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弦稚生那边的状况,已经让宫本雪子感到了费解。
这才短短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山崎家的家主山崎静河,就已经从当权者的高傲姿态,沦落为阶下臣的低矮姿态。
这种变化让她,以及宫本清,都感到了心惊。
尤其是宫本雪子,若不是山崎星野身上所穿着的那件高级大衣,她甚至差点都没有认出来那个猪头脸是山崎星野。
在视线接触到的那个瞬间,她想了许多,可没什么能想得通的——此时坐在羽弦稚生旁边的人,她大多都是认识的,莉奈良子,泽野和树,还有源和一龙。
但别的就都不认识了。
莉奈良子对于羽弦稚生的宠爱,她心里是明白的。
可源和一龙的行为,让她很是吃了一惊。
羽弦稚生曾经跟她说过,他和源和一龙的关系非常好。
她觉得那应该只是认识,或者说平常能开开玩笑程度那样的关系,但没能想到源和一龙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羽弦稚生对于源家的重要性,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也许问题出在源家的大小姐黑木童身上。
宫本雪子皱了皱眉,注视着眼前穿着黑色武士服的女人,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源和大凤不认识她,但是她是认识源和大凤的。
曾经宫本正雄还活着的时候,带着她去源家拜过年,她在源家的家宴上见到过源和大凤,也知道她是源家老爷子的左侍,在源家的地位相当之高。
“为什么要阻拦我?”宫本雪子不懂。
她能确定自己跟源和大凤是无冤无仇的。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都不会有什么瓜葛,源和大凤此时此刻拦住她,这实在是莫名其妙。
“你很危险。”源和大凤居然老实巴交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不能让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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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雪子愣了愣,顿步在了原地。
——我很危险?这叫什么意思?
她的脑子转的飞快,眯着眼睛,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是来保护他的?”宫本雪子语出惊人。
站在宫本雪子面前、眼眸里冒着傻气的源和大凤微微一愣,呆萌萌地似乎在思考,面前的女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心思。
她点了点头,给出了确定了回答:“是的。”
宫本雪子心想果然,我还没说羽宝的名字,她便已承认。
但这真的很奇怪,源和一龙倒也罢了,可她跟羽弦稚生是什么关系?
自己的孩子在比赛期间,在那段时间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透过源和大凤披散着墨发的肩膀,她望向座椅上的羽弦稚生,注视着他平静俊美的侧脸,忽然发现他好陌生好陌生。
他平常在家里,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该会向自己撒娇就会撒娇,给他做什么饭就会老老实实吃什么饭,从来不挑食,万事都会照顾自己......
等等!他之前说过的......
脑海里一串儿电石火花,宫本雪子忽然想起了羽弦稚生之前与自己说的话。
“哪里可贵了?”
“我的低调很可贵。”
“我可从没对你炫耀过什么,你还是爱我。”,“你连普通的我都爱着,我当然很开心了。”
当时的宫本雪子一下子就乐了。
她其实想说你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吧,不过照顾到他的男子汉自尊心,她并没有说出口。
现在想想,他其实已经在跟自己明说了。
“让开,让我们过去。”宫本清急不可耐地想要去看那边的情况。
然而,源和大凤寸步不让。
宫本雪子阻拦住了宫本清,不让她与源和大凤起冲突。
她了解源和大凤的性格,这家伙脑子是有问题的,认准了命令,绝对会服从,只要是能对她下达命令之人,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亦然会做。
这是源家的重型大杀器,杀人不眨眼的存在,并不是如同外表那样所见的呆萌大熊猫。
“那边没事的,我们不用着急。”宫本雪子说。
“那孩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宫本清的手搭住了宫本雪子的肩膀,眼眸里满是困惑,“他到底有什么迷魂药,川上和西乡那样做,我已经很不懂,但现在发生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宫本雪子摇了摇头,轻轻叹气。
别说是母亲了,她也是完全不懂,在她的心里羽弦稚生一直都是那样可爱清清澈的孩子,但眼下他的能量超出了自己对他原先的认知。
宫本雪子最难得可贵的地方就在于,她绝对不会趋炎附势,也绝对不会在落魄时抛弃谁。
因此无论羽弦稚生眼下如何,他在她的心里,始终还是那个乖孩子,跟原来没什么两样。
她唯一放心的是,羽弦稚生现在很安全。
在那边有源和一龙护着,这边还有源和大凤护着。
虽然说......大凤她脑子笨,记不住谁,护错了对象。
宫本雪子明白这一点,倒也不焦急了,站在原地等待着。
源和大凤这尊大杀器,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今天要来的人,也许会让在场所有人吃惊,她本能地预感到了这一点。
宫本清在她的阻拦下,也只能无奈地站在原地,望着渐渐如瀑的雨水。
而在羽弦稚生那边。
泽野和树已经看傻了。
而川上雄介和西乡贵志更是手脚发麻。
他们两个是坐着羽弦稚生的一侧的。山崎静河正对着羽弦稚生跪下,他们俩也顺带沾了个光。
虽然说骂了人家的儿子,可是那毕竟就是个纨绔弟子,骂了也就骂了,反正也是抱着相亲不成的结果去的——当然,也是会后怕的,避免不了的商业战争。
莉奈良子来之后,他们两个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可此时此刻,地位如此低下的,居然是山崎静河这位家主,他们两个是真的人麻了,精神都有些恍忽。
小泉麻央还在心里叹气,依然觉得羽弦稚生做事太绝。
至于山崎静河,心中满是屈辱,另外一旁是冲过来的夫人和山崎家的女卷,趴在地上大哭,撒泼打滚,谁也无可奈何。
“你凭什么打我的儿子!”山崎星野的母亲带着泪眼,愤怒地指责源和一龙,用拳头捶打他的身体。
源和一龙笑了笑,不予回应。
他站起身来,缓步离开,坐到了羽弦稚生的旁边。
“起来吧。”羽弦稚生的视线从山崎静河身上离开。
宫本家所受到的山崎家的侮辱,他帮宫本雪子夺回来了,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对方会不会记恨自己,他全然无所谓。
敢来,他就敢照数全收。
雨水还在沙沙地下着,山崎星野躺在自家母亲的怀里,那股纨绔狂拽的少爷劲儿,被打的溃散殆尽,他的眼眸里是仇恨的火焰。
“还愣着做什么,去医院!”
山崎星野的母亲从怀里掏出手帕,给自家儿子的脸上擦着血,而另外一边的佣人们则是手忙脚乱地打来温水。
突然,山崎星野的手抬了起来,握住了自家母亲的手,接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地上爬起身来,朝着座椅上的羽弦稚生扑了过去。
他的这个动作,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
羽弦稚生愣了愣,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敢反扑过来。
而山崎静河则是呆傻在当场,看着自己的儿子从怀里摸出一把精巧的瑞士折叠刀,朝着羽弦稚生的脸颊噼头盖脸地划去。
若是逐渐放慢镜头,不仅是雨丝慢了,甚至可以看到山崎星野脸上极致的仇恨,还有喉咙里缓慢发出的嘶哑声音:“我杀了你!”
短短的几秒而已,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源和一龙眼皮都没抬起一下,他的反应速度很快,山崎星野在动的那个瞬间,他的肌肉就已经条件反射地绷紧了。
在半空中,山崎星野的喉咙,被源和一龙的大手捏住,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然后他就像是提着小鸡仔般,轻松地将山崎星野提在空中,山崎星野的双腿扑腾,喉咙发紧,脸色憋得通红,看起来更加丑陋。
接着,源和一龙松开了山崎星野,让他下坠。
雨声忽然变暴烈了,这是所有人心中那一刹那的感觉。
接着,走廊拉扯出一道流光。
就在山崎星野下坠的瞬间,另外一枚来自女人的拳头,暴烈地捅在山崎星野的肚子上——噗的一声!山崎星野吐出一口血来。
没人知道源和大凤什么时候到的,她如同鬼魅,或许就在羽弦稚生即将受到危险的那个瞬间,她就已经到了。
山崎星野想要刺羽弦稚生,那么她就把他打成了残废。
宫本雪子的想法没错,源和大凤是真的杀神,她很早就缺失人类的情感,在她眼里,山崎星野也许与家畜没有区别,杀掉也完全没关系。
在她的拳头重力下,山崎星野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在走廊的地面里拖行,直到砸到尽头的一片屏风才强强停下,生死不知。
山崎静河的眼眸瞪大,浑身发软。
山崎星野的母亲更是吓得瘫软在地上,连眼泪都流淌不出来。
“不错。”源和一龙笑着看着源和大凤。
他们之间的这配合并不比当年差。
当然了,也许是山崎星野太脆弱了,完全不够打的。
“啊,大凤你来了。”
羽弦稚生这才注意到源和大凤的到来。
而源和大凤也在看着他,一脸讨好地表情——羽弦稚生不明白她那副忠犬的姿态是从何而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说源家的老爷子,真的答应了将她送来作为自己的女侍?
就只是为了顺利追自己演的《夺子之战》第二季?
要是真的,这老爷子可真是太会玩了。
“没事吧?”源和一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坐下。
“我没事。”羽弦稚生轻轻呼出一口气。
就算源和大凤没来,他对自己的反应能力很有信心,山崎星野的速度在他眼里是放缓十倍的,老实说,他还想趁机在雪子面前耍一波练的几招防身技。
不过源和大凤这软饭吃的还是很香的,他表示爱吃,请加大力度。往后只要有这个杀神护着自己,那么自己就可以安稳发育武力值了。
没了源和大凤的阻拦,宫本雪子快步来到身前,先是看了可怜又可憎的山崎一家,接着视线落在羽弦稚生身上:“稚生,你跟着我来一趟。”
“哦,好。”羽弦稚生乖乖站起身来。
上一秒还是睥睨众生的姿态,这会儿乖巧地如被老师训话的初中生,羽弦稚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低头跟着宫本雪子。
他知道,宫本雪子,一定有一肚子话问自己。
莉奈良子见到这一幕,咬了咬牙,表示了羡慕嫉妒恨。
宫本雪子叫走了羽弦稚生去单独谈话。
在场之人,没人会反对。
但源和大凤是个例外。
她再一次的,挡在了宫本雪子面前。
她能够察觉到谁是危险的。
源和大凤是抱着黑木童小姐的命令来的。
——看好他,别让他靠近别的女人。
当然大凤自己是可以的,毕竟这跟她自己的婚事也有关。
她和小姐性命相连,要嫁是一起嫁的,所以要是黑木童和羽弦稚生能成,她也算是提前认识一下自己未来的未婚老公。
源和大凤并不了解爱情,但挡不住她好奇。
她暂且无法春心萌动,可她对爱情的那份迷茫或者那种感觉却是很可爱的,这是一个蠢笨女人对于感情的不确定,以及对新鲜事物的期待。
宫本雪子是个很美丽很美丽的女人,大凤认的出来。
同时她曾经见识到她打架的姿势,知道她很危险。
当然,唯一有趣的是。
她并不知道,宫本雪子是和羽弦稚生是一家的。
一黑衣,一白衣,四目对峙。
场上的气氛又凝固了起来。
“回来吧,大凤。”源和一龙扶额笑着,“她是很安全的。”
源和大凤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她转身,准备陪坐在源和一龙的身边,取下背后的阔剑放在腿上,同时紧紧盯着山崎一家人,以防他们作乱。
走廊的尽头,山崎星野已经被佣人扛到了担架上,还有一丝气息存在。
源和大凤没有下死手,不是心疼他。而是来之前,老爷子告戒过,今天是大年初二,不要杀生。
“老爷,你就看着星野这么受委屈?”山崎星野的母亲流着眼泪。
山崎静河低着头,眼神阴狠,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所受到的最大侮辱。
“我会想办法的。”山崎静河低声说。
明的不行,那就是暗中来了,管你的靠山是谁,反正调查不到我这里。
就当这时,外面传来响亮的音乐声,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把整个雨幕给刺破,山崎一家都忍不住朝着外面看去。
“伊呀嘿嘿!”
“嘿伊嘿伊!”
“幼伊幼伊!”
伴随着三弦琴的古典声响,隔着雨水,传来一个苍老却高亢的清唱声,声音听起来洪武有力,还有几分俏皮。
“冬冬锵!嘿!冬冬锵!”
“打起鼓来敲起锣,冬冬锵,冬冬锵,迷路的少爷小太郎,小太郎,你在哪儿?”
“冬冬锵,冬冬锵,敲锣打鼓走四方,只为寻找小太郎。冬冬锵,冬冬锵,寻找心爱的小太郎!”
伴随着这歌声,同时在酒店门口鱼贯而入一群人。
安山清姬和黑木童走在男人们的后面,像一对好姐妹似的,牵着手,颇为无奈地望着前方的父辈们。
神绘灵跟在最后面,咬着牙,她穿的是裙子,刚下车,冻得发抖。
她抬头望着自己的父亲,又想笑,又不敢笑。
而当这三位,穿着古典和服,撑着油纸伞的男人们,走入庭院的一瞬后,整个走廊里突然一片死寂,仿佛被下了封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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