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债务
“真是糟糕的局面啊……”
列比乌斯注视着混乱的战场,现在让他担忧的倒不是侍王盾卫,而是那顶着血肉巢穴的庞大狼蛛。
蛛脚如同长桥般,在峭壁之间爬行、前进,随着自身的移动,阵阵雾气从蛛脚间掠过,带动了附着在其上的狼毫。
那并不是狼毫,而是一根根纤细猩红的枝芽,散发浓稠血气的同时,渴求着更多的饱食。
列比乌斯恍惚间听见了女人的笑声,某种邪异的存在来了,她和这个世界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隔膜,只要稍适用力,就能突破界限。
“尤丽尔,其他人呢?”
列比乌斯质问道,熟悉的声音没有在脑海里响起,取而代之的是混乱且嘈杂的电流声。
常态的力量受到了邪异的干扰,脆弱的现实正在朝着疯狂的虚幻倾倒。
呼唤了几声后,依旧没有回应,列比乌斯的心沉了下来,他察觉到是邪异的力量干扰了这一切。
现在发生的所有,如同一场盛大的演出,那些肮脏的存在正坐在阴影里,对着舞台上的种种笑个不停。
列比乌斯没有犹豫太久,很快他就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
他没有主动进攻,而是主动退去,这一行为映入侍王盾卫的眼中,有的人松了口气,看样子列比乌斯还不想加入这场混战中,但也有人皱紧了眉头,他相信列比乌斯不会这么轻易地离去。
事实也确实如此。
列比乌斯站在安全的区域,身旁游荡着两头刃咬之狼,保护着他自己,紧闭双眼,纷乱的画面映入眼中。
一瞬间列比乌斯察觉到了脑海里传来的剧痛,仿佛有把锋利的手术刀,将自己的意志硬生生地切割成了数不清的碎片,而这些独立出来的碎片,开始了自我的思考。
深呼吸,压制痛觉的同时,列比乌斯也在努力适应这一状态,一点点地将狼群握在手中。
想要同时操控这么多的刃咬之狼,并对它们下达不同的指令,对于身为支配者的列比乌斯而言,这并不轻松。
举例的话,就像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块,但这次他要同时绘画的图形会更加复杂且繁多。
好在这难不倒列比乌斯,只是处于这种专注的状态下,他难以照顾到自身的安全。
通常会有杰佛里伴他左右,可事发紧急,列比乌斯给杰佛里发了消息,也不清楚他还有多久才能赶到。
列比乌斯没时间等待了,只要冒险地做出这样的决策。
群狼在列比乌斯的号令下,朝着侍王盾卫们猎杀而去,即便有着巴克尔塑造的斥力之壁,可狼群依旧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他不是退缩了,而是在找一個更合适的位置展开进攻!”巴克尔很了解列比乌斯这位老对手。
刃咬之狼不知疲惫地进攻,每一次突进都被秘能·拒绝推开,有的被砸进了岩石之中,也有的被推入了大裂隙内,但它们每一次都会归来,如同不死的亡灵。
轰鸣的巨响不断,巴克尔的余光看到了那遮天蔽日的身影,伴随着狼蛛的前进,它每一次落脚都会引发一次震颤。
强烈的震感冲击着大裂隙,每个人都有种置身于末日的感觉。
血肉的巢穴中,妄想家继续编织他那疯狂的幻想,在他的身旁隐约地能看到模糊的虚影,那似乎是一位女性,她徘徊在妄想家的身旁,享受着他所带来的献祭。
“猩红主母吗?”
银骑士观察到了这些,不灭之心的失控引发的灾难摧毁了途径的一切,而这源源不断的献祭,也唤醒了那位暴食的存在。
这是凡人挣扎的地狱,却是魔鬼们享乐的天堂。
躲过一道道穿刺而来的触肢,银骑士稳稳地落在了一道蛛脚上,接触的瞬间,那些丛生的触肢就朝着他纠缠了过来,但尚未靠近,就被爆裂的以太完全粉碎。
这些零星的攻击对银骑士并不起效,他铆足力气,沿着蛛脚一路向上狂奔,在这战场中,他是唯一能对妄想家产生威胁的人,也只有他能夺取不灭之心。
握紧手中的剑刃,冰冷的闪光过后,粗壮的蛛脚被轻易地斩断,断面整齐,鲜血如暴雨般洒落,生长畸变的嫩芽疯长个不停。
银骑士眼睁睁地看着蛛脚倒塌、横立在峭壁之间,脱离主体后,它依旧带着可怕的活性,如同深海鲸落般,迅速衍生出了又一片血色的地狱,在岩壁之间爬行,将血色的苔藓布满裂隙的每一处。
无论这次行动成败如何,今日过后大裂隙只会变成更加险恶疯狂,而秩序局也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来处理战场。
银骑士劈开了所有的阻碍,挺身杀到了妄想家的身前,那一直徘徊在妄想家身旁的模糊虚影,随着银骑士的到来消散在了空中,隐约间银骑士也能听到那阵阵的笑意。
“我一直不喜欢她,但得承认,她在赌桌上的筹码,要比我们多很多。”
电视机前,僭主看着那消散的身影,无奈地评价道。
“她只不过是入局比较早而已……谁又能想象到,那个怕死的可怜鬼,居然真的会建立起如此庞大的帝国呢?”
赛宗对于猩红主母并不具备什么好感,准确说他对所有人都不具备好感。
之所以能和僭主在这和和气气地聊天,也只是相较于其他人,僭主是比较能容忍赛宗的存在。
“放心,她嚣张不了多久了。”
僭主嘲笑着,仿佛已经能预见到猩红主母那灰暗的未来了。
赛宗不解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哪怕是庞大的帝国,也有着崩塌的一天,而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僭主故作深沉了起来,犹如一位占卜师,预言着那不详的未来。
赛宗的语气冰冷,“我很讨厌你说话含糊不清的样子。”
对此僭主哈哈大笑,“你知道的,语言是有魔力的,有些话不能说出来,会被敏锐的家伙察觉到的。”
赛宗沉默了一阵,似乎是默认了僭主的话语,很快他又问道,“即便这样,我也见不到帝国崩塌的迹象,她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僭主目光玩味地看着赛宗,诱惑道,“那要不要打个赌呢?赛宗。”
“没必要。”
赛宗摇了摇头,他很清楚僭主的性格,这家伙永远不会吃亏,既然他都愿意与自己打赌了,那么僭主的预言……
“有趣……”赛宗说,“我有种奇怪的预感,这个世界在朝着我看不清的方向发展。”
“这个世界不是一直如此吗?”
僭主毫不在意道,“混乱才是永恒,秩序只是短暂出现的奇迹罢了。”
赛宗沉默中赞同了僭主的话,想到这他感到有些不安……还有止不住的兴奋。
“又一次的大洗牌要来了,玛门。”
赛宗呼唤着僭主的真名,语气不带丝毫的情感,如同冰冷的金属。
“期待你我仍在赌桌上饮酒作乐。”
僭主一副自信的模样,举起一旁的酒瓶,对赛宗致意。
电视机内的画面开始模糊,紧接着被大片大片的雪花覆盖,混乱持续了数十秒,才逐渐清晰了起来。
狼蛛仍在固执地前进,错乱的蛛脚断裂了不少,它如同一团活体的云层,伴随着前进洒下大抹的血雨。
在狼蛛的身上,一道恐怖的伤疤在血肉的巢穴中浮现,仿佛有巨人挥起大剑,劈开了沿途的阻碍。
高洁的银骑士身上头一次出现了斑驳的血迹,在他的身前,妄想家喘着粗气,细小的裂痕沿着面具的边缘开裂,露出枯朽面容的一角。
混战从未休止,在这糟糕至极的时刻,零星几个身影出现在了战场的边缘,声音带着几分绝望喊道。
“等一等!我们接下来要面对这种鬼东西?”倒霉鬼望着那头庞大的狼蛛,崩溃地捂住头。
“来都来了……你说是吧?”
倒霉鬼身旁的身影安慰道,但话虽如此,他还是一把抓住了倒霉鬼,以免他临阵叛逃。
艾缪忽视了这两人的对话,他们嘴里就聊不出什么营养的东西。
她来到了断崖的边缘,目光穿透层层阻碍,一眼就看到了那正与银骑士对峙的身影,略显伤感的声音响起。
“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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