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青鱼脸飞起一脚,虽然只是市井流氓的招数,可鱼晚歌刚刚还在愣神,也是阻拦不及,让他一脚踹翻了后方的工具车,拖布水桶七零八落,脏水垃圾散落一地。
“你……”不见了苍玦,鱼晚歌的迅速恢复了淡定,只不过看向青鱼脸的眼神中隐有愤怒。
青鱼脸哈哈笑着,指着鱼晚歌道:“小鱼儿,今天是我们兄弟几个给你的最后警告!要么给钱,要么跟我们走,三天以后我再来,你给个准话儿,否则就不是踹你东西这么简单了,懂吗?还特么假装跟第一圣天的大人认识,德行!”
留下一个鄙夷的表情,青鱼脸带着几个小弟扬长而去,只留鱼晚歌一人留在原地,看着满地蔓延的污水和混杂在其中的垃圾,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鱼晚歌!!”
一声尖锐的厉喝猛地传来,便看到一名健硕的中年妇女横跨了三步冲到鱼晚歌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掴在她脸上,破口就骂:“丧门星!喰粪婆!狗杂种!你是要做什么?不想干就直接给我死大街上,莫坏了老娘的名声!老娘把你留下是让你洗地的,不是泼脏水!若让大人们看见,老娘还要不要干了?”
鱼晚歌揪了揪衣襟,最终还是躬了躬身,低头捡起了地上的拖把:“顾二娘,我这就清理干净。”
“一盏茶的时间,给我把这里弄好!若有一点的纰漏,给老娘滚蛋!”
“是……”
顾二娘横眉立目,叉着肥腰就这样站在旁边的阴凉里,看着一个穿着灰色破衣服的瘦弱小姑娘在太阳底下,挥动着硕大的拖把清理地面,还时不时地指手画脚,呵斥谩骂。
彩鸢有点不忍心,小声说道:“师兄,我们不去帮忙吗?”
李道生却摇了摇头:“路是她自己选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总要走到底才能幡然悔悟。”
“就怕她走不到最后就已经不行了。”柯铃也是皱着眉头说道:“虽然嘛……我是知道凡人间做工就是这样的,可还有之前那个青鱼脸,什么公子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路数。”
“那就在她走不下去的时候,再伸手帮一把。”李道生毫不在意,也不打算在这儿继续看了,转身说道:“顺便查查那个青鱼脸背后的公子,看是不是跟苍玦有关系。”
“你是说……”钟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终是真心错付非良人,可怜如今尚还不自知,呵……时间还长,我等她下班了再来。”
听着李道生的这句话,慕容素却突然觉得有些苦涩,觉得虽然是在说鱼晚歌,可一想到自己绝情的坚定,又总有点像是说李道生自己……
抿了抿嘴唇,慕容素也是摇了摇头,和李道生一起离开来了这里。
“那我们怎么办?”柯铃看着他们俩离开,有点迷茫,不知道李道生什么意思。
要找人又不想管,所以这个姑娘到底是不是那个鱼晚歌?
钟盈想了想说道:“我继续在这里盯着,彩鸢你跟上之前的那个青鱼脸,查清楚他背后的人到底和苍玦有没有关系。至于柯铃……你去找之前和我们交易的俗世帮派,让他们继续查,看城里还有没有其他叫鱼晚歌的人。”
“好!”
三个人迅速分头行动,钟盈重新看向了阳光下光下一脸淡定艰苦工作的女孩,也是疑惑起来。
真的是她吗?
“苍玦在第一圣天的靠山显然地位不俗,年初的时候他以引气五重进入第二圣天,恐怕第二圣天是不遗余力给他用了各种方式提升境界,然后送到第一圣天去,不到半年,竟然都已经点星了。”李道生啧啧称奇:“看来叶摘空也不是一手遮天的。”
慕容素却说:“水至清则无鱼,叶摘空身为至仙,自然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关注到。而且,如果能用一个普通弟子入宗的代价彻底拉拢一名执事级别的修行人,也不见得会损失什么。”
“啧!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关注?我看他的心思就全都在对付我朔雪宗身上了,甚至不惜亲自下场跟第二圣天演戏,真是给面子。”李道生越想越觉得来气:“不行!决不能让他这么悠然自得的,老帮菜!”
“你又要做什么?”
说着,李道生掏出千生骰子,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卫长风的模样。
整理了一下表情,片刻之后李道生便与真正的卫长风一般无二,脸上带着爽直的笑容,问道:“慕容宗主,盛宝茶楼正有一场拍卖会,不知道慕容宗主可否赏脸,与我前往一观啊?哈哈!”
慕容素被他逗笑了:“若是让卫圣子知道你如此做派,恐怕他就更恨你了。”
李道生收起了演技:“恨就恨呗!他恐怕是早就恨我入骨了,还差这一点?再说了,圣剑宗做事不地道,他该不会以为一个郝战天喜欢男人的八卦就能让我们算了吧?若是不让他付出点什么,怎么对得起他今天这么热情真诚来道歉?你说是吧仙姑?”
慕容素无奈摇头:“好!不过……不许过分。”
“不过分,不过分!”李道生嘿嘿笑着:“只不过是借他的脸一用,去买点东西罢了。”
没过多久,卫长风和慕容素一起进了盛宝茶楼的消息便悄然传开来。这两人都是如今修行界的后起之秀,加上慕容素,更是如今整个修行界关注的焦点,他们的行踪自然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各方都是展现出了不同的态度。
第一圣天的圣子冼清秋皱了皱眉头:“卫长风和慕容素一起去了盛宝茶楼?我记得盛宝茶楼今日有一场拍卖会?”
前来禀报的第一圣天弟子点头说道:“盛宝茶楼确有一场拍卖会,而且不止今天,连续七天都会举办拍卖会,是专门为这一次三宗论道而举办的连场。”
冼清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去把盛宝茶楼这一次的拍卖清单给我送过来,让人去盯着,看看卫长风和慕容素都买了些什么,有消息立刻回报!”
“是!”第一圣天弟子应声而去。
片刻之后,一份清单送到了冼清秋的手上,翻看着这份清单,冼清秋不时地皱一下眉头,突然手指却停在了其中的一页。
“疗伤宝丹……”最终轻声念着,冼清秋便将清单猛地合上,站起身来便要离开。
“清秋!”
一道苍老却又不显暮气的声音从内间传来。
冼清秋脚步一顿,顿时转身,恭敬道:“师父!”
“你去何为?”
冼清秋迟疑了一下,说道:“卫长风此来必然是为了给慕容素拍卖疗伤宝丹,若是被他们得到了宝丹,慕容素的伤势说不定就要恢复,到时候圣宗大计就要受到阻碍。弟子要去将次丹拦截,断不能让他们得到!”
“嗯……”叶摘空轻声嗯了一声,但是却说:“我知你行事果决,务求先手。不过,三思而后行。”
冼清秋有些疑惑了,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坐在旁边的叶思云却笑道:“师兄,父亲的意思是说,慕容素身为朔雪宗的宗主,会缺那么一颗小小的宝丹?又不是神丹,恐怕能试过的手段慕容素早都已经试过,身上的伤势要是能恢复,也早就恢复了。可见慕容素所受之伤并没有那么简单,卫长风不过是徒做好人罢了!”
“可是……”冼清秋还是有些不放心。
叶思云又说:“就算慕容素的伤势恢复了又如何?三宗论道上不许用神器,没了朔雪剑的慕容素,就是没了羽毛的凤凰,此次我们已经布下万全之局,朔雪宗断然无法逃脱。师兄,我们的目标是朔雪宗,而不单单是慕容素本身。对付慕容素,不过是让朔雪宗败落的方式之一,何必顾此失彼,为了她暴露我们自己?让对方提高警惕可不好。”
而且自从经历了上次土崖领的事情之后,叶思云总觉得朔雪宗背后有高人指点,一旦露出破绽便会被人看穿太多,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随便冒险。
冼清秋思索再三,点了点头:“师妹说的有道理。”
“还有!”叶思云突然一脸嫌弃:“师兄,都在自己屋子里了,能不能把你脑袋后面那东西给熄了?晃得我眼睛疼。”
“……”
房间中的金光顿时消散不见,这个时候冼清秋脑后悬浮的光环才露出了真容,原来是一件圆环法器。和散发着光芒时截然不同,散去了金光的法器周围带着如同烈焰一般的锋利锯齿,狰狞可怖。平时这些锋利便被隐藏在光芒万丈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给人猝不及防的一击。
将法器拿下来,冼清秋轻轻地擦拭了一下金色的刀锋,这才算是真的重新静下心来。
果然没过多久,拍卖行的成交清单被悄悄送到了各方势力首脑的手上。“卫长风”和慕容素拍卖的东西当中,果然包括了那枚疗伤宝丹。
“嘿!看来慕容素的伤势已经到了极深的程度,否则也不会如此迫不及待,到处寻找疗伤手段。”赫连去笑着说道:“不过以朔雪宗的实力,恐怕什么手段都用过,宝丹……效果肯定不大!老毛,你与慕容素交手,感觉如何?”
毛恺庭盘膝坐在房间的另一头,摇头说道:“外盛内虚,真元断续,力常不济,是病入膏肓的征兆。”
“果然!”赫连去便更加不在意了,能够让一个造化境巅峰如此虚弱的伤势,岂是一枚丹药就能解决的?恐怕还要涉及到本源的问题。
而此时,卫长风也接到了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下面弟子在逗他。
“我和慕容宗主一起去了盛宝茶楼参加拍卖会,而且还拍卖了一枚疗伤宝丹?”他愣了一下,随即有些酸了:“疗伤宝丹啊……我哪有那么多钱?”
他们是来参加论道的,不是来参加斗宝的,更何况卫长风本身对拍卖行也没什么兴趣,根本就没从宗门带那么多钱出来,私人储蓄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自己和慕容素一起拍卖了一枚疗伤宝丹,别说是其他人,就连他都觉得拍下丹药的是他自己,为了搏美人一笑,也为了拉近圣剑宗和朔雪宗的关系。
那么这代表着什么?
“哼!”印凡推门进来,冷哼一声道:“圣子,现在如何?整个论道城的人都已经知道我圣宗和朔雪宗站在了同一阵营,说好的低调行事呢?说好的防备第一圣天呢?长点心吧!你说要拿出诚意,结果现在被朔雪宗频频算计,这就是他们对我们诚意的回报?”
卫长风冷眼看了他一眼,心里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落井下石的倒是一把好手。
他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是出自李道生之手。在李道生出现之前,朔雪宗可从来都没闹出过这么多幺蛾子,还这么阴险……
“我去找慕容宗主问问!”
“问问?”印凡道:“问能有什么用?依我看,还是尽快和朔雪宗保持距离……”
卫长风本来就心头烦躁,一下就被燎起了火气:“闭嘴!五长老,你告诉我怎么保持距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跟慕容素一起去了拍卖场,买了一枚宝丹,这是我们张嘴就能说明白的吗?啊?说得好听!保持距离……你以为你说了别人就信了?还是你觉得第一圣天跟你一样长了个猪脑子?”
印凡愣了一下,没想到卫长风居然指着他的鼻子骂,不由得也是火冒三丈。
可还没等他开口,卫长风便抢先道:“若不是你今日态度恶劣,让朔雪宗以为我们的诚意不过是表面功夫,我们会无功而返?现在好了,事情搞砸了,人家不乐意了,反手一口黑锅扣在我们头上,你就把这口黑锅甩在我头上?呸!正当我卫长风是泥巴做的,任你们揉捏吗?狗都知道,现在站出来撇清只能让我圣宗既对立于第一圣天,又与朔雪宗决裂,到时候你再嘴唇一碰,说是我的决定?哈!印凡我告诉你,收起你那点可怜的鬼心思!之前界逾宗的事我就忍你很久了,若此次你再横生枝节,我可代宗主执法令,废除你长老之位!你那个孙子,也别在圣剑宗混了!哼!”
愤然说完,卫长风拂袖而去,印凡气得暴跳如雷。
“卫长风!卫长风!你竟敢……”
可怒火没有持续多久,想到卫长风的话,印凡不由得一身冷汗,心中后怕不已。
卫长风没吓唬他,这一次来论道山,郝战天明言说了所有的事情都听卫长风。他阳奉阴违在先,心中不轨在后,若卫长风真的不满,完全可以代郝战天执行宗主法令,到时候他……他们一家,就是万劫不复。
最关键的是,卫长风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完全没有一丝构陷。他不过是觉得卫长风身为圣子,一定顾及宗门利益,不会彻底与长老对立,才懂了这样那样的心思。
可若是卫长风真的不管不顾撕破脸,谁会站在他这边?对抗一个将来注定成为宗主的天才?
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印凡不由得心乱如麻,眼中满都是惶恐不安,遍体生寒。
“不会的……他只是说说,一定不会的……可是……”
就在印凡失魂落魄的时候,卫长风已经十分低调地来到了盛宝茶楼,在茶楼管事一脸懵逼的表情中询问慕容素最终去了什么地方。
管事下意识道:“慕容宗主……不是和卫圣子你一起离开了吗?”
卫长风一皱眉头:“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
管事顿时一惊,这才醒悟过来,点头说道:“慕容宗主离开盛宝茶楼,往东方去了,看样子应该是打算返回朔雪圣宗的浮云艨艟。”
这是要做戏做全套了?
从拍卖场拍到了疗伤宝丹,马上返回浮云艨艟,做出一副回去闭关疗伤的模样……
卫长风知道,这幅作态也是做给他看的。
意思很简单了——闭关了,不想见你!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摇头离开了盛宝茶楼,飞身上天,看向了西方自家的楼船,再看了看东方山的那边,一时间茫然无措,竟不知何去何从……
“查得怎么样了?”李道生再次找到钟盈的时候,就看到彩鸢刚刚回来。
“师兄,你猜的果然没错,那个青鱼脸嘴里的公子叫费暄,算是个修行人,只不过天赋不高,三十多岁了还不到点星。不过费暄的父亲费征是魔兽斗场负责外务的一名管事,主管采买和世俗人事,费暄通过费征的关系,已经威逼了好几名凡人女子委身于他……简直无耻!”
“那费暄和苍玦又有什么关系?”钟盈问。
“费暄和苍玦,是通过费征的关系认识的。苍玦的那个师兄,负责了一部分第一圣天的生意,其中就有和魔兽斗场的。当时负责招待他的人里就有费征,费征这个人说话很好听,所以一来二去跟他们熟悉起来,并且让他儿子招待苍玦。”
“而且……”彩鸢脸上露出了恶心的表情:“费暄这个人变态至极,最喜身上带伤,先天有病,甚至是残疾的女子,并且喜欢日日虐待她们……”
李道生和钟盈都是看向了头发遮住左眼的鱼晚歌,顿时明白了。
这两个人还真是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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