖得更厉害了。这显然已经不是简单地躺一会,这人的身体状况,确实是糟糕。“怎么样?”赵逸帆也下了车,问道。“不怎么样,这人状态不对劲,叫派出所来也没用,直接打120吧。”陆令提议。现在就他们三人在,也不急着吃饭,赵逸帆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直接打120。县城很小,县医院距离这边只有不到三公里,急救车仅仅过了六七分钟,就到了。在这个期间,陆令把自己的外套给中年男子披上,也没敢乱动他。来了三个急救人员,一来就问怎么回事,陆令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说明了一下这个人的情况。医护人员迅速过去检查这个人,发现这个人状态不对,就给他抬上了救护车,并且直接挂上了葡萄糖溶液。很显然,这个人已经出现了低血糖的症状。急救车带着人回医院,陆令等人开车跟着。车上,赵逸帆道:“这人今天要是咱们看不到,在这待一晚上,搞不好就死了。”“是啊,除非有人报警。不过,这人这是怎么回事,也没搞清楚。”陆令道。“怎么,你有兴趣搞清楚他的事情?”“能帮一把是一把。”陆令点了点头。“那就看看。”到了医院,男子迅速被带到了处置室,医生开始给他做检查,并且有人过来找陆令,简单地说,就是支付前期费用和救护车费用。“这人怎么样了?”陆令问道。“情况很复杂,已经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意识和反射。”“那你们先治疗吧,他身上有证件吗?我帮你们查一下他的家人之类的,我是警察,路过,把他送过来了。”陆令显然没有付钱的意思。《执业医师法》和《医疗机构管理条例》都有规定,面对急危重病人,应当立即抢救,不能因为尚未交费而耽误抢救。来的人看到了陆令的证件,确定陆令确实不是患者的亲属,也没法说什么,就只能暂时离开,并且很快地,把中年男子身上的东西给陆令等人拿了过来。有医保卡、医院的发票,但是没有相关的药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从发票上可以看出,开的这些药都是精神类药品。“这些药代表着甚么?”陆令见送过来的人正好是医生,就问了一句。医生道:“刚刚其他大夫也看到了这个,这个患者应该有妄想症之类的病,具体是什么不太清楚,这不是我们医院开的药,而且晚上值班的大夫也没有精神科的。”“妄想症?”陆令点了点头,给当地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这个人的情况,顺便把身份证号码给他们说了一下。派出所一听,陆令等人这算是帮他们了,跟陆令说等一下,很快地就查到了这个人的信息。中年男子名叫魏华,今年39岁,夫妻离异,育有一女,女儿现在在县城读初中,跟母亲。也就是说,现在魏华是孤家寡人,父母也都不在了。从乘车记录来看,魏华近些年,从未离开过这座城市。很普通的一个人,没什么特殊的。陆令得到了信息,就跟医院的人说了一下,意思很简单,就是魏华已经没有了任何近亲属,但是他个人可能有些钱,医院想要治疗费用,只能等魏华醒了之后,和他要。事情到这,按理说就告一段落了,魏华和陆令等人也没什么直接的关系。只是,陆令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非要过去看看魏华。到底还是年轻,魏华经过治疗,算是缓回来了一些,此刻已经有了意识,从处置室转到了旁边的普通病房,给他挂着点滴。“我们是警察,你怎么样了?”陆令出示了一下警官证,和魏华说道。“警察!”魏华的声音不大,但是明显对这个词有些冲动,身体挣扎着就要起来,被陆令给按住了。“你有话慢慢说,怎么了?”陆令问道。“我...去找警察...没找到...”魏华的声音依然有些慢。“你找警察什么事?”陆令此刻已经明白了。魏华显然是要去派出所,结果还没走到,身体撑不住了,就倒在了路边,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有人,有人要杀我女儿!”魏华挣扎着就要爬起来。“慢慢说,不用急,”陆令道,“你女儿现在在哪?有什么危险?”“在,在我前妻那里。”“谁要对她不利?这个时间,你女儿应该已经在家了吧?把家门锁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吧?”陆令有些疑惑。很多大城市的人,总觉得小地方治安就很差,这句话其实不太正确。现在很多小城市,治安还是很不错的,跟十几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大拉旗也是如此。“房门,房门它挡不住...我女儿,她差点就被害死了!”魏华声音有点大。“你慢点说,要不这样,我们现在就派人,去你女儿家看看。”陆令见男子并没有说谎,对这个事还是有些上心的。男子可能患有妄想症,他的话并非那么可信,可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所以陆令还是有这个打算。“不,现在去不行,现在去什么也看不到。得等晚上,等子时!子时一定要过去救她!”魏华的声音逐渐变得有些疯癫。陆令听闻这句话,知道女孩目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去也确实意义不大,他准备先安抚一下魏华的情绪。“我们会安排妥当的。”陆令道,“安心安心,一定会妥当的。”“谢谢,谢谢你们!”“好了好了,先说说你,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晕倒在路上?”陆令问道。“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上午就到了县城,我想去找我女儿,结果在学校门口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她。我记得,村长告诉我,让我来县城之后,去医院看看病,挂内科,我挂了内科,把情况说清楚,医生给我换了科室,然后新的医生,问了我很多很多问题,给我开了药,让我回去吃。我拿着药之后,就按照规定,吃了一些。吃完药之后,我就一点胃口也没有,感觉浑身没劲,这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说要对我女儿不利,我就听到了一句话,就再也没有听到。于是,我就一直想、一直想、用力想,就是想不出来。”“我女儿是个非常听话懂事的孩子,他从小就...”魏华陷入了沉思的模式,他此刻的记忆力有些混乱,讲述女儿的事情,也是东说一句、西说一句,完全没有条理。陆令大概听明白了,这男的挺惨的,从小父母就没了,吃百家饭长大,后来读书也不好,就一直在县里打工,最终认识了之前的老婆,结婚,然后有了一个女儿。他性格有些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不清楚,总之,几年之前,她前妻带着孩子跟他离婚了。离婚之后,他也一直想对女儿好一点,不仅给女儿买好东西,还许诺给女儿很多东西。他不是想变卦,他应该确实爱女儿。去年,他还给女儿花钱报了辅导班,只是赶上双减政策,学习班提桶跑路,他的钱打了水漂。今年和女儿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能对女儿好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从魏华的回忆来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普通人的悲惨模板,大街上走的人,得有不少是这样的,只是从他的讲述中,可以看出来,近十年,魏华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下午,他吃完药,就浑身非常难受,就一直耗在女儿的学校门口,想等女儿放学,等啊等,等到快要天黑,也没有看到女儿。这个时候,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听到有人有害她的女儿,而且要逼迫他女儿自己上吊,除此之外,还讲述了上吊的过程等。但是,他唯独记不起来消息源是什么。这一切,把魏华吓坏了,他想要去报警。这会儿的魏华,精神就不太对了,正常人这个时候报警要么打110,要么也打车去,他却决定走着去。一路打听了好几个人,打听着派出所的方向,结果,眼看就要到派出所了,他撑不住了,倒在了路边。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陆令听得是满头雾水,他仔细地问了问魏华村里的情况,然后离开魏华在的病房,通过镇政府,联系上了魏华所在村的村长。这会儿村长都已经睡着了,但还是接了电话,给陆令讲了一下情况。魏华的妄想症,也不怪别人,就怪他自己。10年前他做生意,想赌一把大的,结果失败了,一蹶不振。老婆倒是没怪他,他自己却受不了了,天天幻想,而且越来越严重。魏华离婚之前,精神就有些不太正常。精神有问题的人,正常人真的是很难和他过下去,几年后,他老婆选择了和他离婚,并且带走了孩子。后来,魏华的精神越来越不对劲,他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非常邪门。不仅如此,他看不到的一些东西,或者他胡言乱语说的话,有时候,居然是真的!居然会被验证!在农村,这样的人,没人惹,但一般也没人喜欢。只是,据村长说,魏华近半年以来,病情越来越严重,甚至出现过冬天在村里裸奔的事情。要不是被邻居给赶回了家,这非得冻死不可。也正以为这些问题,村长是希望魏华今天来城里,找个医院开点药吃的。确定魏华是真的有些问题,陆令对魏华说的话也就没那么用心了,就回到了魏华的病房。“警官,我现在吃药了,我这就是好了。我女儿今天晚上就是有危险,你们一定要去看看,地址你们可以记下来。”魏华看到陆令,就说道。“好,你说,我记下来。”陆令拿出手机,打开了备忘录。魏华把地址告诉了陆令,再次嘱咐了一下时间段。魏华言之凿凿,不仅说清楚了时间地点,更是把他女儿会如何死、如何被迫自杀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这方案听着就有些玄幻,让陆令都有些侧目,好好的人为什么会自杀呢。不过,怎么这方案有些耳熟呢?陆令想啊想,想了半天,他确实没有办理过类似的案子。但是,就是耳熟!一定是在哪听说过这样的样子。学心理学的,也是没少接触一些案子,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也经常剖析一些犯罪行为,给大家讲解这里面的人性。和魏华沟通完,陆令和赵逸帆沟通了起来。“这种案子,有点像精神控制类。”陆令问道。“精神控制类?”“我想起来了,”陆令一下子想了起来,“包丽案!”“上京大学那个?你的意思是,本案也是类似的这种,精神控制自杀吗?”这一起案件很有名,赵逸帆也想了起来。这案子当时可是上过热搜的。“倒不一定是有个男朋友在控制,但是这女孩这种情况,显然是受到影响,不想活了。”“精神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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