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之时,刑天的双眸迸发出血色的赤芒。
无量战意如潮水般涌动!
四方虚无深处,似是有着亿万万古老而蛮荒的神兵降世!
“纵然神兵百万,又如何挡得住光阴如刀?”
陈休淡漠开口,双眸之间有着虚幻而缥缈的长河浮沉,五指如拨弄琴弦般轻轻撩动。
刹那之间,此间的一切归于静谧!
无论是激荡的法理,还是涌动的天地之息,都彻底凝结。
空间如定,时光似封。
蛮荒而血腥的神兵,此刻恍若泥塑。
嗡!
突兀而狰狞的波动泛起。
那口古老的青铜战斧之上,有着古老而隽永的神纹闪烁。
偌大的青铜战斧似是相应召唤般轰然炸裂,亿万万枚青铜之刃溅落于虚空之间,萦绕着杀伐和毁灭之意,如天罗地网般席卷而下,遮天蔽日如微末毫雨,无穷无量,法眼难测。
每一枚青铜之刃,于此刻皆似是化为坠落的流星,毁灭之意无穷!
“呵,有意思,居然有所准备。”
陈休的眼眸之间略有涟漪,依旧平静。
五指斜握光阴刀,于虚空之中径直斩落!
无穷无尽的虚幻刀气如长河荡涤,又似浪潮涌动,将虚空中的一切都彻底吞噬!
流光疾电般无尽的青铜之刃,刹那间变得无比缓慢。
在虚幻的长河之中,每挪动一微毫的距离,便多了几分苍老和斑驳。
浓郁的腐朽之意,疯狂弥散!
“不证道古老,那么,就一定存在于当下的光阴。无论是生灵,还是事物!”
陈休淡漠开口间,缓缓迈开了脚步。
每行走一步,凝滞于虚空间的青铜之刃便是斑驳凋零了几分!
待他走到刑天的身前之际,两侧虚空之中,几乎再无青铜之刃存在,仅存纷然飘散的齑粉!
“时光之中,纵然是不朽不灭的神佛,都会彻底彻底坐化,更何况是神兵利器?呵,刑天大神,如果这就是你对抗光阴之道的方法,那我可是会很失望的。”
陈休淡笑着开口,五指即将抬起。
这时,刑天身躯之上的血盆大口陡然张开。
一股极致而纯粹的火焰迸发,融解了虚空,扭曲了时间,破灭了法理。
刑天似是被激活的机关般挥动了双手,弥散着煞气的殷红石斧凌空斩落!
行云流水而迅猛如流光!
铛――
恍若金铁般的交鸣声间,殷红的石斧悄然而止!
一只如白玉琥珀般的暗金之手按住了石斧。
无形的浪潮随之迸发。
诸般光辉散去,一滴滴仿佛蕴有灵性的血液从斧刃和手掌相接之处滴落。
每一滴血液之间,皆是蕴含无穷的法理。
一滴鲜血,足以衍化一方世界,有着诸多变幻和神异!
啪嗒――
血液坠落于地,须臾而散。
“自休证道天仙至今,除却造化神桥之外,你是第一个让我受伤的。只可惜,万古流转,岁月如刀,即使你费尽心机保全法身,神通依旧不敌天数。现在的,怕是只有全盛时期的五成不到吧?不过,能够伤到我,你也足以自傲了。”陈休淡笑着开口,右手紧握住石斧的斧刃,神情平静而悠然。
下一刻,他的掌心之间似是有着混沌之意迸发。
偌大的世界,似是化为了混沌的海洋。
刑天那双殷红的眼眸在混沌之间,逐渐变得朦胧,最终归于无神!
“尘归尘,土归土!”
陈休淡漠开口,五指轻轻掠过。
扑通――
沉重的石斧坠落于大地,偌大的隐牢都为之轰鸣摇晃。
刑天的身躯于混沌之间冰消瓦解,最终化为了散落于地的粉尘。
“此间的轮回,果然不对劲。”
陈休的眼眸微凝,缓缓道:“我试图将刑天之躯回归到最初的状态,却是无有想到,居然直接溶解了!”
顾言眉头紧锁,轻声道:“你的意思是,这尊刑天之躯的源点,是为此间洒落的尘埃?”
“没错。”陈休的眸子无比幽深,缓缓道:“这尊刑天之躯,应该是被碾为齑粉之后,重新炼化而成的。”
他缓缓俯身,五指掠过那枚古老而沧桑的石斧,凝声道:“原来如此,难怪这枚石斧能够伤得到我。”
“什么意思?”顾言的眸间有着诸多不解。
陈休缓声道:“这不是刑天昔年执掌的干戚,而是最普通的石斧,似是凡人以铁器雕琢而成的石斧。”
“怎么可能?”顾言不可思议地道:“你可是凝练了【原始不灭金身】的造化境存在,凡人的石斧怎么可能伤得到你?”
“当然有可能。毕竟,这枚石斧之中,蕴有开天真意。原始九印,无极印是为一切之始源,而开天印则是唯一能够克制无极印的存在。这枚石斧之中,便是蕴有开天印之真意!”陈休缓声开口,目光幽深。
“这,这是你们玉虚宫的神通吧?怎么会出现于此?”顾言只觉得匪夷所思。
陈休呵呵一笑,悠然道:“谁知道呢?或许,是修行玉虚道法者违反门规了吧。”
他的眸子看向了深处,饶有兴趣般道:“看来,此方隐牢的深处,确有隐秘。”
周身的气息渐渐消散,恍若无形,径直踏入了泛着诸般光辉的隐牢深处。
顾言略有犹豫,也是施展了神通,无尽清气萦绕,跟上了陈休的脚步。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静谧,无尽的空旷。
隐牢的深处,是空荡无比的世界。
行至近乎半个时辰,才有黯淡的光辉闪烁。
渺远处,那是一方宛若多重世界般的庞大之物。
那是无限大的磨盘,通达着诸多诸界,又似是疯狂缭乱的火焰,在炼化着诸多神异。
纵然是此前的九天祖龙和最古金乌,在它的面前,也如婴儿般渺小。
“这,这是什么?这是天帝的布置,这是要凝练何物?”
哪怕是拥有九天玄女记忆的顾言,此刻也彻底愣住了。
眼前的一切,完全超越了她的理解。
此时,巨大的磨盘依旧在运转。
一道又一道道纯粹的流光涌入其中,被融化,被吞噬。
而磨盘的深处,则是晦暗难明,难见真切。
“我想,我明白这是磨炼什么了。”
陈休忽然开口,意味深长地道:“你不觉得,此间的气息,很熟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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