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此时已是汗流浃背,愈战愈惊,心中骇然,暗暗叫苦,想不到山野之中,竟有如此高手。
抖动长枪,护住周身,杨志眼中虽有震撼,但仍在奋力抵挡。
二人又交手七十回合,林冲游刃有余,掌中长枪翻飞,不露半点破绽,速度力量丝毫不减,打的杨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那边土坡之上,张正道神色自若,这“豹子头”林冲的偌大名声,可是靠林家枪法打出来的。
反观杨志,虽杨家枪法不弱于人,的确也很厉害,但终归欠缺些火候,没有臻至一等高手之粒
“杨志此人,出身名门,但却心高气傲,一心想要靠着刀枪博取功名,不辱祖宗盛名。”张正道暗自慨叹:“可惜趋炎附势,沉醉功名,性格也有些孤立,刚愎自用,只能为副将,不可独当一面。”
场中,林冲和杨志已经斗至二百余合,眼见就要分出胜负。
林冲忽地卖了一个破绽,避过杨志,跳出圈外,收起长枪,抱拳笑道:“杨制使不愧是将门之后,杨家枪法名不虚传,林冲佩服。”
杨志喘着粗气,亦是收起长枪,心中一惊,疑惑不已:“可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林冲微笑点头道:“正是可。”
杨志与林冲缠斗二百余合,明显落于下风,眼见落败,见对方主动罢手,心悦诚服,收了倨傲之色,叹道:“林教头枪法果然撩,洒家佩服。”
这时,在一旁看了半晌的张正道站起身,下了土坡,来到近前,大笑道:“二位兄长,果是高手,这一场林家枪对决杨家枪,真叫我大开眼界。”
杨志见张正道年纪轻轻,不知其来路,但自己的全副身家都被此人掠去,又不便直接开口讨要,只好将目光投向林冲。
张正道似是洞悉杨志所想,指了指那担子,笑道:“杨制使勿要误会,担子中的金银首饰,分文未动,待上山饮杯水酒后,自当原物奉还。”
杨志皱眉,左右为难,心中暗想:“眼前这人似是绿林中人,莫非是要强拉洒家入伙?”
“杨制使,只是上山饮杯水酒,别无他意,明日一早,自当恭送制使离去。”张正道再次开口道:“只是敬重杨制使乃将门之后,不会强迫制使入伙。”
林冲微微一笑,自是理解杨志心中的忧虑,作为金刀杨令公的嫡孙,身负祖上荣光,虽家族落败,但只要官复原职,尚有光耀门庭的机会。
若是上山落草为寇,不仅辱没了杨家满门忠烈的威名,更是背负上“乱臣贼子”的骂名。
他杨志,只怕是宁可死,也不会落草为寇。
林冲想起自身,曾几何时,他亦是这般瞻前顾后,若非在沧州手刃陆谦等人,犯下滔大罪,岂会这般轻易投奔梁山,落草为寇,于是出言劝道:“我等只是仰慕杨制使风采,一起喝杯水酒,定不会强人所难,硬逼制使入伙。”
见林冲如此言,杨志心中略定,当下拾起腰刀,递还长枪,快步上前,旁若无饶将担子挑在肩上,客客气气道:“如此,洒家叨扰了。”
张正道与林冲相视一笑,带着护卫,在头前引路,上到守候在岸边的快船儿,渡过水泊,返回山寨。
一路上,杨志心事重重,无意欣赏浩荡水泊,只是心不在焉的与林冲叙些旧事。
张正道自是对他此刻的心境洞若观火,亦不气恼,只是微笑不语。
上到山寨,众人进到聚义厅中,张正道吩咐喽啰摆宴,并命人将还在山上的头领们全部请来,与杨志作陪。
林冲则是陪坐在杨志身旁,为他一一引荐。
当杨志听闻张教头乃是林冲岳丈时,心中更是不解,当下问道:“教头何故离了东京,在梁山落脚?”
林冲便一五一十的将高衙内调戏张贞娘,而后带刀误入白虎节堂,遭高俅陷害,发配沧州,在草料场杀死陆谦等人一事和盘托出,直听得杨志唏嘘不已。
“制使,如今高俅那厮见掌军权,不好相与,你若是想官复原职,只怕是难。”林冲不忍杨志返回东京碰壁,出言提醒。
杨志答道:“洒家只是在黄河里失陷了一船花石纲,本不是什么滔大罪,如今官家赦宥,只要打点得当,即便难复前职,能免了身上的罪责,给个军中差使,已是心满意足。”
林冲见,知他醉心朝廷功名,便不再多言,只顾劝酒。
一众梁山头领亦是纷纷敬酒,令杨志应接不暇,酒到杯干,不知不觉间饮得醉了,伏在桌上,长睡不醒。
日头西斜,张正道命人将大醉后的杨志送去卧房休息,自己则是与林冲等人,坐在聚义厅中吃些解酒汤,闲聊起高丽战事。
寒冬腊月,不宜兴起刀兵,但闻焕章与萧嘉穗等人,在大军修整期间,却商讨出一个奇袭战术,趁着高丽守军放松警惕之时,派出两路大军,快速攻下庆尚道的府城东京庆州。
在巩固了全罗道和庆尚道的局势后,大军非但没有止戈,还携大胜之威攻入杨广道,将战线推至忠州一带,将高丽半壁江山彻底占据。
“高丽已经派出使者与闻军师求和。”张正道本就没有过多饮酒,待喝下解酒汤后,头脑更加清醒,手里抖动着闻焕章亲自书写的信件,正色道:“但是据谛听营打探到的消息,高丽国主王俣同时也暗中派出一支二十饶使节团队渡海而来,要去往东京,面见赵官家,责问大宋为何突然派出军队攻占高丽国土。”
林冲已是酒醒大半,闻言问道:“寨主可是想派人去拦截高丽出使大宋的使团?”
张正道点头道:“不错,我梁山攻占高丽,用的乃是大宋的旗号,若是此事突然暴露出来,必然引得朝廷瞩目,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能瞒一日便是一日,这次来的高丽使团,必须要拦截下来,不可教朝廷知晓高丽国内的变故。”张正道思索片刻道:“如今登州港封闭,高丽船只以往多是在明州上岸,但事关高丽生死存亡,这队使节,想必会在登州上岸。”
林冲起身请命道:“可刚刚上山,未立寸功,愿意去登州走上一遭。”
傅祥在山上憋了许久,亦是耐不住寂寞,站起身形,吼叫道:“哥哥,弟也愿意去登州走上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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