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第一美少年
雨中的街道黑压压的,从高向下俯瞰,白色小小的身影在宽阔的马路上移动,好似被风吹的七零八落。
漆黑的云团亦如张开大口的巨兽,在她身后猛烈地追赶着。
田空葵用力地奔跑着,赤着的脚丫踩在脏兮兮的水坑里,脸上分不清还是雨水还是眼泪,她跑出几步就赶紧回头看,眼神里是被捕猎的小兽那样的惊慌。
世界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到处都是冰凉的手,从每一处缝隙中伸出来,似乎要抓住她,将她朝着黑暗深处扯去。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能去哪儿,被奥畑校长带走的时候她一直在哭着,哪怕妈妈生气时用自己泻火她也不想离开家。
可如今,妈妈也不要自己了,用便宜的价格把自己的抚养权卖掉了。
曾经的日子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身上的伤痕还未结痂,被雨水渗透的寒痛,可她不在乎这些疼痛,如果可以,她还想回到母亲的身边,即便那是永无止境的咒骂与嫌弃。
她觉得眼前一片荒芜,路上行人投来的视线也让她感到不安,最后她跑到路旁,见到了伫立在雨水中的电话亭。
该打电话求救么?
可是谁会来救自己呢?
田空葵的脑海里浮现一个身影,可自己并不知道那位哥哥的联系方式,眨眼的犹豫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口袋里没有一分钱。
电话机前的有个男人正在打电话,田空葵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给他看自己空空的口袋。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厌烦地甩开了她的手,女朋友要分手,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哪里来不长眼的小乞丐。
田空葵低下头,湿淋淋地站在雨水中。
男人挂掉电话,骂骂咧咧地离开。
田空葵抹了抹眼泪,鼓起勇气,进了一家便利店,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收银员,指了指不远处的电话机,又把小白裙的口袋全部翻了出来。
“欸?你想要打电话?”收银员问道,“没钱是么?”
他从自己的钱包里取出一枚百円硬币,递到田空葵的手里,田空葵愣愣地接了过来,对着他说了句谢谢,赶紧朝着电话亭跑去。
后面的收银员叫了一声,突然追了上去,用力地拉住了田空葵的手。
田空葵瞬间浑身一冷,拼命地挣扎起来。
“拿着伞,你忘记拿伞了,这个天气会感冒的。”收银员大声说道,他把一把新的小花伞递到她手里,笑了笑,冒着雨又跑了回去。
田空葵怔了怔,紧紧地把伞抱在怀里,将硬币投入到电话机里,她只记得一个号码,并不清楚这个号码能不能打通。
“喂,请问是哪位?”
电话通了,话筒里传来今井峻胜老师的声音。
......
百日自由竞选赛,第一日。
细雨沙沙地下个不停。
羽弦稚生从床上起来,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然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拿起手机点亮一看,时间是早上八点多,外面还在下着小雨,但不少参赛选手都已经坐车离开了。
通过总统套房里的落地窗,可见仿佛沉在海洋中飘摇的东京,近在眼前的东京塔绽放着幽蓝色的光芒,目送着参赛者们去往各自不同的场地。
羽弦稚生洗漱完毕,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将湿漉漉的前发朝着后面捋了过去,镜子里的孩子还未完全长成少年,脸庞依然稚嫩可爱,身材也很不错,虽说还没有经过系统的体能锻炼,但人鱼线已经初具规模。
这要是长大点还得了啊。
唯一的不足就是有点瘦削。
怪不得雪子天天念叨要把自己养胖点。
羽弦稚生忍不住地笑了。
雪子她应该也起床了吧?希望她今天过得开心呀。
拔掉房卡,推开房门,便见到不知等待多久的泽野和树校长,挑了挑蕴含笑意的眉毛,冲着自己打了个招呼:“早上好,稚生。”
两人乘坐电梯去往伊势岛酒店一楼的金色大厅。
“你倒是一点都不紧张。”泽野和树低头看他。
“紧张也没用吧。”羽弦稚生打了哈欠。
“赤木凉介他们五点左右就出发了,女孩子们起的晚一点,六点也就接连去为自己拉票了,倒是你安心睡到了八点,我很想叫醒你,但又不敢打扰你。”
泽野和树挠了挠头,担忧道:“总觉得稚生你没有多上心啊,虽说昨晚的演讲的反响很好,但自由竞选赛毕竟还是以实力来说话,话说你打算用哪种表演形式来拉票,钢琴还是小提琴?我可以提前让人送过来。”
“都不需要。”羽弦稚生摆了摆手。
“那是唱歌?”泽野和树好奇道。
“也不是,唱歌倒是打算留在公演赛上。”羽弦稚生笑着说。
“那是什么?”泽野和树的胃口被钓了起来,不是乐器表演也不是唱歌,他又想搞什么让人害怕的招数出来。
总不会跟北海道第一艺术学院的芭蕾女孩们一块跳舞去吧?
真是让人想不出来的画面啊。
“先保密。”羽弦稚生歪了歪头,竖起手指作嘘状。
自己的玩法确实比较超前这个时代,说出来怕会被误解。
电梯停下。
两个人走了出去,去往自助餐厅。
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陈列在柜子里,随拿随取。
羽弦稚生拿了两颗水煮蛋,打了一碗粥,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默默地吃着,一边看着窗外的细雨。
跟雪子在一起的时候,早餐总是烤面包和温牛奶,虽说面包烤的焦脆橙黄,还抹上芝士黄油,但他还是吃不惯。
蒸饺包子油条豆浆才是饮食正道!
金色大厅里还有别的学院的参赛选手,都聚集在一起吃着早餐,边吃边笑,偶尔有人望向这边,惊喜地指指点点,让同伴们看到。
东大艺术毕竟是学院排名第三,能作为学院领袖上场下战书,牌面还是很足的,更何况昨天那场演讲给很多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热闹的是他们,我什么都没有。
羽弦稚生咽下嘴里的鸡蛋。
“你好。”突然有个穿粉色超短裙的女生跳了过来,笑盈盈地伸出手,“我是来自北海道第一艺术学院的学院石岛茉莉,擅长芭蕾、民族舞,探戈也会一点哦。”
“你好。”羽弦稚生伸出手跟她牵在了一起。
“你是一个人么?”石岛茉莉自来熟地问道,“要不要跟我组队?”
羽弦稚生眨了眨眼。
自由竞选赛还能跨越学院自由组队这一点,确实是他没有想到的,只能称赞一句太自由了,不过他并不想与任何人组队,自己玩自己的比较好。
“怎么组队?”羽弦稚生倒是好奇她脑子里怎么个想法。
“你会乐器么,会的话可以给我伴奏,我可以结合着你的曲子现场编舞。”石岛茉莉说,“不用担心你的学院不允许,自由竞选赛做什么都可以的,前期组队拉票也会更加迅速一点,有不少人都是双人成行呢。”
“我乐器不太行,抱歉。”羽弦稚生委婉地拒绝了。
然后他看到面前的女生的脸迅速地拉长变暗,可爱期待的视线也变得散漫随意起来,她站起身来,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好现实。
弹乐器给你伴奏,风头都被你抢了,你当我白痴么?她馋的不是乐器伴奏,而是昨天演讲后留在自己身上的第一波关注度。
羽弦稚生摇了摇头。
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又不少前来邀请组队的参赛选手,少年少女都有,主要是女孩子居多。
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羽弦稚生感觉到微微烦躁,举目环视一圈,眼睛一亮,见到源和一龙和那个身着月白色狩衣的女人就在不远处的餐座上。
羽弦稚生端着盘子过去,坐在源和一龙旁边,正对面就是源和大凤,这个绝美的女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努力干起饭来,面前叠起山一般的盘子。
嗯,不愧是黑木瞳的左右近侍,两把古刀往餐桌上一搁,前有狼后有虎,谁都不敢靠近过来,坐在这里,哪怕外面在打仗都会觉得安心。
“她不撑得慌么?”羽弦稚生低声问。
源和大凤那脸蛋绝对是顶级的,以两世经验来看都能让他感到惊艳,就是那张樱桃小嘴吃起饭来着实恐怖,不是吃意大利面,而是喝面,顺便灌下去两个红烧鸡腿下去,谁要是能娶她带着她吃自助餐,绝对能给老板好好上一课。
“小场面,小场面。”源和一龙打着哈哈道,“这还是她的日常状态,你还没有见到她超发挥状态,看到那个糕点架了么,她能干掉十个。”
“是我没见过世面了。”羽弦稚生道。
“你怎么没去参加竞选拉票,按理说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分秒必争的么,我还以为你会跟我家小姐组队呢?”源和一龙问道。
“我的那个不急。”羽弦稚生望着窗外,漫不经心道:“等雨小点比较好。”
“吼呀,你在这里。”
泽野和树忽然走过来,将一把伞递到羽弦稚生的手里。
这柄伞的伞柄整体风格传统古朴,木柄由花梨木打造,伞面的质感高级秀雅,一看就不是便宜货,伞柄下刻着铭文:一生挚爱。
“我有伞的,给我这个做什么?”羽弦稚生问道。
“Fulton,英国皇室专用伞,这柄伞是专门为你定制的,全手工打造,昨天夜里从英国供应商那里加急空运过来,是莉奈良子为你订购的。”泽野和树说,“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她,但伞喜欢的话就收下吧,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说完泽野老狐狸就溜了,显然不想掺和莉奈良子的事情。
羽弦稚生抬头看去,不远处的莉奈良子正坐在窗边,和一帮贵太太们有说有笑,看到他看向自己,她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但这笑容到一半就溃散,羽弦稚生随手将伞丢进垃圾桶,用餐桌上的手帕仔细擦了擦手。
她不送伞还真想不起她来。
一见到她,心里的仇恨黑焰就窜出火苗来。
源和一龙发过来的任务报告书他已经看过了,经过源家的严刑逼供,设计那场阴谋的幕后的主使者正是莉奈良子。
仔细一想也是,能调动成田区龙虎会的也只有她了,这个女人真是疯的不择手段,为了夺走抚养权甚至想要对雪子下死手。
羽弦稚生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在一次性手帕上写下莉奈良子的名字,随口问道:“有打火机么?”
“有。”源和一龙从宽松的袍子里掏出Zippo打火机。
“我想拜托你帮我解决莉奈良子。”
羽弦稚生打燃火苗,将手帕放在火苗上方,火苗即将吞噬她的名字。
却被源和一龙吹灭。
“你解决掉她干什么?”源和一龙夺回打火机,“兄弟你可别玩火啊。”
“不能解决么?”羽弦稚生皱眉。
“能,但需要很大的力量。”源和一龙专心对付起盘子的培根肉卷来,“想干掉她这种级别的人物,不是我能够同意的,需要老爷子亲自决定。”
“她权势很大?”
“不止是权势,你知道迅销公司么,它们旗下有服装品牌优衣库,新宿最大的那家是日本总店,单独包下一座商业楼来卖衣服,这个公司就是她家族下的,不过是最小的公司之一,往上数的就更多了,日本最大的软银投资、川崎制铁、旭化成工业、清水建设,都是她家族下的企业,而她是家族里唯一的独女。”
“哦,这个酒店也是她家的,不然你觉得为什么会单独入住最高级别的总统套间,黑木瞳小姐也只是住贵宾单间。”
“哦对了,还有外面那个大家伙。”源和一龙拍了拍羽弦稚生的肩膀,示意他朝着外面看。
羽弦稚生顺着看了过去,万丈细雨天穹雨幕之中,巨大的黑色物体漂浮在天空中,仿佛在天地之间巡游,它如同海鲸一般摇曳着尾巴,下方的吊丝钢索上垂挂着闪着爱心的超大广告牌。
视线穿透重重雨幕,可见广告牌上的【一生系命,一命万年】的应援语,这句话的下面就是【羽弦稚生】的名字。
这艘巨舰飞艇将从东京中央区出发,以东京塔为起航点,在钢铁森林般的高楼大厦之间穿梭,顺延着东京各大区县的巡游路线,为每一个抬头望天的人们送去对羽弦稚生的祝福。
“这也是她的手笔。”源和一龙说,“现在你还想解决她么?”
“说实话,更想干掉她了。”羽弦稚生点了点头,害怕雪子误会。
源和一龙一口水喷了出来。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发出声响,羽弦稚生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
“羽弦同学,我是今井峻胜老师。”漫天细雨中,今井峻胜低头望着站在自己旁边的田空葵,“班里有个同学想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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