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大佬她拿错了剧本
外边训斥声还在继续,句句戳心,白拂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斐公子反驳一句。
这要是放在现代,这样试图掌控学生命运的老师,怕是要被人告神经病。
但这是古代。
学生只能听着。
白拂拳头捏得咯咯响,就在她觉得秦夫子再多说几句她就要爆发的时候,秦夫子一摔门,走了。
白拂等了一会儿,才出门去了书房,斐公子还在,正背着双手在窗前看外面的不圆不弯的月亮。
公子玉立依旧,此刻却不是白拂爱看的那个清雅背影。
白拂似乎能从这个背影感受到男人的寂寥与挣扎。
她轻轻走过去,什么都没说,只从身后轻轻环住男人净瘦有力的腰肢。
斐公子身子一僵,微微侧首。
他很高,她的脸刚刚够得到他的肩膀。
小脸轻轻摩挲着。
乖巧得像只小猫。
“你就是用这个帅气背影将他气走的吗?”半晌,白拂带着几分俏皮问道。
斐公子转过身。
“你听到了?”
他语气一如既往地清淡,完全没有白拂以为的消沉难过。
白拂有些诧异的地昂起脸,似乎从男朋友脸上看到一丝笑意。
唔?
笑了?
“你...”
白拂话刚开个头,下一秒便停住了,因为斐公子将一个东西塞进她的手心,白拂摊开手心一看,居然是两个戒指。
金色的,很简单的款式,但内面刻有两个人的名字。
白拂惊喜地拿起戒指打量,惊喜道:
“我随便一说,你居然记得。”
“所以,这个可以当我们的订婚戒指吗?”斐公子眸光幽深问道。
白拂抬头望向男人。
此刻男人神情温柔,透过修长浓密的睫毛,白拂看到他眸中有光,那光里饱含渴望,浓烈,眷念,又勾人,将他眸中的她环绕包裹。
白拂心尖就是一颤。
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
艾玛。
这就是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吗?
白拂觉得这感觉着实不赖。
罢了罢了,不过是订婚,似乎没什么不好。
“居然你这么有诚意,那就勉强答应了吧。”
白拂嘻嘻笑着收回视线,将那枚大一点的套在男人左手中指上。
不大不小刚刚好。
接着她伸出自己的左手,斐公子会意,拿起戒指戴到白拂的中指。
动作轻柔。
神情认真又严肃。
白拂举起手,对着月亮仔细打量戒指,以及,戴着戒指的手,“很漂亮,很合适,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斐公子也伸手,轻轻松松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你不在的日子,我亲自做的,喜欢吗?”
“喜欢”
白拂小手从掌心挣脱出来,改为交握,月光下,娇俏小脸平添几分妩媚娇羞,“谢谢。”
她有过各种戒指,但男人送的戒指,还是第一次拥有。
感觉,嗯,不太一样。
除了好看,这戒指还神奇地带给她一种归属感。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一直在寻找的归属感的心,这一刻,好似终于落到了实处。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一直以来,她坚信归属感可以靠自己创造。
于是她做了许多事,结交了许多朋友,收留了跟她一样孤独的生命,与他们一起创造更好的生活...
她一直相信,她已经得到她需要的归属感。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有归属感,与落到实处的归属感,其实不一样。
斐公子本质上不是个感性的男人,却也察觉到白拂此刻的不同,他低头俯视白拂,眸光深深静静,白拂似是有所察觉,仰起头,“怎么了?”
斐公子答:“你...今日看起来似乎不太一样。”
白拂抿唇笑,“是不是越看越漂亮?越看越喜欢?恨不得赶紧娶回家?”
斐公子:“......”
虽然有这个想法,但你确定要用这种调侃语气说出来吗?
白拂露出一个得意小表情,另一只手抚上男人脸庞,轻轻刮了刮,“这段日子有没有很想我?想到睡不着觉还挠心挠肺的那种?”
斐公子脖颈有红晕缓缓爬上来。
这小女子,怎么总能这般直白说出这种私密的话?
白拂视线从男人发红的耳尖收回,神情颇无奈,“这就害羞了?”
亲都亲过了,这些话很羞羞吗?
斐公子轻咳一声,随即不自在地撇过视线。
想到睡不着...还真有。
不过,不是挠心挠肺。
月色朦胧,星光点点。
两人的述衷肠并没有持续太久,罗锦便到了。
“明日就要回去了,怎么不在家里等?”互相打完招呼后白拂问道。
罗锦从阿礼那里得知白拂今日到,想着明日可能要一起去趟府衙,于是搭顺风车一起来了。
他将武尊学院状告白拂的事,以及郁丞透露的消息都说了。
白拂听完似乎并不是很担心,只笑着看向斐公子,“你让徐知州将案子压下的?”
今日见面后一直都是她在说,斐公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但白拂直觉这事男朋友已经知道了,不仅知道,应该还替她善了后。
罗锦也看向斐公子。
他觉得以徐知州与斐夫子的交情,这事被压的可能性极大,不然以武尊学院的地位不会急得派郁丞去催促。
斐公子思索着点头,脑子里却想着另一件事,“匿名信的事,我会让人去查。”
白拂懒得为这些小鬼操心,她揉着酸疼的脖子轻轻嗯了一声,打着哈欠道:
“这事你们看着处理吧。”
见她困了,斐公子与罗锦让她去歇着,白拂也不客气,交代几句便回屋睡觉。
翌日,斐公子与罗锦直接去了府衙,她则带着苏宁崖坐安哥儿马车回了小溪村。
马车快到村口,远远便看到靠近河边的位置一大群村民聚集在一起,瞅着河对岸正热烈说着什么。
白拂让安哥儿停了马车,下车朝人群走去。
事发地点在河的另一边,属于西庙村地盘,那边岸边也围了一群人,都是陌生面孔。
人群前边,赫然是一个猪笼,猪笼里一个女人被绑了手脚蜷缩成一团,看不清头脸,头发衣服皆凌乱。
显然刚经历过一场厮打拉扯。
叫骂声讨伐声不断从那边传来。
“奸夫淫妇,丢人现眼,不如死了!”
“寡妇就是耐不住寂寞,没了男人就偷汉子,活该被打死。”
“要我说只打死太便宜他们了,斩首示众都不为过。”
“家里孩子造了什么孽,没了爹,如今又要少了娘。”
“这种丢人现眼的娘,不要也罢。”
苏宁崖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有些看不明白,于是问白拂,白拂不搭理他,苏宁崖眼珠一转走几步问一村民。
他运气不错,问的是个热心村民,人家耐心给他解释:
“西庙村的一个寡妇,男人死了,与自己家的小叔子苟且,被抓了现行,要被村里人浸猪笼做惩罚。”
苏宁崖歪了歪脑袋,有些不明白。
哥哥死了,哥哥媳妇不就是弟弟媳妇吗?
为何要抓要惩罚?
他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了。
他声音不小,话一出口,站在前面的几个人都一脸见鬼的样子回过头,神情惊诧。
什么鬼?
哥哥媳妇怎么就成弟弟媳妇了!
热心村民也是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张着嘴一脸不敢置信。
白拂扶额,紧接着一巴掌拍在苏宁崖后脑勺上,“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
苏宁崖哦一声,乖乖缩到白拂身后,白拂朝众人笑着解释:
“我弟弟。”
她在苏宁崖看不到的角度做了个脑子有毛病的手势,“前几日摔坏了脑子,大家不要听他瞎说。”
村人释然,随即高兴跟白拂打招呼,还不待招呼打完,那边开始有动作了。
一个看起来有些威信的老头站到人前,做了个可以开始的动作,几个壮汉立马上前去抬猪笼。
白拂刚才七七八八听明白了一些,心里为这个女人叹息一声。
不过也仅仅只是叹息一声。
浸猪笼虽然是私刑,但这个朝代对奸夫淫妇都是这么处理的。
毕竟官府不可能面面俱到,有时候村中发生纠纷,一些被众人推举出来的德高望重之人,会担任审判者的角色处理这些纠纷。
而浸猪笼就是村民自发组织施行的一种民间私刑,已成惯例。
猪笼里的女人不知道是已经晕死还是放弃了挣扎,蜷缩在笼子里一动不动,几个男人不费劲地抬着笼子往河水中间走。
前几日下了雨,河水很是湍急,根本不需要走那么远,但那几个男人似乎是为了不让女人又半分生机,硬是走到河水及腰的位置才将女人放下。
河水两边的人都死死盯着猪笼,有兴奋的,有正义爆棚的,有紧张的,有惋惜的。
不一而足。
男人们解开扁担上的绳子,推了猪笼一把,笼子借着水流,毫不费力地往前划去。
笼子里面的女人仍然一动不动,仿佛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处险境。
就在这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风一般地冲来,一边跑嘴里喊着什么。
扑通一声。
男孩毫不犹豫跳进水里,不过一瞬的功夫便抓住了猪笼,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往岸边拖。
几个正要上岸的男人见状,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对视一眼后他们看向岸边的人,威信老人面色沉沉没有任何新指示,几人犹豫着没有动作。
其实也没有必要动作。
这么急的水流,他们几个大男人都要靠互相借力才能稳住身形,一个半大孩子难不成还能凭一己之力将笼子拖回来不成?
男孩一边拖竹笼一边喊娘,那声音撕心裂肺的,让人闻之动容。
没人帮忙,他根本拖不动,只得借力水底的一块石头,死死硬撑,少年稚嫩的脸上因为用力过猛而扭曲,青筋暴涨。
笼子里的女人终于动了。
她睁开眼,看到儿子被水流冲得狼狈的样子,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地挣扎了起来,喊道:
“冲儿,快松手,这样下去你也会死的!”
男孩不松,咬着牙对岸边旁观的人喊道:
“我娘是被强迫的,她不是坏女人,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威信老人不为所动,不过这次他没有坐以待毙,转头对身后的村人说了什么,很快有人跳到水里去拉人。
可那男孩死死不松手。
“我不要你们救,你们冤枉我娘,你们是坏人,我跟我娘化作厉鬼也要讨个公道!”
“郑冲,你爹就你一个种,你死了你家就绝后了,你要你奶怎么活?”一人喊道。
郑冲回头瞪那喊话人一眼,嘶喊道:
“那自私偏心的老虔婆,她为了自己混账儿子说谎,不管我娘死活,我管她活不活!”
众人皆是一愣。
听这话这事还有隐情?
可混账小叔子已经被乱棍打死,死无对证,又是捉奸在床,这事哪里还说得清!
女人开始掰儿子的手,眼泪不断,神情哀戚:
“冲儿,别傻了,这是娘的命,你不要倔了。”
郑冲目光如炬,摇头:
“我不信命,娘你也别信,咱们去报官,让官府给个说法!”
傻儿子,哪有那么容易查,谁不知道官府管不了这事。
女人深深望着儿子,只流泪,不说话,手上掰手的动作不停。
几个壮汉也上来拉孩子,一个半大小子能有多大力气,很快就被拉扯开。
笼子失去了拉扯,沉沉浮浮片刻,很快随着水流流走。
男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挣扎着要摆脱束缚,可惜是徒劳。
笼子已经飘远,只听到女人一声若有若无的儿子你要好好活着。
白拂拽着三番五次要冲出去救人的苏宁崖往家走,苏宁崖双眼通红,神情愤怒,“哥哥为什么不让我救人?”
白拂看他一眼,没有解释。
苏宁崖更愤怒了。
“哥哥你没有心!”
“当年娘走的时候你也没有哭。”
“那个孩子有多心痛你感受不到吗?”
苏宁崖红了眼,一手捂住了胸口,还用力捶了捶,那声音让白拂都替他疼了几下,他嚷嚷道:
“我知道!我能感受到!娘走的时候我就是这么难过!我也想和娘亲一起走,哪怕是死也要一起!”
白拂无奈,回头看一眼岸边还没散去的人,猛地伸手拧住苏宁崖耳朵,拉拽下来后小声低语几句。
苏宁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很快小机灵鬼一般想明白什么,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哥哥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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