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还给你们的钱。”鱼晚歌还是面瘫,抬手交出一个小布袋放在了桌上。
青鱼脸抬头看了一眼,打量了一下桌上的布袋,狐疑地伸手。但是鱼晚歌却突然按住了钱袋,冷声说道:“债条!”
迟疑了一下,青鱼脸挥了挥手,便有小弟走到一旁,打开柜子拿出了一张欠条放在了钱袋的旁边。
鱼晚歌这才打开钱袋,露出了里面的银子:“五十两!”
青鱼脸翻了个白眼:“你借了五十两,就还五十两?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利息呢?”
“利息多少?”
“五十两!”
“……”鱼晚歌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就这么看着青鱼脸,然后伸手将钱袋给收走。就在青鱼脸以为她已经没钱,得意一笑的时候,她却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碎金子,拍在了桌上。还没等青鱼脸反应过来,伸手拿过欠条,鱼晚歌抬手将其撕成了碎片,转身就走。
青鱼脸愕然地看着桌上的金子,一直等鱼晚歌消失在门外都没反应过来。
“老……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办?”一名小弟小声问道。
“草!”青鱼脸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脸色难看至极:“小娘皮哪来的那么多钱?这下我们怎么跟公子交代……”
“老大,要我说就直接把她抓回来,到时候人归公子,钱归我们?”
“扯淡!”青鱼脸不满道:“要是能这么干老子不早就这么干了?还用得着你说!你真当论道城是你家开的了?不过……我们可以把她抓回来,让她再签一份债务,我倒要看看她哪来的那么多钱!跟我走!”
一众小弟顿时兴奋起来,纷纷站起身来,跟着青鱼脸冲出了房门,朝着鱼晚歌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没过多久,他们果然便看到了鱼晚歌瘦弱的背影,顿时摩拳擦掌,打算动手。可就在这时候,一名壮汉却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青鱼脸眉头一皱:“兄弟,我们还有急事,莫要拦路!”
壮汉却咧嘴一笑,露出一个憨厚的表情,说道:“拦得就是你们这些两面三刀的小人!”
说着,斗大的拳头挥舞起来,街巷当中响起阵阵风声。
青鱼脸陡然变色,失声叫道:“点星!”
但是已经晚了,壮汉根本没打算手软,下手便朝着脆弱的关节招呼,将他们打翻在地,就像爷爷打孙子一样易如反掌。
没过多久,青鱼脸他们十几个人全都被放倒,想跑都没跑得掉,一个个躺在地上捂着胳膊腿和肋排嗨呀呼叫,疼得涕泗横流。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鱼晚歌走到了旁边,低头看着青鱼脸,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木棍。
……
“多谢。”
好好地发泄了一番怒气之后,鱼晚歌脸上的木然也多了一些柔和,对壮汉谢道。
壮汉摆手说道:“我既然是斗场挂名的斗士,自然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你给了灵石,我便护你周全,不用道谢。”
鱼晚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小巷。
许久之后,小巷当中才再次响起了一阵哀嚎,几道身影互相搀扶着离开,没过多久,便有人抬着门板将青鱼脸送到了一处阔气的宅院。穿过侧门,送到内院,放在地上之后,抬门板的人便退到了门外。
片刻,一名身穿丝绸睡袍的中年男人缓步到了前堂,看到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青鱼脸,一时间也是觉得惨不忍睹,躲着他走到了椅子边坐下,这才问起:“到底怎么回事?”
“费公子……”青鱼脸呻吟了两声,声泪俱下地痛诉今天的经历。
听到最后,费暄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匪夷所思:“你是说,这个小娘皮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不止有金子银子,还上了当初治伤的钱,还有灵石雇佣修行者?”
青鱼脸艰难地点了点头:“费公子,小鱼儿有点星撑腰,我们已经干不了这活计了,反倒是搭上一身的伤,你看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不是……”
费暄正心烦意乱,随便摆了摆手说道:“去账房取一千两,赶紧滚蛋!”
青鱼脸感恩戴德,之前那两人便回到房间将他又抬了出去,只留下费暄一个人坐在堂上,把玩着一块圆润的玉石,脸色阴晴不定。
“哼!”
良久之后,他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逐渐阴沉了起来:“备车!去第一圣天驻地!”
鱼晚歌回到了自己暂时落榻的客栈,进了房间之后,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从现在开始,她才算是真正的恢复了自由,不用去魔兽斗场打工赚钱,有了一个暂时的安身之处。
那么,苍玦哥,你在哪里呢?
她仔细回想着那天看到苍玦的细节,她只记得当时苍玦是从魔兽斗场的东面而来。她推开了窗子,看向远方的论道山,第一圣天锦妆绣裹的巨大楼船在论道城如海般的建筑当中鹤立鸡群,依靠在论道山的附近,静静地俯瞰着整个城市。
他会在那里吗?
想了又想,鱼晚歌最终咬了咬牙,站起身来再次离开了客栈。
没过多久,她的身影出现在了第一圣天的浮云艨艟附近。
“师姐,她该不会是想要硬闯吧?”彩鸢有些担心。
钟盈也是皱了皱眉头:“通知师弟和宗主过来吧,要是这姑娘真的做了什么傻事,恐怕也只有师弟能拦得住。”
柯铃点点头,马上掏出了同声双珠。
没过多久,李道生和慕容素也赶到来这边,问道:“什么情况啊?”
钟盈指了指正在浮云艨艟附近徘徊着的鱼晚歌说道:“你自己看吧!这丫头已经来了有一顿时间了,就在这儿转圈圈,也不知道是要干嘛。”
李道生看了看,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说道:“估计是来等苍玦的吧?苍玦现在在哪儿?”
“在……”钟盈脸色一红,小声说道:“在青楼……”
“啧!大白天的……好兴致!”李道生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后道:“等等吧,说不定有一场好戏。”
几个人便在附近的茶楼坐下来,观察了半天之后,发现鱼晚歌虽然在浮云艨艟附近绕来绕去,但是却也没有勇气真的找过去。估计她只是想在浮云艨艟附近能遇到苍玦,所以打算守株待兔。
还真是个执着的死脑筋……
李道生点了一壶茶,几样点心,就坐在靠窗的位置,边吃边聊,时刻关注着下方的动静。
而这个时候,费暄也已经来到了红袖楼的雅间,进门之后就随手揽住了一盈柔弱的腰肢,嬉笑着在对方嫩白的脸蛋上嘬了一口,丝毫不见外地坐在了客位上。
苍玦在温柔乡中缓缓抬起头来,慵懒地看了一眼,抱怨道:“什么,是你啊?我还以为又有新姑娘被送过来了。”
躺在他怀里的姑娘顿时不依了:“公子,有了我们这么多姐妹,还想要新的呀?”
娇笑嬉闹之中被子抖动,露出了苍玦的胸膛和一片春光。
费暄视若无睹,说道:“苍师兄,今天我可是来赔罪的,上次你交代给我的事情,手下人不争气给办砸了。”
“无妨……”苍玦大方地摆了摆手,不过却也坐了起来,伸手拿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问道:“你还跟我吹嘘说整个西城你办事我放心,哈哈!怎么?这下丢脸了吧?我就说那丫头当初能逃过追杀,肯定没那么简单,什么个情况?”
费暄将青鱼脸的话详细复述了一遍。
苍玦也是皱了皱眉头:“在论道城无依无靠,突然之间就有了这么多钱……要说没人在背后帮她谁信?查到是谁了吗?”
费暄摇头:“这不是第一时间就过来通知苍师兄了吗?不过我已经派人出去了,不过我也不保证能有结果,还是先等等”
“好,不着急……”苍玦显然并没有将鱼晚歌放在心上,第一圣天弟子的身份让他的自信心极度膨胀,举起酒杯说道:“先喝酒,我们慢慢等。”
不过费暄的人并没有让他等太久,没过多久便传来了消息。
费暄看了侍女递过来的字条,不由得为难了起来。
苍玦问道:“如何?”
“嗯……”费暄迟疑了一下说道:“什么都没查到。鱼晚歌的钱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我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谁和她接触过,苍师兄,事情有些麻烦,看来需要您亲自出手了。”
苍玦有些懊恼,揉了揉散乱的头发:“怎么突然之间就多了个修行人?”
“嘿!说不定是哪个不开眼的看上这丫头了,苍师兄出手定然是手到擒来。”
“可是……”苍玦迟疑难定。
费暄察言观色,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脸上不由得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凑到近前小声说道:“苍师兄,我有一计,你请听我说……”
一个时辰之后。
“看,第二圣天的人……”柯铃轻声说。
李道生几人从窗口看下去,果然便看到第二圣天的几名低等弟子突然从斜刺里冲了出来,直接朝着鱼晚歌的方向而去。
“何方宵小,竟敢窥探第一圣天!”
一声厉喝之下,鱼晚歌猛地回头,就握住了袖子当中的匕首。
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快的过修行人?第二圣天的这些人虽然都是普通弟子,但是也有两个明堂,其余全是点星。
一名弟子伸手便抓住了鱼晚歌的手,二话不说便猛地抬手就是一巴掌:“胆敢当众行凶?!对第二圣天弟子出手,大胆刁民!”
将鱼晚歌的手腕一扭,鱼晚歌吃痛之下,眉头一皱,匕首边掉落在地。面对绝对的力量,纵然是手持灵器,鱼晚歌也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没过多久便被捆住了双手,身上的东西也都被搜了出来。
冷冷地看着这些第二圣天弟子,鱼晚歌记得当初就是穿着这样衣服的人对自己下了手,差点废掉她的左眼,就算如此,也留下了一条不能见人的伤疤。
现在,又是这些人……
“你那是什么眼神!”第二圣天的弟子再次抬手一巴掌,将鱼晚歌打了个趔趄,嘴角沁出一丝鲜血。
“好了!莫要打伤了她!”带队的明堂弟子制止道,伸手接过了从鱼晚歌身上搜到的钱袋,打开看了看,不由得冷笑道:“窥探第一圣天,偷盗第一圣天的钱财和……一级灵器?你好大的胆子!”
鱼晚歌死死地盯着他,淡然道:“那是我自己的!不是我偷的!”
“就你?呵!”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鱼晚歌,嗤笑道:“这些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听说第一圣天刚刚好丢了一些小钱和两把灵器,没成想居然是你?”
这个时候,几名身上穿着红色公服,胸前写着大大“令”字的官人也飞身赶来,落在地上看了看现场的情况问道:“什么情况?”
第二圣天的那名明堂弟子说道:“我们师兄弟从此经过,发现了一个窥探浮云艨艟,并且偷窃第一圣天钱财和灵器的女贼!”
鱼晚歌眼神倔强:“我说过,那是我自己的!你们放了我!”
“哼!是不是你的,交由圣令堂查验便知道!”第二圣天弟子冷声说着,转向了那几名公人道:“就麻烦几位了。”
圣令堂的人点头,义正言辞:“有人胆敢侵犯圣宗,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
“既如此,那这些证物就交给大人了。”
第二圣天弟子和圣令堂的人对视一眼,“证物”交接之间有种不言而喻的交流。
鱼晚歌心中突然有种笃定,这些人之前说的秉公处理,一定是扯淡的!
“圣令堂又是什么玩意儿?”李道生坐在茶楼上好奇。
钟盈说:“是天圣帝国朝廷设立的,专门负责处理修行事务的官方机构,和六扇门、巡天卫职能相当。圣令堂有一名堂主,六名副堂主,下面的令主、令使、令役遍布整个天圣帝国。下面的这几个,应该就是令使……我们不下去帮忙吗?”
下面鱼晚歌已经被圣令堂的令使带走,钟盈有些急了。
李道生笑了笑,摇头说道:“放心吧,圣令堂不可能直接对她做什么。我之前就觉得苍玦没有直接对鱼晚歌下杀手是有点奇怪,现在看来,苍玦还是想要这个姑娘的……”
“你是说?”钟盈张大了嘴:“苍玦杀了人全家,还想把她霸占?”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苍玦此人傲慢且自视甚高,怎么可能不将鱼晚歌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再加上鱼晚歌长得也不差啊……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李道生笑着说道:“师姐,你们去想办法把那把匕首买回来,我去看看他们怎么处理。”
慕容素一直在静静看着,这个时候才开口问道:“我和你一起?”
李道生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难免做点偷偷摸摸的勾当,宗主你就先回去,明天或许还有另一场好戏可看呢!”
留下一个神秘莫测的表情,李道生离开里茶楼,便朝着令使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路上用千生骰子改变了容貌,幻化成之前的公子哥形象,李道生手摇折扇施施然向前,却发现圣令堂的令使带着鱼晚歌,并没有去什么公堂衙门,而是直接到了西市的奴隶市场。
似乎对自己的未来也有了几分预料,鱼晚歌没有表情的脸有些阴沉,可终究无法反抗。
李道生饶有兴趣地躲在旁边,看着令使和奴隶市场的场主交流自如,将鱼晚歌诬陷成为了既定犯,直接发配成奴籍,交给奴隶市场贩卖,言语之中暗示满天飞,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对于这种黑幕,李道生倒是没有觉得多丑恶,反而是对于天圣帝国的强大又有了新的理解。
苍玦之前并没有首选通过圣令堂来操作这件事情,理由应该很简单,那就是付出的代价更大。这就说明,圣令堂也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才能够把一个清白的凡人构陷成奴隶。如此现状,代表的其实是天圣帝国民众的强大,让圣令堂也不能一手遮天。
民众的强大最直接的表现,当然是平民散修和世家的强大。由此可见,天圣帝国的整体实力并非只在宗门和朝堂上更高一筹,而是一个整体的繁荣。
而这一切的繁荣,都将会站在叶摘空的身后。
不愧是关底boss啊……
李道生感叹的时候,圣令堂也已经和奴隶主做好了交易,鱼晚歌很快便被打上了奴隶印记,因为是普通人,所以连禁制都不用,便眼含悲愤地被送去了后面。
此事操作的双方交易愉快,喜笑颜开,各自离去。
而李道生则是悄悄化为了一道鸟雀,紧跟在了鱼晚歌的头顶,一直跟到了后堂。等到鱼晚歌被锁进笼子里,两名侍卫离开,他才重新化为人形,从角落走了出来,看着笼子里的鱼晚歌笑道:“两天不见,你这次住的地方倒是固若金汤了。”
鱼晚歌抬眼看了他一眼,依然毫无表情,可是李道生却能感觉到她眼中的绝望。
他微笑着,再次打开了魅力光环,果然看到这一次鱼晚歌对待他的态度随着技能的开启而改变了许多。
“我有一个绝妙的计划,你想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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