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浑浑噩噩,脑海里仿佛掀了惊涛骇浪,一波又一波冲击着自己的大脑,让他顾不得去想其他事情。
他觉得神识前所未有的活泼,紧张,呼吸也有些急促,皮肤战栗,头皮也绷紧。
他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紧贴自己的少女,只见她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抖动一下,脸色不知何变得红润了。
突然,那少女偷偷睁开一只眼睛,两人对视,许应脸色腾地红了,觉得自己仿佛做了错事一般。
元如是也红了脸,扭头看向别处,过了半晌,小声道:“我平不是这样的,而且我们才认识一天。只是我见到你,不知怎么就觉得与你认识很久了,就像是认识了千世万世一样..”
许应道:“我平日也不这样从没有过这样。我心好乱,嘭嘭的跳....”
“是什么滋味?”元如是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许应想了想,道:“甜的,很软和,温温软软的,还有股香味。大概是樱花的香味儿。”
元如是眉开眼笑:“我问的是青葡的味道,不是我嘴唇的味道。我早春的候采了一些樱桃花,偷偷做成了胭脂,涂嘴唇上,比较滋润。你果然喜欢!”
许应脸色微红,道:“青葡很甜,带酸味,恰到好处。如是妹妹,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对不你哥哥?你毕竟是他的妹妹,我怎么以..”
元如是眼睛眉毛一笑了:“你还要尝一尝吗?”
许应道:“是我们没有青葡了....”
元如是闭着眼睛亲了过,许应这才知道她说的不是青葡,而是胭脂。过了片刻,他们的嘴唇才分开。
许应还要再尝尝胭脂是什么味道,元如是把他推开,道:“我该回去了,离开太久,母上会呵责我的。今天的事情...”
她脸色羞红:“你不对其他人说,尤其是家兄,家兄对我看得很严!你一定要瞒着他。你瞒着他,我就、我就..”
她揪着衣角,有些扭捏:“明天带的胭脂给你尝尝!”
她说完,纵身一跃,化作剑光远遁而去,像是要逃走一般。
少年坐皇冠上,大大的夕阳挂天幕上,映红了少年的脸。
许应半晌没有回过神,一想到要瞒着裴度道,和他妹妹元如是品尝胭脂的味道,他心里对元未央既是愧疚又有些兴奋。
“阿应,天色晚了,该回去了。”大钟老神的声音传。许应火燎屁股般跳了,惊声道:“钟爷,你怎么也?”
大钟从他后脑飞出,懒洋洋道:“什么叫我怎么也?我一直都。你忘记了,你和小七商议好了,一三五跟你窃,二四六跟他窃。今儿是十五,我窃你。”
许应脸色被夕阳照得红了,讷讷道:“今天事情,钟爷不要告诉元未央。”
大钟不以为意,道:“钟爷什么事情没有见过?钟爷被挂庙里三千年,别说你们这些小男女卿卿我我的,就算猛烈的钟爷都见过。你们只是碰碰嘴唇而已。阿应!”
他语重心长道:“我一直嘱咐你,要虚空象以定神识,我发现你当成耳旁风,没有炼好。刚才你的神识像开了锅一样,就差没有把你的脑子煮成脑花。下次你们碰嘴唇的候,你要存想,你就存想我。一声钟响,保管你心如止水。”
许应想了想,自己好像很喜欢神识开锅的感觉,便没有放心上。
他从雕像上跃下,催动剑气贴着背阴处,得惊动他人,过了片刻,许应落地,返回元府。
元未央迎了出,歉然道:“舍妹把你抛下自己跑了回,我已经把她训斥一通,让她悔过去了,不许吃晚饭。许妖王去洗漱一下,咱们晚上吃个便饭。”
许应道:“如是妹妹很好的,你不要责罚她,是我想外面逗留一下,便让她先回了。”
元未央正色道:“元家规矩不丢,该责罚还是要责罚。”
正此,有人敲门,骁伯出门看去,过了片刻,回道:“是裴家的裴敬亭,前请许公子赴宴的。”
许应沉吟片刻,道:“元兄弟,裴老一路送我过,裴家也伤亡惨重,只剩下他一人。他盛情相邀,我若是不去恐怕不太合适。”
元未央道:“你这一路前,只怕各大世家均已出动,许君之名,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行应该没有大碍,裴家是千古世家,不会为难,也不敢为难。”
许应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他唤上七,走出元府,只见裴敬亭外候着,门外停着一辆的宝辇,两头鹿拉车。
“许公子,请。”裴敬亭车边,伸手相请。
许应微微一笑,上鹿车,元未央也走上鹿车,两人车中落座。裴敬亭感慨道:“我被家兄摆了一道。家兄知道我不服他做家主,裴家又扶持自己的势力,因此这次请我去接许公子,借机剪除我的党羽,让我不再有异心。”
他此次去“请”许应,带着的二三百人,都是自己裴家的亲信,没想到一路上死伤干净,便是他自己都差葬身途中。
许应问道:“世家部的争斗,也如此剧烈吗?”
裴敬亭道:“比外面激烈百倍,谓生死存亡。经过这次教训,我便不会再对家兄有二心了。因此家兄依旧让我迎接许公子。”
许应道:“没有动手,便剪除你的羽翼,甚至他想除掉你,也无须亲自动手。这个人物,的确很厉害。”
裴敬亭道:“他是当今天子宰相,自然城府深沉。”
不知不觉间到裴府,裴府已经烟雨楼摆好筵席,长长的条案,鲜果、蜜饯、冷盘、热食、大菜、鲜味、山珍,有上百道菜。
又有丫鬟侍女十个一旁,随准侍候,但筵席上却没有其他人。
裴敬亭道:“这是专门为许公子准,家兄已经年不曾饮凡间之物了,不能作陪。”
许应入席,道:“裴老不坐吗?”
“没有家兄命令,不敢入席。”裴敬亭道。
许应只好自己动手,只是这么菜肴他哪里吃得完,又觉得剩下浪,便让七下自。
不久,饭菜一空,七道:“还未吃饱。”
裴敬亭见状,道:“与七爷牵几匹牛马。”
七吃饱之后,依旧藏许应衣间,只是吃得太,有些藏不住,圆滚滚的肚子露外面。
许应跟随裴敬亭走幽深的裴府小径上,穿过门廊小道,过了一片片园林,到一处宫邸前。
裴敬亭停步,道:“家兄里面等候。许公子,我便不进去。对了,家兄名叫裴度。”
许应称谢,走上阶梯,进入这处宫邸。
宫殿幽静,宫灯明亮,却没有声音,只有许应的脚步声宫中荡荡去。
许应穿过长廊,进入殿中,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背对着自己站那里。那中年男子听到脚步,转过身,是个衣冠整洁,貌颇为考究的中年男人。
之所以说他貌考究,是因为他的鬓角,眉毛,唇上须唇下须,都经过心剪裁,甚至连眼睫毛也经过修整,让自己的貌显得为好看。
他的衣着服饰也是如此,衣着合身得体,饰品只有腰间一块玉佩半遮半露,没有余的饰物。
他便是裴度,当今朝廷的宰相,也是裴家的傩仙。
“久闻许妖王之名。”
裴度微微颔首,笑道,“总算把你盼了。许公子走出九嶷山的那一刻,便已经名动天下。这边请!”
许应跟着上前,道:“裴家主打算带晚辈去往何处?”
“我裴家的禁地。”
裴度走前方,身后浮现如玉般的天空,洞天旋转,顿见前方大殿像是方方正正的砖块般分解开,露出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
许应跟他身后,心中暗惊。
裴度的法力比裴敬亭还要雄浑不知少,给他的感觉,甚至还周齐云之上,堪称汪洋恣意!
这便是裴家独有秘藏的力量!
“我裴家是千年世家,祖传秘藏名叫玉池。”
裴度走前方,没有看他,却仿佛猜测到他的想法,自顾自道,“但作为千年世家,我裴家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以因此获得的宝藏。比如说人体六秘,除了最神秘的涌泉之外,我裴家其实都有相应的传承。”
许应心神震动,裴家已经得到六秘的五秘?
这,一缕阳光从通道外照耀过,让他觉得有些刺眼。待到眼睛适应了阳光,许应便见他们此刻已经到一片玉质的洞天之中。
他站这座玉质洞天四下打量,只见这片洞天的空间似乎有了重量,手其中移动,有一种水中的感觉。
一股奇妙的力量充斥四周,激发他的体元气,让元气也活泼泼的运转,缓慢提升。
许应心中微动:“我顺着这洞天的力量,便以寻到玉池秘藏的方位!”
他刚想到这里,突然看到前方一位高瘦的老者端坐洞天中央,这座洞天的头,是另一个洞天,其中坐着一位老妪,也是端坐不动。
许应跟着裴度沿着这个洞天,向前走去,到那高瘦老者身边。裴度道:“这是我裴度第一位先祖,也是第一位傩仙。这位先祖生于王莽乱世之。”
许应向那高瘦老者看去,其人栩栩如生,但脑后有亮光传出,一道窄窄的缝隙自他脑后延伸到脖颈,又自脖颈到后背,一直到尾闾!
他只是一张皮囊!
他们进入下一个洞天,到那老妪前。
“这位先祖是我裴度第二位傩仙,光武大帝期得道。”裴度道。
许应仔细打量,只见这老妪背后也有一道亮光。
他们到这个洞天的头,第三个洞天出现,其中也有一个衣貌得体的老人坐那里。
裴度走前方,向许应介绍裴家一位位先祖光辉的历史,一路从王莽代走到现,不知不觉间,许应跟随他走过一百五十座洞天!
这些洞天相连,皆是傩仙所留,这片玉质中留下一条长长的通道。
许应向前望去,这条通道还向前眼神,隐约见一个个身影坐镇其间,应该是裴家的其他傩仙。
大钟禁不住感慨道:“两千年,裴家对玉池秘藏已经研究得太透彻了,这个秘藏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秘密言。难怪裴家能造就这么高手。不过,这些傩仙死得也太了!有人专门盯着裴家的傩仙割韭菜吗?”
许应心中紧张,担心被裴家察觉,但裴度显然不如周齐云,没有察觉到大钟说话。
裴度走前方,继续道:“我裴家很早之前便知晓,所谓隐景潜化,人间仙人,只不过是一句空话。傩仙晚年,藏身自己的隐景潜化地中,便是一场悲剧,必死无疑的悲剧。而这种悲剧,我裴家不断上演!”
许应思索道:“裴家列祖列宗,难道就没想过如何改变这种悲剧?”
“当然想过!”
裴度道,“他们想了一切办法,甚至不择手段,搜刮其他秘藏和功法,尝试着将各种秘藏统统打开,企图一统。然而”
他摇了摇头:“没有人能够统一秘藏。后他们转变了方向,打算集合所有裴家傩仙的力量,创造出一片真正的仙境。”
他停下脚步,终于走到了洞天的头,望向前方,幽幽不语。
许应到他的身边,向前看去,只见前方腥臭不堪,天空中漂浮着一座座破碎的仙山,仙山上到处都是腐烂的血肉!
许应还看到血河滔滔,从仙山奔流而下,血湖森森,漂浮烂肉白骨。
那里山河破碎,大日猩红,山河间,有巨大的白骨骷髅双手扒着仙山,缓缓探出头,孔洞的眼眶向他们看。
这里,古怪,阴森,恐怖,不祥!
这是一片诅咒之地,带着长生的诅咒!
“我们失败了。”裴度面色平静道。
“但幸好你了!”他转头看向许应,面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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