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这本账册?”
就在这个时候,静若突然把手中的账本一合,看着李道生问道:“短短半天的时间,就算是离开土崖城,也不可能避开这些人的注意去桂山镇。你到底还藏着什么?”
李道生呵呵一笑,说道:“问题的关键不应该是这本账册上写的那位公子的身份吗?至于我到底是怎么弄到的账册,这些都不重要。”
静若看着李道生,心里面有千言万语,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本来她是气势汹汹而来,打算问问这个时候李道生又去了什么地方闲逛,可是没想到李道生居然给她带来了这样一个惊喜。虽然心下狐疑,可静若不得不承认,目前为止在他们的调查当中,李道生获得的线索才是最重要的,确定了土崖领的基本情况,也就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李道生将账本收了回来,看着静若说道:“师姐昨天是晚班吧?现在不去补个觉吗?”
静若看着李道生的样子,最终还是点点头。
“对了,这件事情别告诉柳师姐。”李道生重新抄起筷子说道。
“为什么?”静若有些诧异,随即反应了过来:“你怀疑柳师姐?!这不可能!”
李道生摇头:“前世之事,后事之师。何况姚琴的尸首还没凉呢,不能忘了教训吧?我们调查到的消息一定要封锁,除了我们五个之外,就算是宗门长老来了都不能外泄,否则后患无穷。”
说着,他抬起头来,手中握着筷子,整个人已经隐隐有了凌厉之势,盯着静若提醒道:“静若师姐,我不是在提醒你,而是在警告你。土崖领的事情对朔雪宗很关键,我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否则……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点星我还是杀得的。”
柯铃闻言有些不愉,她觉得李道生对静若他不客气了。可现场的人里面,只有她是宗门护卫,李道生四个都是宗主近侍,她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静若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想了想,最终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她们的。”
李道生身上的气势一收,整个人又恢复了原本那副惫懒的模样,在饭桌上大快朵颐。
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片惊呼,整条街顿时变得骚乱起来。
“走水了!走水了!”
“失火了?”柯铃一把抓住桌上的剑,猛地站了起来。
李道生坐在椅子上,和还没有离开的静若一起看向了远方升腾起来的滚滚浓烟。
“走水了!快点救火啊!”
柯铃就要越窗而出赶去帮忙,却被李道生给拽住了手腕。姑娘不由得大急,对他吼道:“你干嘛?这么大的火,我要去帮忙!”
李道生说:“没用的,这么大的火你去了又有什么用?除非是能够改变天相直接调水过来,否则都无济于事。更何况,这次大火不会有伤亡,你不用担心,等东西烧完了,火自然也就停了。”
柯铃听得满头雾水,你这特么不是废话?东西烧完了火就停了用你教老子?
静若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低声问:“你知道着火的是什么地方?”
“领主府,案牍库。”李道生吃喝如常,就跟没看见那老大的浓烟一样。
这时候柯铃也大概听懂了,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坐回了椅子上,还偷偷看了一眼李道生。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更加奇怪了,有种总结不出来的东西在里面。
等到一顿饭吃完,李道生才和柯铃打道回府。刚回到外馆,就看到柳琼枝正站在外馆门口,看向领主府的方向。而领主府的门口,不少人正在搬运水桶水车,还有不少人的脸上身上都带着火烧火燎的烟气,显然刚刚那一场大火就是领主府的事情。
“你们回来了。”柳琼枝看了看柯铃,又看了看李道生:“领主府的案牍库失火了,里面的存档无一幸免……”
“呵!”李道生笑了:“那可真是巧了,我才刚刚看过了土崖领的账本,今天案牍库就失火,现在那些账本怕是一点都没剩下吧?柳师姐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柳琼枝摇头:“领主府失火,我并没有贸然前往,到底剩下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这个时候,一名用绳子兜住了袖口的青年从领主府当中走了出来,到柳琼枝面前微微一躬,抱歉道:“不好意思柳监察,领主府案牍库失火,让各位圣宗弟子受惊了。”
柳琼枝微微颔首,问道:“案牍库当中的账册名薄还剩下多少?”
那名青年微微有些遗憾:“火势太大,全部都付之一炬,什么都没剩下……”
“这位是?”李道生突然开口问。
“哦!”青年愣了一下,立刻拱手说道:“这位师兄,在下崖庆。”
“你就是崖庆?”柯铃看向这个满身都被水迹浸透的人,显然刚刚抢救火情他也在场,实在是很难想象这就是市井口中那个卑鄙无耻的崖庆。
青年笑了笑:“这位师姐,在下正是崖庆。”
“二公子,管事叫你……”一名仆人匆匆赶来。
崖庆歉意道:“师兄师姐,柳监察,府中事多,我就少陪了。改天我一定为这次的事情登门致歉,与师兄师姐把酒畅谈,告辞了!”
柳琼枝再次点了点头,崖庆转身跟着仆人离开,冲进了领主府的嘈杂里面。
柯铃还有些感慨:“真是像你说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东西光靠眼睛看,我怕是根本看不出来了。李道生,你怎么看?”
“我看都不看!”
说完,他还真就看都不看,转身走进了外馆里面,迈着懒散的步伐,走向了自己的小院。
柯铃急忙追了上去,一直到小院里面,才追上了李道生,好奇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把火到底是谁放的?是谁放得火,他就一定有最大的嫌疑!”
李道生用梨花枝敲了敲柯铃的榆木脑袋,说道:“坐下,我得好好教教你,省得你惹麻烦。”
“哦!”柯铃他的说法很不满,不过还是坐了下来。
李道生从背包里掏出了一盘兔肉脯,然后取了一壶酒,这才坐下来开口。
“首先,我再纠正一遍,不能从某个人的所作所为上判断他们是否就是我们要查的幕后黑手。”
“为什么?”柯铃捏着肉脯:“难道放火的人不是为了掩盖自己贪墨的证据,才会这么做的吗?”
李道生摇头:“不能老是用你自己的想法去限定其他人,尤其是其他聪明人。但凡考虑事情,都要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来看问题。在你的角度上看,贪墨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可是对于崖生、崖庆来说呢?贪墨,或者揭发对方贪墨,又或者通过某种方式掩盖或者暴露证据,都只是他打压对方、夺取继承权的手段而已。”
“就从崖生来说,如果真的是崖生贪墨的话,这一把火可能是他自己放的,目的是为了毁灭证据,不让我们和崖庆抓到把柄;但是也可能是崖庆放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认为这是崖生掩盖证据的手段,从而让我们猜疑,去调查崖生更多一些,方便他暗中透露一些真正的证据给我们,你觉得然否?”
柯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觉得这么说来好有道理。
“再说,如果是崖庆贪墨的话,在他们看来,我们目前的怀疑目标应该是崖生。那么可能崖生放了这一把火,或许是为了掩盖他其他罪行的证据。这些证据我们或许不在乎,可是崖庆就可以拿来对付他。又或者是为了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到账本之外的其他地方,让我们更方便发现崖庆背地里的小动作。”
“同时,也可能是崖庆放了这把火,或许是为了掩盖自己贪墨的证据,同时更加确凿地栽赃给崖生,让我们以为是崖生烧了案牍库;又或者是和崖生的可能一样,掩盖其他的罪证,防止被我们发现。”
柯铃听得晕头转向,思来想去得到了一个结论:“那不就是说,案牍库着火不管是谁干的,所有的可能都还没变过,我们什么线索都得不到?”
李道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吃肉喝酒。
看着他的模样,柯铃突然想到了之前在门前他说的话:“我看都不看。”
这么说来,确实没什么看的必要!
“可是,那我们到底要怎么调查?”柯铃灵魂发问。
李道生说:“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些,不过是智障儿童欢乐多罢了。崖庆和崖生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掩盖自己。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很足够了。因为不管他们怎么掩盖,贪墨的事实就在这里不会改变,我们只要抛开崖生和崖庆两个人,直接针对贪墨这件事就对了。从证据上分析,绝对不会错。”
“可是证据呢?”柯铃又问。
“找到证据了!”这个时候,静若匆匆赶到了校园里面,柳琼枝也跟在他的身后。
微微喘了两口气,静若将两本账册放在了他们的面前:“我们暗中观察,案牍库失火之后,崖生居然派人从自己的房间里转移了一批账本出来,这就是其中的两本。”
“哦?”李道生笑了:“这么巧?”
静若呵呵冷笑:“谁说不是呢?巧的不能再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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