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处理完,夕阳已经西斜,白拂收拾好东西站起身。
“不确定是否完全清毒,但至少比不处理要安全”顿了顿,“剩下的我也无能为力,如果一个月内不发作应该就没事了。”
闻言几人面上又是一惊。
一旁的白衣公子很是激动,也顾不得搀扶伤员猛地站起身,“公子你的意思是...”
白拂看着几人不语。
如今虽然尽量做了基本处理,但没有狂犬疫苗...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老人们不是说打死狗就不会有事吗?”一人喃喃道。
“是啊”
另一人补充道,“前些时日有人被这狗咬,没立即将狗打死,已经得了恐水症去了。”
因为得狂犬病表现得对光和声音敏感,听到声音会有颤抖症状,古人称之为恐水症。
闻言白拂更肯定这狗带狂犬病毒,有些怜悯地看地上被酒精和拔罐刺激得瘫软的年轻男子。
十八九岁,秀眉清目,身形颀长,看样子是个娇贵的公子哥儿,只是不知道为何出门没个车马,只和同伴一人一个大书匣行走在外。
“这毒的关键是有没有及时清除病毒,跟打不打死狗没关系”白拂说,“日后若再遇到此等事,切记第一时间用清水清洗,再用酒消毒,及时吸出带毒的血,运气好还能躲过一劫。”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
“怎么会怎么会”
同伴学子一惊一乍地惊呼,起身朝白拂行了个大礼,“这位公子,还请帮我好友再仔细看看”
说着他拉下腰间钱袋,往白拂手上塞,“这些是部分酬金,若公子能治愈好友必定再送上重礼。”
见状其余人虽然不太明白,却也没有袖手旁观,你一句我一句地附和让再帮忙看看。
白拂将钱袋推回去。
“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这位公子本身了”
那同伴顿时急了,作势要再将钱袋塞过来,这时受伤男子强撑着要起身,他赶紧上前搀扶,男子起身后朝白拂拱手。
“多谢公子伸出援手,罗锦感激不尽,还望公子告知姓名,日后若能康复,定登门拜谢。”
“罗兄你...”
同伴急急还要出声,被罗锦拍拍肩膀打断,“严兄,生死有命,不可强求。”
白拂看他一眼,突然更觉得这么一个翩翩君子就这么死于疯狗怪可惜的,可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呢,她抿抿唇,朝再次冲他行礼的罗锦摆摆手。
“不必感激,也许我并未帮上忙...公子回家还需要多加调理身子,不过伤口不宜包扎,要尽可能敞露。”
说着她蹲身收拾东西,想了想,将手上剩余的酒精都给了他。
“此物虽然刺激伤口,但外伤消炎消毒效果非常好,你留着吧,说不定有用。”
男子施礼双手接过。
“罗锦多谢公子。”
目送白拂一行人走远,严明方扶着罗锦,冲几位伸出援手的路人致谢,“罗兄,钱袋可否借我一用?”
严明方不解,想了想,不情不愿扯下钱袋递过去。
罗锦接过,拿出一些递给那几个路人,“多谢几位鼎力相助,这些钱是我一点心意,谢各位不辞辛劳相助之恩。”
送走几人,严明方不解地问道:“罗兄,你为何不谢刚才那公子,而是谢这几位路人”
罗锦笑笑,目光寻着驴车方向看去。
“不一样。”
严明方仍是不解。
“怎么不一样,路人是助你,那位公子也是助你。”
罗锦收回视线,“助我的心是一样的,但是罗兄你刚才给酬谢时要求治愈,那便是强人所难了。”
严明方不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去拿书匣子时嘴角勾起一缕讥讽的笑。
那就莫要怪我没尽心了。
罗锦接过书匣,没有拒绝严明方搀扶和送他到家的好意,“本来严兄顺路送我一程只到这里,如今也只能麻烦严兄了,到家后也好将银子还你。”
严明方叹口气。
“你我同窗一场,此一别,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不必如此见外。”
...
“公子,刚才那黑狗是怎么死的啊?”
回家路上小四儿还是忍不住问出来,想想刚才那千钧一发的一幕他就心有余悸。
小亮也看向白拂。
当时事发突然,小白让他待在车里不要出来,没有看到过程。
事后他注意到黑狗伤口在脖颈处,这让他想起巴格说过白拂曾经给族里几人下的毒,那毒能像绳子一样勒在脖子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能在那么短时间里让狗气绝而亡,肯定不是毒...小亮如是想着,看向白拂的目光带上几分探究。
他一直都知道小白有很多秘密,例如她讲的那些科学知识,那些好听的歌,那些没见过的吃食,那些有意思的故事...如今看来,小白的秘密远不止如此啊。
白拂假装没察觉到小亮探究的目光,看着小四儿弯弯唇角。
“被谁打死的吧,太快了,我也没看清楚。”
这样啊。
小四儿眸子闪过疑惑,突然有些后悔当时胆子太小闭了眼,一回想又有些后怕,拍着小胸脯几分感慨:
“是是,太快了,我闭眼前看见那狗扑过来,一睁眼它就死了,啥都没看见。”
还是没看见好,不然晚上该做噩梦了。
“不过公子,你刚才是如何给那人治疗的?”他又好奇问道。
刚才白拂让小四儿和小亮等在车旁,他俩都没有看到过程,只知道那边又是抹药又是拔罐的,折腾了小半个时辰。
白拂看两人感兴趣,便给他们讲了关于狂犬病的常识。
讲着讲着顺便又讲了些溺水中暑之类的应急抢救方法,两人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便到了家门口。
吃完饭白拂觉得有些疲,早早熄灯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太累,她感觉自己做了一整晚的梦,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便抛诸脑后。
...
“小白,今日又要酿酒吗?”
看院子里一群人忙忙碌碌半天,小亮从书房探出头问道。
二丫三丫正按照上次流程装好酿酒用的天锅,小四儿往下面那层锅里倒入先前酿的酒,巴格力气大,来来回回从井里提冷水送来倒入上层锅中。
这是白拂根据现代记忆倒腾出来的装置,原理很简单--
下层地锅里的发酵原料或者低度酒受热后蒸发,穿过木桶遇到上层锥形冷水锅底后冷凝成水珠,落入其下一个接酒漏斗,漏斗里的酒顺着出酒管从木桶里流出来就是酒了。
一百斤粮食能出约莫四十斤50多度的酒,外加二十斤30多度的尾酒,多蒸馏几次还都度数更高,白拂记得现代书上说过精馏后最高能达95度,但她没法验证,只能多蒸馏几次力求接近。
然后三份蒸馏的酒精一份水,考虑到纯度可能不够,水稍微少放一些,搅拌均匀差不多就是75度的医用酒精了。
原理是简单,但很废粮食和人工,还有火灾,白拂给几人培训好几次才敢让他们正式上手。
哪怕如此,白拂也不放心,仔细检查一番,确认天锅各层严丝密合,这才让小四儿点着柴火。
“差不多,不过这次比先前还要多些工序,出来的酒纯度比较高,不是用来喝的。”虽然已经做过几次,白拂还是跟几人又讲解一番原理和注意事项,最后嘱咐道:
“接酒桶放远一些,千万不能接触明火,否则有火灾危险。”
几人连连点头,二丫更是将注意事项写到小本本上,嘴里不停念叨着。
白拂走过去看一眼二丫写的内容。
“不错,二丫如今会写的字越来越多了。”她笑着赞叹道。
二丫红了脸说哪里哪里都是公子教得好,三丫不甘示弱凑过来。
“公子公子,用您教的识字法子,遇到不懂的查字典,我一天至少能学五个字呢。”她得意洋洋说道,“小四儿最聪明,比我们都学得多。”
白拂冲他们笑笑,竖起大拇指以示鼓励。
虽然他们不用科考,但有心主动学习是件值得鼓励的事,以后总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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