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过了七日,张正道在后山将孙元的尸身火化,骨灰装入坛中,先供奉在一间空房中,准备在天暖之际,再行去往孟州安葬。
适逢新年,腊尽春回,山寨之中,结采悬灯,火烛荧煌,人物喧嚣,到处都是一片喜气。
张正道命人杀羊宰猪,犒赏三军,又在聚义厅内,与把守山寨的头领们,举杯庆贺,而后才回到后宅,与一众妻妾包饺子守岁。
一连数日,张正道都躲在宅院之内,与众女寻欢作乐,不理俗事。
过了元宵佳节,这才在聚义厅中,擂鼓聚将,安排山寨诸事。
听闻寨主想要前往孟州,房学度等人接连相劝。
张正道却道:“诸位兄弟不必再说,山寨诸事,有房先生在,我自然放心,此行孟州,还有一桩事情要办,待办妥之后,自然回转。”
刚入伙不久的唐斌,起身抱拳说道:“唐某上山之后,多得寨主照拂,未曾立有寸功,情愿陪哥哥走上一遭。”
滕戣亦是起身道:“小弟愿意陪哥哥去。”
张正道摆手笑道:“此行,有唐将军陪同就好了。”
“等萧先生引军归来,你等还要开拔济州岛,不要误了山寨大事。”张正道吩咐完之后,又道:“不管我是否及时赶回来,除了留守的六千军马,其余各营兵马,尽数调往济州岛操练。”
“寨主,何人留守山寨?”房学度问道。
一众头领,目光炯炯。
此次征伐高丽,众人请战心切,都不愿意留守在梁山。
张正道沉吟片刻道:“翻海水军、守山军,把守山寨,其余各营兵马,出征!”
金鼎、傅祥、杜迁、张顺四人,眼中闪过失落之色。
张正道笑道:“梁山大寨乃是兄弟们的根基,不容有失,你们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勿要被人趁机打破山寨,失了容身之地。”
四人连忙起身抱拳道:“寨主放心。”
安排好山寨之事,又在梁山住了十数日,待出了正月,张正道便告别妻儿老小,在众头领的送别下,渡过水泊,取道去往孟州。
此行,除了唐斌跟随保护,陆小乙也一并跟着,鞍前马后侍奉。
三匹健马,自西山酒店奔出,直奔孟州方向。
一路穿州过府,二月底,方才赶到孟州地界。
这一日,天色暴热,三人行到了那处孟州岭。
翻过土丘,便又来到那十字坡。
故地重游,张正道颇有些感慨,当初就是在这里被孙元一扁担打翻,而后被带去孟州城,被迫与孙二娘成亲。
“大官人,上次到这里,也是这般时节。”陆小乙笑道:“不知道先前那剪径的毛贼,还在不在此处?”
听陆小乙提起“菜园子”张青,张正道大笑道:“今番,有唐将军相伴,那毛贼若是再跳出来,便结果了他的狗命。”
唐斌问道:“寨主说的是什么毛贼?”
陆小乙便把当年之事,都诉说了一遍。
唐斌却艳羡不已,叹道:“孙老丈果然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寨主是个遮奢人物,不然怎会轻易招赘进门。”
张正道笑道:“往事不堪回首,当年也差点死在二娘手里。”
三人拨马前行,说笑之间,便到了十字坡那株大树旁,不远处的潺潺流水之声,已传入耳中。
恰在这时,林子里一声怪叫,冲出来十多个提着刀兵的汉子,拦住去路。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张正道看着那为首之人,赫然就是“菜园子”张青。
“此路是我开,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一个汉子开口叫道。
张正道笑道:“若是没有买路财呢?”
张青不耐烦道:“与他啰嗦做甚,弟兄们,杀!”
那十多个汉子大叫一声,举起长刀长枪,杀奔过来。
唐斌抽出丈八蛇矛,跨马迎上前去,与这伙毛贼厮杀在一起。
陆小乙则是叫道:“大官人,且看小乙的本事。”
这汉子,提着衮刀,竟然翻身下马,直奔张青杀去。
唐斌一矛在手,这几个拦路的毛贼,岂是对手,眨眼间便倒下二人,其余之人,见这人恁地凶悍,抜腿便往林子里逃窜。
唐斌也不追赶,只护卫在张正道身旁。
却说陆小乙,缠住张青,打的难解难分。
张正道看了一会儿,不禁大感好奇,阔别许久,陆小乙的功夫大有长进,那张青早已不再是其对手。
只过了十几个回合,张青也认出眼前这人,卖了个破绽,转身便逃。
这次,陆小乙早知他会如此,也不追赶,只瞅准方向,将手中衮刀投掷了出去。
但听一声惨叫,张青竟被那衮刀,穿透后背,破体而出。
陆小乙抢上前去,拽出衮刀,大笑道:“没想到吧,爷爷这招,可是练了千百次。”
张青此刻犹是未死,倒在地上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自有话说!”
陆小乙却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划过张青的脖颈,这在十字坡拦路剪径的“菜园子”,就此魂归地府。
唐斌问道:“寨主,这几具尸首,要如何处置?”
陆小乙道:“唐将军,等会自然会有人前来收尸。”
张正道也道:“小乙哥说的不错,那几个逃到林子里的人,定会出来收尸。”
“走吧!”张正道一夹马腹,赶赴孟州城。
陆小乙翻身上马,跟在唐斌马后,追了上去。
待三人打马离去,那在林子里张望的几人,这才跑了过来,看着地上的三具尸首,熟练的抬起来,返回林中处理。
只是,那为首的“菜园子”张青已死,剩余的几人,便树倒猢狲散,分了金银之后,离了十字坡,不知去向。
却说张正道三人,拨马直奔孟州城东门外的快活林方向,穿过这处市镇,再往北走十里地,便找到了孙二娘说的那处坟场。
寻到五棵老树,果然瞧见一个折了半截石碑的坟包。
“大官人,这个想必就是孙老爷子妻子的墓地了。”陆小乙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只有这里才有五棵老树。
张正道点点头道:“应该就是这里,把岳丈葬了吧。”
三人翻身下马,取了随时携带的行军锹,在那土包上,掘了起来。
只挖了二丈深浅,便将装有孙元骨灰的坛子,埋了进去。
又将坟墓修整一新,烧了些冥钱,浇祭奠酒,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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