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熟悉的、略显拥挤的客厅映入眼中,录像带散落一地,披萨盒倒在一旁……除了有些乱外,室内的一切都符合伯洛戈离开时的记忆,看到这些,他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沃西琳很好地控制住了情绪,没有在自己家里和帕尔默大打出手。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卫生后,伯洛戈一屁股坐在了先前帕尔默所坐的位置,闭目沉思片刻,让自己的精神得到些许的放松,至于帕尔默,伯洛戈懒得去管他的死活了。
“起源之门。”
伯洛戈低声念叨着,如果自己的猜测成立,以太是从天而降,率先与群山之嵴接触、重叠,那么位于群山之嵴上的诸多以太涡流点,完全可以视作世间所有的以太之源。
不止如此,那片区域可能产生了现实扭曲现象,乃至打通了物质界与以太界之间的实质通道。
搞清楚这些后,伯洛戈并没有感到轻松,如果是在百年之前行动,解决群山之嵴的隐患,说不定人类还能控制住逐渐攀升的以太浓度,将不断靠近物质界的以太界锁定距离。
可现在不一样了,越发庞大的以太经过重叠区域,流入物质界,打个比方的话,以太自身是具备“重量”的,随着物质界以太浓度的攀升,物质界的“重量”在迅速增大,凡性的世界在这神秘的力量下,逐步走向超凡升格之路。
按照伯洛戈那浅显的学术认知,以太界自身具备着超出想象的重力,以太贫瘠的年代,物质界或许还有着逃离或推离以太界的能力,可随着重量的增加,两个世界之间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引力,互相吸引着。
来不及了。
物质界自身重量的增加,导致其引力也倍增,越是如此,它增重的速度也越快,与以太界重叠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而这也是近些年,以太浓度攀升速度远超往日的原因。
在重量的彼此吸引下,两个世界的重叠碰撞已经进入了加速状态,不可避免。
挣扎了好一阵,伯洛戈才让自己焦躁的内心再次安定下来,打开冰箱,为自己倒了一杯冰镇的橙汁,伯洛戈为了转移注意力,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金属立方体。
简单地把弄了一下,少量的以太注入金属之中,立方体的表面立刻映射出了诸多的耀光纹理。
难以相信,这枚金属立方体是件炼金武装,它所植入的炼金矩阵也很简单,效果仅仅是令金属变得更加坚韧的强固而已,这完全是一件没什么欣赏价值的普通工艺品,非要说它有什么杀手性的话,也就是投掷命中他人时会非常痛。
对于他人而言,这是件平庸且毫无意义的炼金武装,但在伯洛戈手里,却是一件可以打发时间、磨炼技艺的玩具。
“即便知道了这些秘密又如何?”伯洛戈凝视着金属立方体,喃喃自语着,“自身过于弱小的话,什么都无法改变。”
绚丽的微光在伯洛戈的眼底亮起,极具侵略性的以太直接征服了这件炼金武装,炼金矩阵的纹理从伯洛戈的手臂上蔓延,进而覆盖在了金属立方体上,将它完全包裹。
这一刻金属立方体完全可以视作伯洛戈身体的延伸。
这段时间以来,伯洛戈对自身的秘能进行了诸多的训练与测试,他留意到,不再需要直接触碰目标、仅依靠外泄的以太来统驭后,他的炼金矩阵便不再延伸出体外了,除非直接接触目标。
“虽然说,靠着以太外泄也能统驭目标,就和普通的统驭学派一样,但只要我触及目标,炼金矩阵就会延伸过去,将它变成我的一部分,从统驭其它物质,变成操控我本身。”
伯洛戈思索着,虽然效果一样,但本质上来讲,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统驭方式。
前者,伯洛戈的以太终究是侵略者,无法彻底地征服目标,但后者的话,目标成为了伯洛戈的一部分,再无任何干扰因素。
绝对的统治权。
伯洛戈全身心投入进了对金属立方体的操控中,只见在“强固”的保护下,金属立方体直接裂解开了,没有丝毫的阻碍,仿佛炼金矩阵消失了般。
“扭曲本质。”
伯洛戈回忆起自己摧毁血肉瘟疫时,他只摧毁了血肉造物的形体,却没有改变它的本质,在直接接触的情况下,将金属立方体变成了伯洛戈身体的一部分,这反而便可以扭曲起它的本质,让它失去“强固”的效果。
“我或许可以再试试……”
伯洛戈心想着,解除了秘能,金属立方体再度变回了原本的模样,拿起来沉甸甸的。
将它塞回柜子里,只见角落里还摆着诸多的金属立方体,根据其上标签的不同,它们所具备的特性也不同。
为了方便训练与测试自身的秘能,伯洛戈委托艾缪打造了许多类似的金属立方体,一闲下来,就把弄这些东西。
脑海里萦绕着诸多的想法,伯洛戈一时间有些坐不住了,虽然刚从秩序局里回来,但他决定立刻返回那里,去学者殿堂,玛莫聊聊这相关的事情。
至少要把关于起源之门的猜想,与他进行分享,光靠他一个人,想破脑袋也无法解决问题的。
正当伯洛戈准备插入曲径之匙时,门把手忽然转动了起来,紧接着房门被推开。
“伯……伯洛戈!”
帕尔默看着自己的搭档,明明才几天没见而已,此时他居然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情绪一上涌,帕尔默一时间觉得鼻子有些酸。
“啊?”
帕尔默的反应伯洛戈尽收眼底,面对他这副样子,伯洛戈觉得有点……恶心。
“伯洛戈!”
见到自己的好室友,帕尔默差一点就哭了出来,他伸手去抓伯洛戈,试图一把抱住他,伯洛戈则预判了帕尔默的动作,向后一退,让帕尔默扑了个空。
“哦?伯洛戈。”
随着帕尔默让开位置,跟在帕尔默身后的沃西琳也探出了头,她也没想到伯洛戈居然会在家。
两人简单地对视了一眼,伯洛戈精准地在沃西琳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失望,好像自己的存在,妨碍到了她什么。
“好久不见。”
伯洛戈就装作没发现一样,对沃西琳打着招呼。
“你是要出门吗?”
帕尔默还是抓住了伯洛戈,他背对着伯洛戈,眼神里尽是求生欲。
“嗯,我有些事要去学者殿堂一下。”
“这样吗?”
帕尔默紧紧地抓着伯洛戈的肩膀,表情扭曲,疯狂暗示着。
伯洛戈思考了一下,伯洛戈得出了结论。
“那我先离开了,应该晚上才会回来,你们两个先叙叙旧吧。”
伯洛戈无情地推开了帕尔默,两人分离的瞬间,帕尔默的眼角几乎要溢出泪花了。
“不用的,沃西琳已经来好几天了,已经算不上叙旧了。”
帕尔默没有放弃希望,再度按住伯洛戈的肩膀,“工作这方面的事,作为你的搭档,我们还是一起吧。”
“没关系的,作为组长,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伯洛戈一脸和善的微笑,然后用力地、一个接着一个地掰开帕尔默的手指,“你说是吧,我亲爱的组员。”
帕尔默快要骂脏话了。
“哦,那我就先打扰了。”
沃西琳感谢伯洛戈理解,换上拖鞋,拎起几个手提袋,直接走了进来。
她翻开手提袋,里面都是她为帕尔默买的新衣服,早在来的那一天,她就检阅过了帕尔默的衣柜,简直……不堪入目。
帕尔默的衣柜就像一个巨大的脏衣篮,衣物胡乱地堆在一起,还有不少团成球的袜子,除了这些问题外,沃西琳还对帕尔默的品味深感怀疑。
作为克来克斯家的继承人,衣服不说都是匠人手工定制的,多少也该有点品味,可帕尔默的衣服,除了秩序局的制服外,要么是印有乐队印花的,要么就是各种电影联名,少有几个不那么花里胡哨的,也是纯色的,而且还让帕尔默穿的破破烂烂也舍不得扔。
沃西琳能理解帕尔默的爱好,但她觉得帕尔默也应该在爱好之余,注重一下自己的身份。
“伯洛戈,你得带我走。”
见沃西琳在收拾东西,帕尔默靠近伯洛戈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
“怎么了?”伯洛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沃西琳看起来很正常啊,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
“你根本不知道,她这都是在装样子!”
帕尔默看了眼沃西琳,又万分紧张地看向伯洛戈,“她太会演了!”
“有吗?”
伯洛戈回过头,正好和沃西琳对视在了一起,沃西琳对伯洛戈微微笑,然后收拾起,杂乱的客厅。
嗯……她会收拾客厅,这一点可比帕尔默好太多了。
伯洛戈看着帕尔默忽然笑了出来,见伯洛戈这副笑意,帕尔默心底一沉。
“别……伯洛戈。”
帕尔默试着控制住伯洛戈,但他显然拗不过伯洛戈。
“晚上见,帕尔默。”
伯洛戈冲帕尔默微笑,直接推门离去。
房门重重地关上了,回荡的声响像是法官审判的锤音般,在帕尔默的耳旁回响。
身后传来沙沙的声响,帕尔默僵硬地转过头,伯洛戈离开后,沃西琳与帕尔默又独处了起来,她干脆也不装了。
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一把揽住了帕尔默的脑袋,温柔的安抚与窒息的锁喉,只在沃西琳的一念之间。
“你刚刚小声和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
帕尔默用力地摇摇头,在心底痛骂着伯洛戈。
无论帕尔默和别人怎么说,大家都很难相信看起来这么高冷的沃西琳,会对自己做出那么偏激的事,其实帕尔默自己有时候也不敢相信。
帕尔默时常想揭破沃西琳的伪装,可这家伙太警惕了,只有和自己独处时,才会变成那副山洪的样子,把帕尔默淹的快要窒息了。
沃西琳深深地看了帕尔默一眼,松开了他,“好吧,信你一回。”
坐在沙发上,沃西琳拍了拍身边的垫子,帕尔默识趣地走了过去,坐在沃西琳身边。
清冷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视野的余光里,沃西琳那姣好的面容映入眼中,抬起修长的大腿,毫不客气地压在了帕尔默的腿上。
换做别人可能会想入非非,但帕尔默一想到自己旁边这个家伙,能一边狂笑着一边把自己摔出数米远,帕尔默就一点心思都没有了,他只祈祷沃西琳别再以奇怪的方式拴住自己了。
“说来,有什么推荐的吗?”沃西琳问。
“你是指什么?”
帕尔默无比忐忑。
“电影。”
沃西琳指了指自己刚刚整理好的架子,上面整齐摆放了一大堆的录像带。
“我还没怎么看过电影,对于我这样的新人,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聊起自己的爱好,帕尔默没那么紧张了,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哦哦哦,这个啊,我觉得可以先看看些合家欢的喜剧。”
帕尔默推开了沃西琳的腿,快步走到架子边,仔细地挑选出了几部录像带摆在沃西琳的眼前,让她挑选。
沃西琳也认真地筛选了一番,选了那么一部。
“稍等!”
“好,”沃西琳也不知道帕尔默要做什么,起身去他的卧室,“刚好我也换件衣服,这件太勒人了。”
保持完美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看电影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帕尔默翻了几袋薯片出来,又倒了两杯橙汁,他拉起窗帘,室内黑了下去。
坐回沙发上,帕尔默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等一下,我在干嘛?”帕尔默后知后觉。
不等帕尔默搞清楚自己的内心,这时沃西琳也换好了衣服,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帕尔默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此刻的沃西琳。
沃西琳换上了帕尔默的衣服,一件纯黑的短袖,胸口印着乐队的印花,她低头看了一眼。
“你很喜欢这支乐队嘛?衣柜里的都这个图桉。”
帕尔默僵硬地点点头。
沃西琳又问道,“很有趣吗?”
“还不错……你要了解一下吗?”聊起自己的爱好,帕尔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传教行为。
“当然,我不是已经在了解了吗?”
沃西琳说着拿起一包薯片,撕开包装,大口吃了起来。
帕尔默呆呆地看着沃西琳,他想,别人不会相信沃西琳有着那病态的一面,他们也不会相信时刻要求自己完美的沃西琳,还会有这样随意的一面。
没人会信的,因为这是只有帕尔默能了解到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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