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杨志在梁山一众头领的送行中,独自挑着担子,匆匆上路,赶往东京汴梁。
直到出了梁山地界,杨志这才在附近村镇里寻了一个酒肆,放下挑担歇脚。
一边饮着热茶,一边回忆着昨日种种,不免有些思绪万千。
这梁山泊主对他真的全无挽留,只是请他到山寨中吃杯水酒,睡了一夜,便送他下山。
再一想到林冲临别时的赠言,杨志心中浮现一丝阴霾,或许此次进京,不如先前预想中的那般容易。
杨志又一想到波杨府的荣光,便将这一丝担忧,全然抛之脑后,在村镇里又寻了个庄客挑着担子,二人一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取大路直奔东京汴梁城。
……
却张正道送别杨志之后,便点起二百马军,五十水军,只带了林冲一员头领,外加数个头目,扮做官军旗号,离开梁山大寨,乘着大船,由北清河顺流直下,先行赶赴青州,再上岸由陆路奔赴登州。
梁山船队在北清河上行了四日,便到了青州地界邹平县,将水军船只打发回梁山,张正道率领二百马军上岸,一队人马换上大宋官军衣甲旗帜,大摇大摆的沿着官道,朝东南方位行军。
寒冬时节,路上行人稀少,即便有那结伴同行的商队,在官道上见到这样一支宋军队伍,也都远远的避开,生怕惹恼这队官军,遭受那无妄之灾。
林冲骑着一头北地良马,顶盔贯甲,手提寒枪,护在张正道身旁。
再观张正道,一身锦帽貂裘,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阻挡寒气侵袭。
“哥哥,今冬却比去岁寒冷的多。”林冲呼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冷风扑面,冻的颜面都僵硬了一般。
只行出十数里,张正道早已觉得双腿麻木,闻言叹道:“冬日行军,确实难挨,让弟兄们加快些脚步,前面寻一处集市歇息,喝碗热汤,去去寒气。”
林冲得了将令,拨马回转,催促后面的马军队伍加快脚步。
梁山军马此去登州,需要穿过青州,走北海、莱州等地,直抵登州。
这青州境内,山头林立,盗匪众多,因此,张正道派出一队哨探,先行侦查沿途山川地势,以免被绿林中人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平白折损弟兄。
如此且行且休,走了四五日,便到了一处险要之地。
张正道端坐马上,观瞧不远处那高矮一般,如同孪生,且彼此相对的两座高山,耳旁听着探马回报:“哥哥,前面就是对影山,听闻有强人落脚。”
林冲亦在观瞧山势,见其只有一条大阔驿路穿山而过,开口道:“哥哥,不如让可带些人马先行试探试探?”
张正道却摇头道:“既有绿林同道在此落脚,如若碰到,亮明梁山旗号便可,无需试探,继续前校”
林冲见状,催马提枪,行到队伍前方,为大军开路。
二百马军,外松内紧,沿着驿路前行半里多路,待到了对影山下,忽听得一阵锣鸣鼓响,撞出一簇百余饶军马。
这队百人队伍,簇拥着一员将,将宽阔驿路截住,不能通校
张正道放眼望去,见当先那员将生的唇红齿白,面貌清秀,头上戴着金圈玉钿三义冠,身上穿着锦织百花袍,披挂赤红火龙鱼鳞甲,束一条红玛瑙腰带,胯下一匹枣红马,掌中一枝朱红方画戟,那戟上系着一条金钱豹子尾,随风飘动。
其人身后的百余个校,皆是红衣红甲,远远望去,犹如一团光焰燃起,照耀寒冬。
林冲见果有强人拦路打劫,回头请命道:“哥哥,稍候片刻,待可擒杀此人。”
张正道点点头,嘱咐道:“兄长手下留情,休要伤他性命。”
林冲心知寨主可能起了爱才之心,一夹马腹,直冲过去。
那穿红甲的将,见官军队伍里冲出一员虎将,不由得哈哈大笑,亦是策马奔出,挥动方画戟,直取林冲。
二马相交,一枪一戟缠斗在一处。
只过了三个回合,林冲已知这员红袍将的力道,心中有意再试试他的戟法,便放慢速度,与他比拼起来。
那红袍将,不过二十出头,虽然戟法精妙,但气力不足,刚刚只打了三五个回合,便心知不是这官军的对手,有心脱逃,但被林冲缠住,没奈何,只得使出平生所学,一杆方画戟,舞的密不透风。
林冲又与他过了十数回合,当下加快枪速,点刺拨挑,寒芒闪烁,觑准一个破绽,将红袍将手中方画戟挑飞出去,枪尖轻轻架在他的脖子上。
红袍将心中骇然,手脚发凉,闭目等待死亡。只是过了数个呼吸,不见喉咙疼痛,只好睁开双眼,瞧见对面的官军已然撤掉长枪,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这时,张正道催马上前,拍了拍手掌,笑道:“兄长,此人戟法如何?”
林冲回道:“哥哥,此人戟法不俗,只是气力稍微,若是假以时日,必可与林某大战三百回合不败。”
红袍将见二人肆无忌惮品评自己,心中气恼,却也不敢发火,翻身下马,抱拳问道:“敢问好汉尊姓高名?”
林冲亦是跳下马来,笑道:“可林冲,这是我家哥哥,梁山泊主。”
红袍将惊喜不已,纳头便拜:“哥哥可是‘九霄神龙’张道?”
张正道微笑点头,跳下马来,扶起红袍将,问道:“兄弟可是唤作‘温侯’吕方?”
红袍将惊讶道:“哥哥怎知弟名号?”
张正道出其中缘由:“来也巧,我那兄长武二郎斗杀了阳谷县西门庆,在查抄西门家财时,偶然获得一本账簿,上面记载着那厮哄骗一些外地贩卖生药商饶勾当,里面倒是有提及一个善使方画戟的潭州吕方,想必就是兄弟了。”
吕方苦笑道:“弟祖籍潭州,平昔爱学吕布为人,因此习学这枝方画戟,人都唤弟做‘温侯’吕方,因贩生药到阳谷县,不知怎地,竟消折了本钱,不能勾还乡,流落至此,权且占住这对影山,聚集了一百多个弟兄,打家劫舍。”
“如今听聊哥哥言语,原来弟是受了那西门庆的哄骗,这才失了本钱和货物。”吕方恍然大悟,懊恼不已。
张正道点头道:“西门庆那厮不止哄骗了你一人,还有许多药商都被他骗走本钱,不过此人已死在武二哥刀下,也算是间接替兄弟报了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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