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
“你回来了,队长……”
“言队长……”
麒林摆手示意几人坐下,自己没事。
过了几分,尼尔推门进来,麒林扭头问道:“上面怎么说?”
“争了一会儿,还是算犯规了。你被罚了红牌。”
“……那个谭雅呢?”
“重伤,现在还在抢救,但是应该死不了,”尼尔神情也很微妙,无奈摇着脑袋,“比赛也照常进行——那个局面已经十拿九稳,你应该留手的。”
“我已经很留手了,我本想着这周泰队选手素质挺高,如果队员运营得当,未必不能前进几名,所以一定会轮派高手登场,谁能想到他们不惜被淘汰,也要害我。”
麒林叹口气,虽然死个人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这点尼尔也清楚。
“你这么讲只有我信,口说无凭,裁判组的决策也没错,哪有人会在比赛里不顾自己性命?而且对方未必会料到是你上场。你说他被人买通,可如果上场的不是你,又该怎么办?”
麒林摇摇头,当众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面上,几人凑上来一看,纷纷皱起眉头。只见纸上写满甘宁队伍的人员配置,还有众人系别,魔力排名,擅长法术等等,甚至还特意写,小心言大牛的风系法术。
“这……”尼尔看到纸上内容,第一个感觉不对,“这东西不是你自己写的吧?”
毕竟没人会写小心自己。
麒林再摇头,环视周遭:“丁奉队员给我的,我想这太明显不过了,被买通的不止是谭雅一个。”
尼尔当即拿起纸张细细揣度,上书的文字字迹工整,段落也工整,但除了字面上的东西,再没更多蛛丝马迹。
“大牛,丁奉哪个人给你的?”尼尔眯起眼,“那天那个丁奉的女队员?你们认识?”
麒林一愣,知道是摄像拍到了他们,点头称是。
“如果丁奉的队员愿意出来指证……那这事儿就还有余地,不管能不能判周泰犯规,至少你的犯规惩罚可以取消。”
“没用的,她已经在队伍中被孤立了,而且也不允许在和我们对战时上场。这是她偷着给我的,”麒林指指上方,“用光法术。”
“那恐怕……”
“算了吧,尼尔,”麒林叹口气,说道,“她偷着出来和我见面这事儿说到底也是犯规,再说被罚个红牌也不会影响比赛,我只是想不明白,如果不是丁奉队伍搞我们,其他队伍的话……也就只有马谡。”
“也可能是鱼目混珠,所有队伍都收到了这封信。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老尼尔捻着下巴胡须,分析道。
“不去想那些了,尼尔老师。”
麒林撇撇嘴,笑着说道:“这件事我长教训,而且我知道我们的队伍中也有内鬼。这个人出卖了我们的信息,等到比赛结束,我会去找谭雅把事情查清楚,这个人……就先让他退学,然后我再找人杀了就好。”
队伍正中,一语既出,虽然麒林面带笑容,可没人在觉得他开玩笑,这个队长不能以常理度之。加上刚刚才擦了脸上的血,现在还笑得开心,更是吓人。
但麒林确是在开玩笑,有些事他比在场人懂得更多,重金之下谁都有可能背叛,除了陆明哲和周圣江,包含尼尔在内的其他人都有可能是叛徒。既然犯规不影响比赛继续,那他也没空去计较这么多有的没的,之所以说这番话,只是想看看队员里有谁在发抖,结果个个都发抖,没瞧出所以然。
听他的杀人宣言,尼尔面色黝黑,心说要出事,赶忙摆手劝道:“我觉得这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查清楚的,对方也没傻到亲自上门找谭雅。查来查去线索可能就断了。”
麒林看尼尔担惊受怕,不禁失笑:“你放心尼尔老师,这次比赛结束,我也会从甘宁退学的。”
尼尔皱眉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队长你要退学吗?”冯楠在旁边轻声惊讶,“从魔法公会退学的话可就不允许再次加入了。”
冯楠发声不似作假,连带周圣江也跟着起身劝道:“是啊,言队长,如果只是因为比赛的事,我也觉得没必要闹到退学这么严重。”
“而且正规途径的法杖都不好买,如果不加入公会的话,以后你不想再做魔法师了吗?”
“就是,你走了明哲同学怎么办?”诸葛小蝶也跟腔,“那个谭雅根本就是自作自受。”
“我也觉得……”
“哈……”麒林稍微苦笑,没想这队伍中还真有人帮自己说话,难不成这个狠心队长还做出威信来了。
“好了,大家不用操心我的事,我家是地主,就算从魔法学园毕业,继承百万家业也是早晚问题,”麒林摆手说道,同时伸手在纸上写下一串号码,“这个号码我之后给尼尔,对面是我管家,你们有什么魔法上的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留言,我会回复的。这个承诺直到你们毕业前都有效。”
“假惺惺,真当自己是块料了。”
人群中,是诸葛雨泽默默发声,这话瞬间毁坏队伍的气氛,周围人目光全部集中过来。
“诸葛雨泽你说什么呢?”赵俊迈话到一半,突然一拍脑门,“你这么讨厌队长,难道就是你陷害他?”
“我呸!你这个废物快闭嘴吧!”诸葛雨泽阴阳怪气,“既然那个丁奉的女队员和队长有一腿,难保不是他自己把资料泄露出去,又贼喊捉贼!”
此话一出,旁边冯楠再也忍不了,站起身来怒声说道:“诸葛雨泽!你有完没完?从团体赛里你就开始唱反调,比赛最后也是,有什么计划你第一个出来捣乱,结果呢?要不是队长过来帮我们,你能抵挡住马谡的光法术吗?我们要是听你的,现在倒数第一的就是甘宁。”
两人呛火不是一两次,诸葛雨泽一拍桌子,骂道:“臭婊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试试!”
“我再说一遍怎么了?成天不务正业,就会欺负队友,反抗指挥,我就想不明白朱老师怎么会选你这种人上场,就因为你是诸葛琦的儿子?你该不会和朱老师也有父子关系吧,你姓朱,叫葛雨泽。”
“呵。我看那种事情只有你能干得出来!”诸葛雨泽怒极反笑,讥讽说道,“表面上喜欢周圣江喜欢得不得了,暗地里又和别的男人搞七搞八,这会儿又替这个队长说话了?就你这样子,周圣江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你。”
“你胡说八道!”
自己的秘密被当众戳穿,冯楠脸色涨红,气得眼泪在眶里打转,她左看周圣江,右看麒林,最终咬牙道:“队长,他都这样说你!诸葛雨泽肯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麒林不太想加入战斗,外面已经开始下场比赛,他就对着资料单想得出神,一心三用,此时被喊到,无奈开口回应:“我觉得诸葛雨泽倒未必是叛徒……”
“队长!”冯楠气得一跺脚,抹着眼角跑到门口,想想规则不允许出门,又跑进里屋的休息室。
麒林望一眼周圣江,见他罕见地原地没动,若按他以前的和事佬性格早就出声调解,于是捅捅:“喂,绅士,还不快去劝两句。”
谁知周圣江却摇头道:“言队长,我和冯楠……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只把她当妹妹……她的心思我其实也懂。只是我不想让她误会,受伤更深,所以一直在保持距离。”
“哇,渣男。”
麒林无奈,拍拍衣服,只好亲自出马,绕个方向往里屋走,但门被冯楠从里面锁了,敲门不开,麒林从不远处衣柜上捡了衣架折断,将两头分别转出两个九十度的折角,一手当做扭力扳手,一手当单勾,这种门锁和普通铁锁设计类似,麒林娴熟用单勾敲锁芯里的弹子,从开锁到开门只用了五秒。
“你……你怎么进来的?”
冯楠坐在休息室床头,眼眶哭得通红,麒林抬手将衣架晃一晃,这次要比上次在尼尔办公室迅速太多,全要归功于之前列车上练习,甘宁到丁奉这条线,他已经坐了三次。
“我家是山贼发家,这是传内不传外,传儿不传女的看家本事,想学吗?”
“你!别看我!”
冯楠气鼓鼓转过身,掺着几分羞于见人的青涩,麒林转身关上门,绕着冯楠转圈,冯楠就跟着转头,保持背对。
“嗯嗯嗯。这样才是真害羞嘛,跟平时不一样,你要是早用这招,周圣江早就拜倒在你石榴裙下。”
“……”
“我说诸葛雨泽不是卧底,并不是空口白话的。”
既然比赛看不成,麒林干脆转身坐在床头,耐下心解释。
“你听过一个典故,叫做剃刀原则。我们所谓当事情出岔子的时候,都有一种倾向,认为错误就藏在反对我们的阴谋之中,事实却往往相反。作为组织的领导,当你判定一件错误事情根源的时候,就不能去掺杂个人的情绪,能够解释为愚蠢、怠惰、嫉妒的就不要解释为阴谋,他们只会是事情的起因,而不是阴谋本身。”
冯楠吸着鼻子,终于开口:“……你典故好多。”
“啊,我随便编的。”麒林摊手,“他们都叫我故事大王。”
“……神经病!”
冯楠转过头,到底还是笑出来,她小声抽噎着说:“队长,你偷偷告诉我,刚才我走了之后,周圣江说什么了?”
“啊,”麒林一愣,这姑娘的情绪反转有点快,“他说……喂你刚才这套该不是装出来的吧?”
“他说什么了……你快点说呀!”
麒林直视冯楠的眼,她的眼中透露出些许焦急和期待。
于是伸手摸摸她的狗头,叹着气回答道:“他说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诸葛雨泽,你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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