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成眼珠一转,忖道:“我受炼魔宗之人蒙蔽,误杀赵家上下十余口,此事有口莫辩,还是打个谎赖掉罢!”便道:“老夫也是才来此处,赵家上下已被斩尽杀绝,正要追索凶手,那厮竟以元神幻境之法困住老夫,老夫技不如人,险些出了大丑,惭愧!”
齐坤变色道:“可是炼魔宗之人下手?”万成面上犹有忌惮之色,微微颔首。一时之间,二人相对默然。炼魔宗是此界魔道宗派,可谓臭名昭著,门中修士以把持人心,炼制魔头为事,最喜将别派修道士元神以秘法炼成阴魔魔头,以供驱使,因此称为炼魔宗。
炼魔宗如此倒行逆施,无伦玄魔两道修士皆容忍不得,且听闻其炼制阴魔之事,要以绝毒魔法使修士元神遭受极大痛苦,又在元神中种下恶毒禁制,终身要受炼魔宗修士驱使,可谓生不如死,一旦炼魔宗修士身死,被炼成魔头的修士也在劫难逃。
因此炼魔宗弟子可谓过街老鼠,不但玄门厌恶,魔道同修也不给他们好脸色,一个兴起,两道修士还要联合起来绞杀。炼魔宗之人除非魔法高深,不惧围攻,不然出门皆是小心翼翼,唯恐泄露了行踪。
小小伏龙镇上居然会出现一位炼魔宗传人,大出齐坤意料,他第一反应是万成在胡说八道,但谨慎起见,仍将千阴幡祭起,护住自家元神。
万成心有余悸,在齐坤面前不好显露惧色,徐徐道:“赵家怎会招惹了炼魔宗的仇人?真是自寻死路!”齐坤见他色厉内荏,暗暗鄙夷,道:“炼魔宗那些魔头行事,每每出人意表,夷灭区区一个赵家,也没甚么奇怪。倒是万长老千里迢迢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万成冷冷道:“你这是何意?”齐坤笑道:“哪有甚么意思!只是我侄儿受了伏龙山大妖暗算,被采补了真阳,唯有靠贵派”的固元补真丹方能修补道基,此事我拜托了赵家主,他这一死,倒是颇令齐某头疼呢!”
万成思及那一卷道书,颔首道:“齐道友手笔极大,赵向荣虽亡,瞧在那一卷道书的份上……”齐坤愕然道:“甚么道书?”万成心头咯噔一声,脱口叫道:“你不是托赵向荣送给老夫一卷道书?”
齐坤摇头道:“绝无此事!”万成心思转动,忙又暗中提聚真气,施展从道书中学来的法门,仍觉真气一点一点被提纯出来,那道书所载功法真实不虚,再往怀中摸去,那方玉匣与道书竟已不翼而飞!
万成背上冷汗津津,既然功法无差,为何道书又自不见?一时之间,诸念纷至沓来,实已说不清究竟何物为实,何物为虚。
齐坤见万成面上接连变色,只道他心中有鬼,忖道:“这厮一口咬定赵家是被炼魔宗之人灭门,岂能尽信?赵家与我无恩无意义,犯不上深究,正可利用此事要挟他让齐承拜入丹鼎门!”
齐坤说道:“炼魔宗妖人重又现世,此事非同小可,我平天道向以经世济民为要旨,自要禀告道主,不敢怠慢了!”万成默然不语,还在思索道书之事。
齐坤又道:“赵向荣乃是丹鼎门外门弟子,被夷灭满门,兹事体大,万长老可是要上禀贵派掌教?”万成皱眉道:“不错!”齐坤笑道:“这却正好,我那侄儿唯有拜入丹鼎门方有一线生机,还请万长老通融。”
万成淡淡说道:“本门收徒向有章法,我只是区区外门长老,岂敢置喙?”齐坤呵呵笑道:“万长老自谦了!不过介绍一个弟子入门,算不得甚么大事!炼魔宗之事是齐某亲眼所见,若是贵派要寻人核实,齐某自会出头。我齐家在这伏龙镇扎根多年,也有几分薄收,也可一并赠与长老。我侄儿向道心切,难道长老忍心将他拒之门外?”
齐家之中,齐坤深夜惊醒,已知赵家被人灭了满门,正没理会之间,齐坤已然归来,忙问道:“赵家究竟出了何事,怎会突然之间被灭了满门?”
齐坤将与万成相见之事说了,道:“依我看来,万成必是瞧上了那部道书,这才杀人夺宝,还扯出一个甚么炼魔宗的妖人来!”
齐乾叹道:“赵向荣也算一代枭雄,怎就落得这般下场?”齐坤冷笑道:“若是赵向荣也有金丹修为,万成焉敢造次?怪就怪他自家修为不济,连累了一家共赴黄泉!”
齐乾又问:“你撞破了万成诡计,他岂肯干休?”齐坤冷笑道:“我可不是赵向荣那废物,任他宰割,那万成并无把握杀我,只好受我要挟,答应将承儿引入丹鼎门中。不过那厮胃口极大,大兄你要舍得将齐家多年珍藏的伏龙山宝物给他一些才可!”
齐坤大喜道:“原来如此!只要承儿能拜入丹鼎门,得到那固元补真丹,些许外物,舍了便舍了!我齐家只有这一根根苗,也算不得甚么了!”
齐坤颇是嗤之以鼻,也不点破,道:“我与万成约定,三日之后他带承儿去青原城中丹鼎门下院,彼处素来由他主持。身为外门长老,每年本就有专介合意的少年男女拜入丹鼎门中之权。那厮还想讨价还价,令承儿去做甚么药奴,被我拒绝,这才死心,答应我定会将承儿引入丹鼎门成为内门弟子!”
万成待齐坤走后,面色铁青,哼了一声,本欲杀了齐坤灭口,但那厮道行不浅,若不能一击得手,难免走漏风声,不如暂且隐忍,反正齐坤并无明证能证明赵家上下是他所杀,反而若将齐承引入丹鼎门中,等若掌控了齐家的命脉,又可得到齐家年年供奉,正是合则两利,倒也不算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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