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
不论是哪朝哪代,作为府库重地,粮仓都是被重点保护的对象,不但防火防水,也要防贼,中卫所只是一个小地方,粮仓极小,但该有的设置和警备,一样不少,尤其是在尤振武入住长乐堡,带来物资之后,在他的命令之下,粮仓和武库的戒备,就更是被加强了许多。
暗夜里,火把往来,除了固定岗之外,还有三人一组的持枪军士在粮仓周边巡逻。
没有人敢懈怠,因为谁也不知道,少千户会什么时候会忽然查岗?自从在长乐堡住下以后,尤振武合理调配,汰换老弱,将原先的三百卫所兵,缩成了一百人,这一百人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守卫粮仓和武库,为防意外,他时不时的会突袭查岗,几次惩戒之后,再没有人敢大意。
……
长乐堡粮仓。
值夜的军士举着火把,持着长枪,和往常一样,平静的巡逻。
但他们却不能知道,在黑暗之中,两个黑影正暗自潜伏,目光一直在盯着他们。
忽然,一个军士向南一指,惊慌道:“快看!”
军士们一起抬头望去,只见南面的夜空中,忽然出现了火光,隐隐还听见有马匹嘶鸣的声音。
呀,不会是马厩着火了吧?
军士们都是脸色大变。
虽然长乐堡是小地方,且尤见龙带军出征,带走了主力和所有能带走的战马,整个堡子的马匹只剩下十匹左右,但马厩依然是重地,十匹马亦是长乐堡宝贵的财富,如果走火,惊失马匹,但损失可是巨大的。
“副百户,好像是马厩着火了!”一个军士惊道。
“快鸣锣示警!”为首的副百户虽然吃惊,但还算是冷静,他立刻下令道。
“当当当当~~”锣声敲了起来。
周边骚动,粮仓里面传出剧烈的犬吠声。
原来,在守卫军士之外,粮仓和武库都新养了狼狗,但有生人靠近,就会狂吠不止。
“咱们要不要去马厩看看?”军士又问。
“不,我们的任务是守卫粮仓武库,马厩不归我们,没有少千户的命令,谁也不能离开。”
副百户大声否定,抬眼望着马厩的火光,高声说道:“都打起精神,提高警惕,说不得是有贼人破坏!”
“是!”
……
黑暗中,潜伏的两个黑影不知道什么事后已经是变成了三个,就好像第三个黑影,刚刚从马厩放火归来,见粮仓守卫并没有因为马厩的大火而陷入混乱,三人都有些犹豫,一人担心的说道:“老大,里面好像有狗啊。”
为首的黑影皱眉咬牙,望着粮仓思量了一下,但还是说道:“那又如何?已经到这了,咱们还能跑不成?一帮老弱,不必担心。咱们直接上!”
……
暗夜。
粮仓。
任务在肩,时间紧迫,容不得三个黑影多迟疑。
于是,待眼前这队巡逻军士经过之后,他们三人端着弩箭从黑暗中快速冲出,几个健步就靠近粮仓大院的围墙,一蹬一踩一推,相互帮扶的就都翻上了粮仓大院的围墙。
为首的那个黑影,稍微观察,第一个跳入院中。
“汪汪汪汪~”粮仓里面的犬吠之声更加剧烈。火光微亮处,好像有狗扑了过来。同时有人在呼喊,好像是周边的巡逻军士听到狗叫急忙向这边围转扑来……
“什么人?”
一个老卒牵着狼狗,提着灯笼,最先在围墙边出现。
已经跳入院中的那个黑影骂了一声祖宗,举起手中的短弩,砰的就是一箭,老卒老不及闪躲,直接被射倒,那狼狗却是疯了,嗡的一下就扑了过来,墙头上的两个黑影急忙射弩,噗噗两箭,但却没有射到,已经跳入院中的那个黑影拔出刀来,连推劈砍,逼退撕咬的狼狗,动作颇为狼狈,眼见右边犬吠激烈,好像又有狼狗奔来,今夜计划已经不可能成功,他不得不喊道:“快,快拉我上去!”
墙上的两个黑影急忙弯腰伸手,将他拉上围墙。
狼狗“嗡”的扑到,但黑影已经上了墙,只扯下了黑影的一只靴子,急的它狂吠獠牙。
三个黑影不敢停留,跳下围墙,撒腿就跑。
巡逻军士正好赶到,三个黑影举起弩箭,嗖嗖嗖连射三箭,两个军士痛叫倒下,为首的副百户侧头一闪,堪堪闪过弩箭,抬头看,三个黑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追!”
……
治所。
后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暗夜的静寂,一个人提着灯笼,急匆匆的而来,先是拍了石善刚的门,又急奔到尤振武的门前,急急拍门:“少千户,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是老家人尤顺。
他拍着房门,急促的喊。
……
“隆隆隆隆~~”
“杀~”
铁骑突击,炮声隆隆,两军交战之中,京师城下的闯字军旗忽然变成了黄龙旗,建虏八旗滚滚而出,己方出现混乱,尤振武正在一场奇怪的梦境中挣扎,虽然他嘶声大喊,但却无济于事……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他猛的睁眼醒来,翻身坐起,顾不住抹头上的冷汗,只急问道:“怎么了?”
“铁匠铺走火,整个铺子都已经烧着了,马厩那边好像也走火了……”尤顺在门外回。
尤振武脸色大变,顾不上穿衣,只套上了靴子,两步拉开房门。
一开门,他就看到了在暗夜里,从西面窜起的隐隐火光和浓烟。耳朵里听到“当当当”的铜锣报警声和呼喊救火声。
铁匠铺就在治所的西面。
而另一个方向,就是马厩,此时好像也有火光冒起。
“坏了!”
尤振武的心,立刻就像是炸开了一般,铁匠铺是打造自生火铳的关键,如果铁匠铺大火,烧毁了器具,那他打造自生火铳的时间以及后续的计划,必将受到严重影响。
至于马厩,中卫所现在仅有的十匹马,可就在那里。
脚步声响,晚上都是和衣而睡的石善刚从旁边厢房走了出来,腰刀已经提在手中。
住在隔壁,听到动静的翟去病也赤着上身,睡眼惺忪的从隔壁厢房的窗户口探出头来,问道:“哥,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李应瑞和王守奇房间的灯,也亮了起来。
“可能是走火了,去病,你去安抚新兵,老石,你去马厩,再传我命令,所有人各司其职,不得乱动,更勿需惊慌!”
“明白!”石善刚急急而去。
“其他人,随我去救火!”
尤振武往快狂奔。
“少千户,你的衣服~~”尤顺提着衣服追尤振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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