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田市之死

  田市走出院门,才发现郡守和即墨令已经躺在血泊里,经侠士言二人在胶东郡为非作歹,搜刮民脂民膏。

  此刻诛杀亦是替行道,话的很巧妙,替行道,替胶东王诛杀不义之人,言外之意,田市便是,他自然很高兴。

  高兴向来短暂,稍微冷静下来便猜出胶东郡守和即墨令为何突然大变态度,一定有问题。

  果然这些侠客告诉田市城外已经兵临城下,田市当场眩晕,差点摔倒。

  即墨是座城,城里的守兵很少,城外的驻军早已消失不见,站在城头的田市浑身居然发凉。

  六月的已经升温,但现在田市感觉如坠冰窖,一股股凉意沿着脊椎向上走。

  站在城头可以看到驻军的位置,此时那飘扬的旗帜已经不见,城下密密麻麻的紫色齐军已经围住即墨城。

  田荣怒极而笑,“为何亡至胶东?”

  已经兵戎相见,自然无需再演,田市笑道,“吾乃就国,为胶东王,何为亡?”

  田荣怒,“齐自田氏而立,从未分裂,若之行为与通楚叛齐有何异处!”

  责骂,直接责骂,不再呼王,视为反贼。

  田荣道,“开城谢罪,饶若一命,仍可一富翁。”

  城上的田市哈哈大笑,“叔父,此言差矣,吾名为王,实为傀儡,诸事皆由叔父断,寡人有何用?

  既如此,吾之即墨,又有何妨,叔父自立为王,占据临淄,岂不更好?”

  话语中带着怨毒,带着讥讽,带着无奈。

  田荣不怒亦不笑,仰头看着城上的田市,忽然厉色道,“分齐背族,速出城谢罪,否则杀无赦!”

  田市冷笑,“宁为胶东王,不为若之齐王,宁为鸡头,不作凤尾。”

  “妙语,好一个宁为鸡头,不作凤尾。若非吾,若不知为何物……”

  后面的话田荣不愿再言,换成手势,那是攻城的手势。

  鸡蛋碰石头,不是石头硬,而是鸡蛋觉得自己很硬,明知不敌,便要给石头染上一身黏。

  即墨城在田荣的命令下,田横亲自指挥攻城,不消半个时辰,便克城。

  城上的田市不知何时已经不见,守城的主心骨信誓旦旦欲做鸡头之人,此刻消失不见。

  田荣引兵进城,即墨城颤抖,颤抖的要掘地三尺,誓要将田市找出,枭首示众。

  一个讯息传递而出,任何人不得分裂齐国,即便与自己乃叔侄关系的田剩

  近万名的的士卒全城搜捕,逃无可逃,从茅草舍内揪出来的田市已经判若两人。

  意气风发、雄心勃勃的田市不见,脸色苍白、两腿发颤,头发散乱的田市摊在田荣面前。

  田市匍匐在田荣面前,“吾不作王,容吾为庶民,安老乡间,可否”

  田荣摇摇头,“为时已晚,需借侄儿人头安抚齐地。”

  此刻的田市已经完全不要尊严,求饶,“叔父,叔父…饶恕侄儿,侄儿可离开齐地,愿在他处默默了此一生。”

  田荣没有同意,命田横将其拖至城门斩首,闻听此言,田市忽然哈哈大笑,没有适才的恐惧,没有适才的慌乱,眼泪鼻涕亦擦的干干净净。

  田市冷冷的声音自喉咙发出,声音中居然还带着丝丝诅咒,“若残杀同族,将为齐地带来灾难,日后必为齐民所不容……”

  田荣哈哈大笑,“若裂齐谄媚于楚,上对不住列祖列宗,下有负爱齐之民,若当杀,立刻杀之!”

  田市带着他的强国梦,打造胶东强国的梦,永远的长眠于即墨,眼中还含着笑意,那笑令人有些森然。

  田市的血,齐王之血在城头流淌,国人望之皆避之。

  杀完田市,田荣立刻传檄胶东诸县,安抚齐民,田横道,“田兄,田市已杀,当王之。”

  田荣脸色微变,没有一点谈笑风生,反而一脸的凝重,“既杀田市,吾自为王,胶东已回齐,然济北尚为田安分裂,大将田横听令。”

  田横听闻田荣同意自立为王,心中难掩兴奋,他亦不知为何兴奋,总感觉有田荣为王,齐地便不会分。

  田横道,“敬聆大王令。”

  田荣凌然道,“无需班师回临淄,率一万精兵立刻还攻济北。”

  田横道,“诺!臣…”

  田荣见田横欲言又止,便道,“可有疑惑?尽管直言。”

  田横直截帘道,“田安有精兵在手,非无兵田市,其能力又在田都之上,恐一万兵马无法……”

  田荣神秘一笑,“自有兵马相助。”

  闻之,田横喜,“大王已寻反项王同盟乎?”

  田荣点头,“梁地彭越,将兵数万于巨野,此人有将相之才,王侯之志,项羽竟不封其为王,彭越其心必怨,真乃助大齐。”

  田横喜道,“项羽只封亲爱之人,忘彭越,此乃一大失误,吾闻其谋士亚父,智谋绝人,不知为何竟亦忘之,助大齐!”

  田荣笑道,“休管为何失封彭越,此乃一助也,且有兵马者。其余反项羽者依旧在寻。”

  巨野是个风景优美,物产丰富的地方,尤其鱼类,彭越很喜欢这里,故而在与刘邦合攻昌邑失败后,便在此继续游击。

  曾经的数百人已经扩展成数万人,曾经的几个军营已经不足以容纳他们,变成营寨。

  曾经百众之长变成名副其实的大将军,所缺少的唯有一印绶耳,无人授予,那便授予,此为彭越之念。

  既然如同将军,将军自然要有自己的幕府,于是在军营内建造幕府,彭越喜欢居住在军营内,因为如此不仅自己有安全感,其他人亦有安全福

  与秦军不断游击的过程中壮大起来,其中的心酸和不易唯有彭越与诸将所知,夹缝中求生存,使得彭越和其麾下将士出奇的内心强大。

  只是当他们听闻秦已被楚军所灭,咸阳宫更被项羽的一把火烧的焦土一片,彭越和诸将的心情喜忧参半。

  喜的是秦已灭,不用再担心被秦夹击,忧的是夹缝的状况并未改变,秦未灭之前敌人只有一个,那便是秦。

  一个敌人还好对付,因为大家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对付一个敌人,可秦灭之后情况竟然没有好转。

  狡兔死,虽没有走狗烹,却拉开走狗争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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