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等人酒中商榷,几人当中谁比较适合此时当吏,思来想去还是曹参比较合适,毕竟现在还是一个看脸的时代,看身份喊话的时代,曹参虽然是庶出,可是家境毕竟在那摆着,入吏相对容易。
于是几人便相约筹集钱财,打点上方,希望曹参可以试为吏,为日后兄弟们的前途打下夯实的基础。
曹家虽然有钱可是作为妾出的庶子,他并不被重视,因此手里一没钱二没华丽衣裳,幸好从小得遇恩人习有一身武艺,刘季家由于刘伯、刘仲的经营,也算殷实,虽比不上曹参家,但吃穿用度倒也不是很寒碜。
不过刘季的脑子就比曹参好使一些,加上他向刘仲借钱,刘太公让其买菜的钱他总是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讨价,将剩下的钱存下,这自然是留给自己饮酒的。
刘季站在武负酒舍前喃喃自语,“吾如此爱酒也只好为弟兄舍弃几天的饮酒钱了。”
夏侯婴将赶车的钱给了刘季,周勃也将贩卖蚕具和当吹鼓手拿到的钱也给了刘季,还有卢绾与曹参的钱,倒是凑了12枚楚大布,如今的他抿了抿嘴唇依然转身离去,准备进沛邑。
到了县邑,刘季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可这次怀揣的心情不同,有一定的使命,刘季从来没有迈出过这一步,之前一直在村里晃荡,顶多跑到街市上混混,看看能不能收点保护费,贴补自己的用处,这次来到县邑却让他有点犯怵,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
他自己在思索,作为卑贱的野人如何能跟吏接触,刘季着实还有点不知怎么做,不过以他的经验却明了在什么地方可以见到这些人,茶舍与酒肆,这些人肯定会经常出入。
刘季走到一家高档酒肆前,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觉得与之格格不入,他便寻觅一家裁缝店,让商贩为自己裁做了一身比较华丽的衣服,刘季穿上后犹如变了一个人,由于他常在街市上的小酒舍里一边饮酒一边观察街上的行人,偶尔经过一些富贵之人,刘季总是会认真的观摩。
世上的事情虽然一切皆有可能,但若不去努力找办法,总幻想着好事上门,多半都是坏事临门,他每次见有豪、杰、吏经过街失市都会认真的观摩,刘季观摩他们自然是要学着成为他们,他可没有因羡慕而观人的习惯。
因此刘季穿上豪杰之士的衣服,那一身的豪杰之气被刘季演绎的淋漓尽致,一进酒肆之门,早有跑腿的迎上来,“贵客里边坐。”
刘季进门后眼睛直接环视四周,眼睛里搜寻贵人,这次他来县邑希望可以找到贵人,而不是有几个钱的富人,很快他的眼睛便落在几个身穿楚国狱卒衣服的几人身上。
这几个狱卒正在给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倒酒,刘季知道这个人自然是狱曹,那么与之相识才能为自己的弟兄曹参捐个小吏。
这狱曹满脸的不快,心中有些不满道,“像吾堂堂县邑的狱曹居然被迫整日与贼盗追逐,实在是……”
一位黑瘦的小狱卒道,“就是啊,头,我觉得这样抓捕盗贼的事情完全交给乡师以下的去做即可。”
其他的狱卒跟着附和,这位狱曹叹气道,“可惜吾等没有可靠的勇士为之。”
听闻此言刘季知道机会来了,有些机会是需要瞬间抓住的,就比如眼前的机会,如果刘季不能瞬间见缝插针,想跟曹参谋取小吏还要多费口舌。
狱曹伸手示意狱卒为自己斟酒,小狱卒发现酒壶呢没了酒,小狱卒骂骂咧咧,觉得这酒肆的主居然偷巧,这么大的酒壶倒几下就没了。
其实不是酒肆的主儿偷巧,饮酒的人永远嫌酒少,就像爱食的人永远嫌美味少一样,这位狱卒正要冲着酒肆的主儿大喊却看到一壶酒香扑鼻,正是刘季拎着自己新叫的一壶酒来到这里。
狱曹看了一眼刘季觉得很面生,不过鼻子早被这壶酒给吸引,刘季直接给他们都倒了一杯,自己先饮了一杯。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男人们最喜欢的就是酒了,兵卒的常用之壮行,野人们常用之暖身,国人们常借之联络感情,果然是经不住刘季的几句劝说,狱曹与这几位狱卒饮的东倒西歪。
刘季借着酒劲说道,“吾有小弟愿为狱曹鞍马前后。”
人在醉开心的时候喜欢承诺别人之事,这位狱曹便开口问道,“汝兄弟出身如何?”
刘季如实回答,“虽算不上豪强,但也是豪族。”
闻言,这位狱曹拍着胸脯说道,“那就放心吧,这里公就汝兄弟的了。”
其实狱曹内心与刘季等人多少是有一种同感的,他们都不是王宗贵族,为此不能成为县伊,他的能力不比现任的县伊差,为了能够在吏场混的好些,他也在为自己找同盟者。
不过刘季知道此事不会那么容易,他心思比较缜密,仅仅靠嘴言是靠不住的,必须拿到一个信物才行,可是求人办事又不能主动去要,刘季一连陪着他们喝了三四天,到了第四天的时候这位狱曹在临走之前才想起给了刘季一样东西,让刘季的兄弟去应招里公之时拿出来,是这位狱曹的亲笔信。
拿着这竹简,刘季吞吞吐吐的道,“大人,您看吾……”
狱曹很不耐烦的询问刘季的出身,得知刘季乃乡野之人,很不舍的看着刘季手中又变出的楚大布,转过身去,“汝身份太过卑微。”
对于这个结果刘季很坦然,他清楚自己一没经天纬地的才能,不可能拥有奴隶伊尹的那种好命,二没曹参一样的武艺,三是天下将乱,韩国都被秦所灭,王宗贵族瞬间沦为平民,将来的事说不清。楚国的吏能做最好,不做也有别的出路。
拿到这笔介绍信,刘季不负所望的离开县邑,借着微醉之意刘季走错了路,误入一片葱绿之地,越走越是荒无人烟,刘季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此时感觉一股凉意袭来,果然四周能听到狼吼虎叫,刘季这才酒醒,一阵的后怕。他深知此时的人类与大自然之间的关系,在狼虫虎豹面前他永远是低等种族。
此时正值秋季,秋风吹来刘季感觉凉飕飕的,打了一个寒颤,就着满野的奇花异草口吐了几番,彻底酒醒后刘季开始了狂奔。
好在刘季记性还不错,沿着原路返回总算找到了管道,这才一路安全的回到村里。
事情总算没有辜负刘季的期望,曹参拿着书信,凭借自己高超的一身武艺顺利获得里公的职位。职责是在村里追捕一些偷鸡摸狗的人。
曹参很开心打算请大家饱餐一顿,尤其是协助自己的季兄,是他协助疏通关系,这才让自己一身的武艺有所展示。
地点曹参相约在他们几个常去的地方,武负的酒舍。曹参说道,“兄弟们尽管食饮,今天酒钱算吾的。”
说完这句话曹参举起酒杯敬献刘季,“刘兄,这次多亏了汝,曹参在这里敬汝,吾曹参本就是刘兄之弟,日后有什么危难之时尽管开口,这里公就是吾等大家的。”
刘季笑嘻嘻的,“曹弟说哪里话,咱们狭义之士自当言必信、行必果、轻生死、赴困厄、不矜能、羞伐德。”
曹参举杯饮下,“对,刘兄说得对。”
周勃笑道,“季兄就是季兄,言语都文绉绉的。”
卢绾说道,“刘兄乃干大事之人,道理无师自通!”
言毕,众人哈哈大笑。
夏侯婴也笑周勃道,“平时刘兄将书籍借勃读,己不用心怪谁,言语还是那么糙。”
酒对于刘季来说,如同冬日里的炭火,夏日里的清风,没有就会不舒服,可是对于几个弟兄来说还好,他们更在意的是肉。
看着酒桌上的肉越来越少,周勃摸着自己的腹部嘿嘿直笑,曹参开心一直在饮酒,此刻也想食肉,边看边抿嘴。
刘季的眼睛是比较锐利的,早发觉该加肉了,无奈这次不是刘季做东,他不好意思加肉,就在此时香气扑鼻,并伴随着爽直的笑声,“刘长兄,奉瓮父之命,吾送狗肉来了。”
看到一个少年拎着狗肉来,周勃、夏侯婴不识略微惊讶,曹参认得是平时救济自己的恩公之子。卢绾也晓得,平时没少白食人家的狗肉。
对于樊哙,刘季是记忆犹新的,尤其是他做的狗肉,那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啊,见樊哙拎着狗肉来,不管为何那自然是先食了再说,“介绍一下,樊哙小兄弟,做的一手好狗肉,那个香啊,兄弟们都尝尝。”
刘季让樊哙也坐下来,一起吃肉喝酒,樊哙也没认生,直接坐了下来,樊哙年纪虽小,可是却又一股蛮力,而且身材已经如成人,刘季很自然的称呼小兄弟也不无不妥。
周勃和夏侯婴则是不知道樊哙的真实年龄,不过看脸皮知道年龄比他们小很多。
有了樊哙狗肉的相助,几人又饮了几壶酒,酒足饭饱之后曹参准备结账,手向衣内一摸,酒直接醒了五分,倒是惊出一身冷汗,心道,“吾的蚁鼻钱呢?怎么不见了?”
曹参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来放哪了,周身来了一个自摸都没找到,还引得周勃哈哈大小,周勃和他都是习武之人,两人开起玩笑来自然不同,“曹里公,这练得这是什么功夫,摸边全身?”
曹参没空理会周勃,知道现在怪谁都无用,他脑海里快速的过了一边画面,知道这蚁鼻钱多半是被看他不顺眼的继母掉包了。
刘季早已看出曹参的窘迫,自己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向武负,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武负笑骂了几声。
这几声虽然带着一些不满,但是却与往常不用,更加亲熟了一些。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钱的曹参只好灰溜溜的来到武负面前,“武酒舍,吾下次归还酒钱可否?”
武负笑道,“不用了,已经有人付过了。”
曹参纳闷,“付过了?”
曹参回头望去,见周勃和夏侯婴早已饮的烂醉如泥,只有刘季还清醒,知晓多半是刘季所付。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这不是滴水,而是酒肉。酒散之后曹参更加敬重刘季。
刘季也想混入楚国之吏内,无奈自己的才学疏浅不能被举荐,加上不懂武艺,仅仅有一身的蛮力,只可追逐狗羊而已。
作为有着侠客梦的他自然想过习武,可是习武需要拜师学艺,但在沛邑之地如不是有奇遇,如周勃、曹参等,难寻武艺高强者。
如周勃、曹参等本皆为世家父子相传,不过是弓马娴熟,孔武有力,要说功夫不见得有多高深。可是两人均有奇遇,学得一身好功夫。
两人都知晓,此身的功夫必然有用武之地。
信陵君的魅力还是非常大的,刘季心中一直还存有借侠客之力寻求安身之命的想法,甚至借此走入吏场,最后可以出入将相,封王拜侯他也不是没想过。不过刘季不是空想之人,想实现目标,首先手下要有一帮兄弟跟着,仅仅是卢绾、周勃、夏侯婴、曹参等人还不够,他想着再扩大一些人手,不过他也知道手下人越多,那么需要的钱财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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