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不容小觑啊……”
“哼哼,小小妖刀还敢嘴硬,看来,惩罚的力度还不够啊~”
“噫……”
“小鬼,你还是太温柔了,让那妖刀尝尝这个!”
“唔……”
“真有你的强尼,这回看我的!”
“啊!”
(场面过于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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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这下该老实了吧。”
经过了艾琳和强尼的严刑拷打,妖刀的意识也安分了下来,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它怎么也不会想到,作为一把能够夺取意识的妖刀,竟然在别人的意识空间翻了车。
“可恶,没办法了吗……”
妖刀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艾琳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与此同时,清澈的元素力将艾琳体内的祟神驱散,握在手中的刀柄也失去了光亮,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原来,妖刀的剑身早已破败不堪、裂纹密布,原本精致的花纹被铁锈无情地损蚀,纵使它在刚被锻造出来的时候拥有超凡的力量,凭它现在的状态,与一柄废刀无异。
“原来如此,你是在用光芒掩盖自己真实的样子啊,你的力量早已非常衰弱了吧。”
艾琳收敛了笑容,看着妖刀真实的模样她的眼中竟流露出几分悲悯的神色。
“哼,不要用这种表情看我。”
妖刀冷哼了一声,试图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却没有了任何的气势,随后,它只能选择沉默了。
“我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一定经历了很多痛苦吧,即便这样,你却还是要远渡稻妻,想必是在你看来有什么必须完成的事情吧”
艾琳用柔和的声音接着问道,但妖刀却一言不发,许久才试探性地问道:
“既然知晓了我的觉悟,不如为我重塑刀身,共赴稻妻,我可以将自己掌握的所有武技传授给你,与你达成人剑合一的状态,这样一来,你的实力也会大增。”
“这是我唯一一次就一个问题与别人商量,虽然我无法控制你的意识,但别忘了,我并没有解除对那个男人的控制,无论你用何种办法,我都不会解除,这也是我……最后的筹码。”
艾琳听完也严肃起来,看妖刀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我知道,如果没有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一切代价,不放过一切机会的觉悟,你也不会踏上这漫长的旅途,不过——”
艾琳顿了一下,表情却一下子舒展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点子,竟然又露出了笑容:
“不过啊,我也不认为你是那种冥顽不化的人,啊不,是刀,在这之前,至少让我看看,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说罢,意识空间内的艾琳将一只手放在了紫色的能量体上。
“不要!唉……算了,我也没办法拒绝。”
妖刀显得很抗拒,但它又很快意识到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轻叹一声不再说话了。
艾琳也没有第一时间去窥探妖刀的记忆,事实上,在妖刀表示拒绝的时候,艾琳就将手停在了半空,等妖刀安静下来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将手贴在了上面。
于是那段本该伴随着妖刀一同腐朽尘封,不会再见天日的记忆便一点一点浮现在她的面前:
昔日,御建鸣神将绝世的锻刀技艺授予凡人,并逐渐演化出五个锻刀世家,世称【雷电五传】。
自称【国崩】的倾奇者重返稻妻,在这片让他只留下恨意的创生之地播撒阴谋和恐惧,雷电五传被灭其四。
枫原家的锻刀名匠被迫逃离稻妻,远渡至东,在那里,他知晓了愚人众的阴谋,更悔恨自己没能回应雷电将军的期待,于是,他穷极一生,终于在临终之时触及了锻刀术的极致。
掌握【一心传】所有奥秘,威力强大到能够匹敌天光,并且拥有自我意识的神刀——【笼钓瓶一心】由此降世。
神刀诞生之时,风云激荡,天光万丈,可它唯一的主人却已日薄西山,气若游丝。初生的刀收敛了光芒,静静地躺在他的身旁,倾听主人临终的话语。
无论如何,都要回到稻妻。
这是刀匠最后的嘱托,神刀也将这句话作为自己存在的意义,他的理想,便是它的使命。
鸣神不仁,不辨是非,就这样将主人无情地抛弃,端坐在天守阁的她哪里知道,自己损失的不仅仅是一把绝无仅有的神刀,还有此世无可替代的锻刀之术!
主人的遗憾,主人的不甘,主人的愤怒,将由它来宣泄!主人让自己回到稻妻,定是要斩断天光,让傲慢的神明见证【一心传】的荣光!
神刀踏上了旅途,从遥远的至东出发,控制一个又一个的傀儡,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任何手段,挡在自己面前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要消灭。
深渊也好,遗迹机甲也罢,哪怕是弱小的丘丘人,正在哺乳的动物,亦或是耳不聪目不明的行人,只要是站在了东归的路前还不避让的,便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失去了唯一能够发挥出自己真正实力的主人,再加上风吹日晒和无数次的战斗,心中的怒火又如同魔兽般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自己的身体,妖刀的力量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
傀儡换了又换,累了,坏了,用不了了,便随手抛弃,染血的刀刃白了又红,妖刀早已不记得夺走了多少生命。
既然妖刀有自己的意识,或许有人会问,那它会做梦吗
妖刀的回答是不,但不是因为不能,倒不如说是不愿意,因为在梦里,它只能看到无数痛苦的灵魂,他们哀嚎着,哭泣着,他们会将自己缠绕,包围,吞噬……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分不清报恩和报酬的区别了,但此时的妖刀已经没有时间和能力去审视自己了,主人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全部。
在漫长的旅途中,妖刀早已失去了曾经的光彩,变得破败不堪,以至于不得不用光芒掩盖自己原本的样貌。
主人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吧,当自己重新踏足稻妻之后,也总不能用这副模样去迎接天光吧
其实,当妖刀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它的内心已经逐渐被绝望占据:
它也明白,自己早已没有了对抗天光的能力,就连见到鸣神也早已是天方夜谭,就算抵达稻妻,以它现在的状态,很有可能会在冲过雷暴的的那一刻就粉身碎骨。
它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自己还没有失败,一定是有办法的,但事实上,这早已是句无力地呐喊了,除了不断地欺骗自己之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难道,自己的生命就要这样毫无意义地消逝了吗?自己曾经拥有那样的力量,却从来没有经历过一次真正的战斗,更没有在世人的面前展现过自己的威能。
主人让它去斩断天光,它却连旅途的终点都无法抵达,理想和现实的落差,绝望的现状和无力的执着,巨大的痛苦随时都有可能将它撕碎,妖刀很害怕自己的身体会因自身的绝望而自我崩坏,变成一地废铁……
“笼钓瓶一心,你在哭吗”
在回忆的冰冷漩涡中,妖刀的身体竟忽然传来了一阵暖意,在意识空间内,艾琳将妖刀的意识搂在了怀中,而在现实世界,艾琳也用手掌轻轻地抚过了刀上的每一处裂痕。
“没,没有……”
妖刀断断续续地回到,能听出它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艾琳并不仅仅是在观看妖刀的回忆,也让妖刀自己冷静下来,回顾了自己一路走来的历程,在回忆的同时,它也未尝不是在反思自己。
“主人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妖刀缓缓地说了一句。
“至少现在有了。”
艾琳微笑着柔声说道。
一旁的强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掏出棒棒糖吸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推了推墨镜,将脸背了过去,她也完整地观看了妖刀的回忆,看完之后,她也陷入了沉思。
艾琳依然搂着妖刀,很长时间又没说话,直到艾琳感觉妖刀的情绪逐渐平复了才缓缓松开手,接着说道:
“那个,安慰人我不太擅长,但阅读理解倒是凑活。”
艾琳自嘲地笑了一下,她确实不是那种很会说话的人,不过刚才那妖刀的回忆就像是一篇自带视频的小作文,这不就涉及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了吗
前世上学的时候可没少被阅读理解蹂虐过,这种主旨清晰还没有所谓标准答案的小作文分析起来不要太简单。
随后,艾琳接着说道:
“我说话可能有点直白了,不过,既然是你的话,应该能承受吧简单来说其实就三点:
“第一,你自己也知道,你的目标没办法实现,却又不肯放弃,这正是你狂躁和绝望的根源,而你的旅途明明早已无法到达终点,你却依然没有停止杀戮,何况你的杀戮从来都没有意义,却夺走了多少无辜的生命你早已不是主人所期望的模样,也从来没有回应过他的愿望不是吗”
说到这里,艾琳顿了顿,她的目光落到了妖刀的身上,虽然它的意识是一团紫色的球,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在意识空间,艾琳可以在冥冥之中感受到对方的心态变化。
“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我怎么可能拒绝他!更何况,我沦落到现在这副模样,都是为了完成他的夙愿啊!”
妖刀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时候几乎是用吼的方式。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你真的认为,你的主人是为了向雷神复仇才让你回到稻妻的吗”
艾琳说道这里,妖刀突然沉默了,事实上,它的内心也有这样的困惑。
“你们一心传讲究人剑合一,那名刀匠作为你的锻造者,在你诞生之初曾与你达成过【一心】的状态,因此,我通过你的回忆也窥见了刀匠的内心。”
“没错,刀匠确实希望你回到稻妻,但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泄愤,而是补偿,他至死都牵挂着他的故土和神明,就算自己无法回还,至少要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带回去——只是为了证明,他们曾经辉煌过,他们也值得被信任。”
艾琳说道这里,她已经能听到妖刀轻微的抽泣声了。
“果然是这样吗……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我的一生,都已经荒废了……”
然而,艾琳却温柔地笑了起来,她插着腰将目光落在了强尼的身上。
“对于那些逝去的人,他们的生命已无法重来,你也有责任用余生去忏悔,不过,与其做一把祸害世间的妖刀,倒不如用你的余生去赎罪,去保护一些人,拯救一些人,虽然你的罪孽永远无法洗净,但至少,能让你的人生有一点意义。”
“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三点,你还有重新定义自己的机会,就旁边那哥们儿,她是用黑龙杜林的遗骸打造的魔剑,也拥有杜林曾经的记忆,你要不听听她怎么说”
正说着,艾琳把舞台交给了一直沉默的强尼,强尼吸了一口棒棒糖,意味深长地说道:
“唉,真不想提那段回忆啊,杜林那家伙,也是个被所谓的使命害死的,它把赋予自己生命的老太婆当成母亲,但那个所谓的母亲不过是把它当成道具,将灾厄带给蒙德,杜林到死也没想明白,和它相比,你是幸运的,至少有一个真正爱你的主人。”
妖刀默默地听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艾琳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在它的心中产生,于是,她觉得时机已到,便向它伸出了一只手,笑着说道:
“笼钓瓶一心,做我的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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