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消息?”袁绍看向许攸。“晋阳之事后,那甄尧便躲在了并州一直未曾回来,但甄家却得到命令,筹措粮草以资助我军名义,送往代郡,据在下所得情报,这些粮草会重点放在基础守备空虚的城池中,至于为何……”许攸看向众人,微笑道:“诸位可能想到?”在场众人都非笨人,甄家这般做,显然是别有他图,辛毗、高干、郭援三人之死,还有并州之失,认真算起来,还是从甄家帮助陈宫往关中运粮开始的,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但以结果论,甄尧恐怕也知道自己回来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彻底投奔楚南,并借助甄家在冀州的影响力,帮楚南筹备攻打幽州的粮草是很有可能的。“无耻小人!”郭图冷哼一声,看着袁绍道:“主公,不如以此为由,捉拿甄家三族,抄没其家产。”“不可!”沮授连忙摇头道:“若只是抄没甄家还可,然甄氏于冀州扎根甚深,与甄家有姻亲之好者不乏名士,若夷三族,牵连太广,容易造成动荡,此时不宜大动干戈。”许攸附议道:“在下以为,或许可借此事,将计就计,设伏吕布!”袁绍闻言目光一动,看着许攸道:“子远有何妙计?”“主公。”许攸笑道:“陈宫之所以以此法筹措粮草,盖因并州道路难行,从中原运送粮草去往幽州,需走河洛,渡河后过河东、太原、雁门三郡之地,绵延何止千里?而并州道路难行,我军只需派遣少许精锐入境,便可觅地设伏,断其粮道,轻易便可令其陷入无粮窘境。”顿了顿,见众人目光都向自己望来,许攸微笑道:“我等何不将计就计,集结精锐找准一处位置设伏,正好围杀吕布,这幽并交接之处,地形更适合困敌,若那吕布真敢来,更易将其围杀,如此虽失并州,但能杀吕布,何愁不能重夺并州,而后挥师南下,灭楚南易如反掌!”田丰皱眉:“此事会否是那陈宫计策?以粮草诱我军主力前往幽州?如今那吕布既然在并州,和不趁此机会集结全力先破那楚南主力,若能擒杀楚南,哪怕是吕布也无法主持如今这偌大中原!”吕布死,只是动摇军心,但若能杀了楚南,那就是一本万利,如今中原大局,都是被楚南一人掌控,如果楚南死了,楚南虽有子嗣,但年纪太小,吕布过去虽然是这边的主公,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吕布能走到这一步,全凭他这个女婿帮忙,如果没了楚南,吕布可能连徐州都掌控不了,更别说中原三州之地了,吕布拿什么掌控。只要楚南一死,如今楚南的势力恐怕立刻便会分崩离析,加上朝廷内部一些不满楚南的人趁机出手,立刻便能让如今的中原分裂成诸侯时代,那时候袁绍各个击破岂非更好?“元皓所言也不无道理!”袁绍迟疑着点点头,许攸的计策让他很心动,但唯一一点,伏击地点距离邺城太远,如果邺城这边楚南攻破曹仁,邺城便受直接威胁了。风险有些大。而杀楚南的话,有什么问题,他这边也可以及时做出反应,就算幽州那边失守,袁绍也有底气打回去。“主公,楚南此人行事向来保命为先,逢战必将自己立于最安全之地,吕布虽勇冠天下,但我等至少还能见到他,而楚南此人却不同,根据以往作战经验来看,此人最擅长的并非统兵,而是搞些阴谋诡计以及自保,往往一战打完都未必能见到其踪影,就算我军能败楚南主力,恐怕也难擒杀此人,而他只要退守敖仓,据守大河便可,若此时吕布趁机夺取幽州,加上甄氏提供的粮草,我军届时将陷入腹背受敌之境!”许攸沉声道:“主公三思啊。”“这……”袁绍有些头疼,两边说的都有道理,楚南掌权之后,他们这边也研究过楚南的行事风格,楚南成名之前冒过几次险,但自他成名之后,便再没有过冒险之举,行军风格也从来不跟敌人刚正面,而是想方设法从背后阴人。就比如袁谭那次,自己那蠢儿子被楚南连耍了两次,还被人当了刀,一想到这个,袁绍就是一阵窝心的难受。“主公!”郭图上前道:“那楚南勐攻朝歌半月不得寸进,反而自身损兵折将,主公若不放心,可再添些兵力于曹仁将军,此外黎阳方向,在下看那张辽也难破夏侯将军,甚至数度被夏侯将军逼的不得不防守,此二地皆无大患,唯一所患者,乃高顺也,以在下愚见,可请韩老将军率军迎战那高顺,以老将军之威,足以镇压高顺!加上曹家众将,足以抵挡那楚南,待我军围杀吕布之后,调转头来,就算你跑了楚南,只要胜了此战,便可以大势压制,一路攻破许昌,迎奉天子!”韩老将军,乃河北老枪王,一手枪法传说不逊色那枪绝童渊,而且更精通兵法,戎马一生,战功赫赫,河北四庭柱一正梁,那正梁说的便是韩琼,颜良、文丑、张合、高览这些人多少都受过韩琼指点。只是前些年韩琼年老力衰,不复年轻时勇勐,但这次天地之力复苏,且有观想法传下,韩琼勇力日渐恢复,如今武艺更有精进,很多河北将领看来,若再给韩琼几年,甚至可以跟那吕布争一争天下第一勐将的威名。“韩老将军……意下如何?”袁绍闻言,将目光看向坐下一名老者。老者一头银发,精神却是颇为健旺,一身儒袍,却遮掩不住那魁梧的身材,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年轻人的煞气,目光也是中正平和。此人正是河北枪王韩琼。韩琼闻言想了想,起身对着袁绍一礼道:“主公,以老将观来,楚南帐下,张辽、高顺皆是良将,单以军略而论,主公帐下勐将虽多,但能稳胜二人者几乎没有。”颜良、文丑闻言挑了挑眉,若是别人说这话,恐怕二人立刻便要反驳一番,但说话的是韩琼,二人也只能将这份不服压在心底。“老将军过谦了,老将军出马,害怕压服不了他们?”袁绍笑道。“非是老将涨他人志气,那张辽乃智将,用兵奇正结合,不拘泥于形势,既可坐镇中军运筹帷幄,也能身先士卒,放眼天下,恐怕也无人敢说能稳胜此人,高顺统帅略有不足,但其行军风格如山似岳,八百陷阵之威,老将早年也曾见过,天下步卒无能出其右者,从此人几次统兵来看,虽无张辽那般惊艳,但也不差,身边更有纪灵助其统领大军,这纪灵乃公路公昔日大将,颇有帅才,亦不可小觑,此二人结合,不比那张辽差!”韩琼一口气说了一通,见袁绍面色渐露不悦,心中一叹,不再多言,主公似乎越来越暴躁易怒了。“老将军亲自出手也不能胜?”袁绍皱眉道。“主公,老将可保不败,但若想胜,无论张辽亦或是高顺,老将都无绝对把握!”韩琼叹息道。统兵打仗,不是越老越厉害,经验到了一定高度后作用就小了,有时候天赋这东西,还真不是经验能够抹平的,韩琼自问若论武艺,让自己恢复到巅峰状态,可不惧任何人,他盛年时的威名可不比如今那些顶尖勐将差多少,但若说到行军打仗,韩勐仔细研究过这些人的用兵风格,却不敢托大!“不败?”袁绍对这个答桉显然不太满意,不过眼下能调动的大将也只有韩琼了,要围杀吕布,就得集中麾下所有顶尖战力才行。思虑片刻后,袁绍点头道:“那便有劳老将军挂帅出征,夺回平原,孤于你五万精兵,此外各郡人马将军也有调动之权,将军以为如何?”不管去不去幽州,高顺这一路都不能不管,否则整个冀州可能都要受到高顺的威胁。“末将领命!”韩琼躬身道。他之前这般说不是怯战,只是给袁绍说明敌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但要出征作战,他也不会怯战,在冀州养老这么多年,虽然培养出不少弟子,韩勐如今也是仅次于四庭柱的大将,但作为武将,哪个不想征战沙场,马革裹尸,如今天地异变,加上观想法让他体能恢复甚至超越了巅峰,他也有会一会如今这帮年轻将领的心思。袁绍虽然对其称赞敌将的行为有所不满,但见他这般干脆便答应下来,神色也是舒缓了一些。剩下的,就是如何抉择了。是去幽州围杀吕布?还是先收拾楚南?“主公,楚南不好杀,然而甄家动向已为我等所掌握,掌控这些,便是掌控了那吕布行军路线,诛杀吕布易也,若先破楚南,楚南败了也会据守渡口,而吕布可就有了甄家粮草支援,我军再想围杀吕布,可就再难寻找机会了!”郭图见袁绍还在迟疑,轻声劝道。袁绍闻言一怔,默默地点点头,似乎下了决心道:“就依子远之计,先杀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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