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肉难吃到要死，马栓硬着头皮吃了半碗，觉得剩下的一整条肉可以吃到自己毕业。
他也终于明白了那名先生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了。
李道生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有点意外，专门询问了一下当时测试天赋的时候南巷私塾到底都测试了一些什么东西。
“就是一些好像平常生活里的问题，还有让我看这个看那个，这样活动……那样活动……然后给我几个故事，让我做选择……”
李道生听得愣愣的，这不就是企业单位招聘时候做的综合测试吗？
前世他在没当游戏评测之前也是一名应届毕业生，当时秋招的时候做这些题都做吐了，每天几乎都要做上好几套，连着做了一个多星期。
说有用的话，应该还有点用，虽然他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只是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能见到类似的形式，南巷私塾还真是走在了教育界的时代前列。
总而言之，马栓能进入南巷私塾是一个意外之喜，对于李道生今后的布局，尤其是长远的布局还是很有积极意义的。
所以他告诉少年：“既然进了南巷私塾，就拥有了更高的可能。有我在背后资助你，资源上不成问题。将来封侯拜相或许也不是不可能，这就要看你想要做到什么程度了。我只需要你去努力，但是具体要努力到哪里，还是你自己来把握。”
马栓感激涕零，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但是李道生能看得到他眼中的光芒更加坚定了许多。
之后，两个人又进行了新的信息交流。
“主上安插下去的那些人已经给老马递了消息，说是李道乾暗中叫人查验主上的阵法，并没有立即投入使用。但是结果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因为各部门有人员都没因此产生任何变动，若真查出了问题，不可能还这么风平浪静。”
李道生呵呵笑道：“能查出来才有鬼了，这阵法根本就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真正有问题的是这些控制和布置阵法的人，漫长的三个月时间，所有人都以为六部官员和六扇门的人都只是来青龙府培训而已。
他们以为自己是来这里回炉重造，改造人生的，从此以后自己的命运便截然不同。
确实，三个月之后，这三百五十人的命运已经全部改变，只不过不是因为那个阵法，而是因为他们神魂深处那枚小小的魂咒。
利用魂三的魂力汲取补充自身的神魂力量，再以魂八施展魂体奴役魂咒，李道生就是利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将这三百五十人慢慢蚕食。当他们走出青龙府的时候，已经再也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而且为了防止被人发现，李道生在魂咒里面还加了一些小手段，等有人察觉的时候一定特别有意思。
“不过目前表面上你们和我没有多大的关联，总是往我这儿跑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或者总是往其他人家里跑也有问题。你回去跟老马说，让他在京城里盘一家店下来，肉食菜蔬、布匹针线、木器瓷器、珠宝首饰这种的选一类，总之就是日常用品，随便什么方便就做哪一行，钱不是问题，以这家店为核心，以日常运送货物为凭借织一张网。”
马栓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回去之后我就跟老马说。”
果然，没过几天之后，终于确认阵法没有任何问题的李道乾正式宣布首先在礼部试用新系统。礼部尚书欣喜若狂，脸上容光焕发，完全不去想为什么第一个是礼部这种问题。
但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因为礼部的案卷涉及到的东西相较于其他部门来说可谓是微不足道了，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造成任何损失。
谁也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各部当中的某些官员早在阵法没开之前，就已经将部分的案卷内容记录了下来。
“老板，这是今天的回执单。”
一名小厮推着板车从后门进来，便来到了老马的账房当中，将一叠厚厚的回执单放在了桌上，随后也没有多问，便转身离开了账房。
老马等到小厮离开，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算盘，拿起那一叠回执单之后随意翻看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指突然一顿，抬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之后，这才将一张单子抽出来。这张回执单似乎和其他回执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在角落里多了一个不小心留下来的指纹墨迹。
其实在很多时候，这样的墨迹都会出现在各种可能的地方，毕竟这个世界用毛笔的，速干效果属实不怎么样。
但就是这样一枚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指纹墨迹，却让老马认真了起来。
他轻轻地将回执单铺在了面前，字迹背对着自己扣在桌上，将纸张摊平之后，这才从储物戒指当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用毛刷轻轻在回执单空白的背面刷上了一层透明的液体。
随着液体浸透纸张，只见一点点蝇头小字逐渐浮现在纸张的背面。老马立刻收起药水和毛刷，迅速将这上面的文字誊抄一遍。
而后，随着药液的蒸发，这些隐藏的字迹也彻底消散，不复存在。回执单才真正变成了正常的回执单，不会被人发现任何端倪。
由三百五十名官员构成的信息网，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将他们从各部门案牍库当中搜集到的信息收集起来，并通过送货上门的绸缎庄将所有的信息悄悄汇聚起来，最终送到李道生的手中。
就在这一张隐秘的消息网之下，有关当年的密辛渐渐向李道生展开了一角。
“六扇门的案牍库毕竟只有有关修行人重案的案卷，其中涉及到徐茂的东西太少了，所以才能够做到完全消除。但是六部不同，这里堆积的案卷几乎是海量的。纵然是李道乾下令，多严格的监督，都总会有人偷懒，就算没有，也会出现疏漏，徐茂的蛛丝马迹就藏在其中。”
李道生躺在躺椅上，对慕容素说：“通过阵法，搜集消息的速度很快，这些天我已经得到了不少被六部遗漏的消息。有些是关于徐茂的，还有一些是有关你师父的，这些我都会派人送到朔雪宗的外馆。”
“总的来说，当年徐茂确实没有死，所谓的发疯离开京城，也是无稽之谈。至少在吏部的记载里，几名徐茂的子侄辈在他消失之后就被送到另外地高干，算是提拔加边缘化，显然是安抚人心的举动。还有徐茂的儿子徐秉辰，据说是在监狱中自渎，最后脱阳而死，简直就跟闹着玩一样。”
京城这些大少们一个个圈子里自然有自己的养生秘术，纵然没有太高的修为，身体都绝不可能出现问题，怎么可能因为打了个飞gay就脱阳而死的？
“也就是说，徐茂确实是被承御帝国安排消失了。”慕容素的声音也是有些沉重。
这四十年来朔雪宗和她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十数万的弟子都在失去希望当中不断闭塞和堕落，若不是李道生，恐怕现在宗门都已经糜烂不堪。
而造成这些的罪魁祸首，当年陷害欧阳玉的凶手，竟然都还活着？！
李道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但是这件事情急不得，而且你也不能出手。交给我，我一定能把他们都在找出来，然后处理好……”
慕容素沉默片刻，声音中有些疲惫：“一切小心，莫要勉强。”
李道生笑了笑，说道：“反正我还要在承御呆上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别的事可做，刚好用他们来打发时间。”
徐茂的下落还需要仔细查找，李道生希望六部当中还没有翻找过的那些案卷里会有更多有用的信息，但是希望并不大。
会被当年的清理漏下来的信息，多少都是一些细枝末节。若是能够找到徐茂的老家在什么地方之类的，李道生就觉得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最重要的，还是当年的直接涉事人。
二皇子的侧妃荣悦人，就成为了如今他能找得到的最大突破口。
只不过想要接近一名皇子的女眷，而且是刻意被人保护起来，连闺门都不出的女眷，还是太难了点。
这位二皇子李宏楠，因为不怎么讨喜，所以成年之后很快就被李道乾赶出皇宫去自己开府，被封为纪王，王府就坐落在皇城的城门口。
但问题就在这里了，皇城的阵法有龙气加持，这玩意儿是物伤法伤双精的属性。
也就是说，李道生的神游之法无法轻易穿透皇城边上的阵法结界。至少以他目前通明层次极为普通的神魂凝实程度，根本无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穿过龙气。
一旦暴露，就不只是被发现的结果，很可能会让李氏的人仙和至仙高手察觉到自己所用的手段，以后再想有所动作，肯定会被针对。
所以，武会是如今接近纪王府唯一的机会。
正月末，靖州边境局势异常紧张，随着河开冰消，战场的温度在不断上升。不过传闻说两大帝国已经派出了谈判团，打算做最后的接洽，看是否能够缓和双方之间的关系。
对此，大多数人，包括朝堂上的官员都是满心的困惑。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战争的起因，又怎么能知道谈判到底要谈些什么？于是这个所谓的谈判，结果就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但是李道生却知道，承御帝国已经做好了交出神幕碎片的打算。冼清秋也早就准备好被承御帝国狠狠宰一刀，这场谈判的结果毋庸置疑，至少已经成了一半。弱势的一方手中握着主动权，强势的一方也决定付出代价，双方都会有一个底线预期。
至于战争是否还会打响，那就看双方的价码是否能够让对方满意了。
而就在这样的紧张时刻，纪王府的武会如期召开，就在二月一日，纪王府大派请帖，当然也有一张送到了青龙府当中，约定三天之后以武会友。
李道生欣然规往。
三天之后，纪王府人潮如织，整个承天京的年轻一辈为之而动。而且不只是武斗天才，就连文人墨客也都齐聚一堂，共襄盛事。
这一次李道生带了凉雉，以备不时之需。
看到李道生从马车上下来，纪王府门口的许多人都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们不由得想到，上次独孤破就是死在一场武斗之后，简直给他们留下了无限的阴影。
李道生却抬头对他们笑了笑，带着凉雉走进了纪王府。
“我的天……他怎么也来了？”
“废话，李道生是英杰汇的魁首，虽然境界跌落实力不全，但是第一天骄的名头可不只是境界撑起来的，你怕是不知道他的武技修为有多高，纪王殿下当然会邀请他。”
“对，一会儿进去都小心点儿。纵然是境界跌落的天骄，也绝不是我们能惹的。”
“先看看李道生坐哪儿再说！”
众人纷纷点头，已经做好了打算，到时候一定要离李道生远远的。
李道生没去管这些人，他在打量着纪王府，表面上是在看风景，实际上却在看其他的东西。他发现就算是府邸内部，也布满了淡淡的龙气，和外界的皇城阵法相勾连。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看来纪王再不受宠，也是皇帝的第二个儿子，就算在外面开府，整个纪王府也是固若金汤。”
有点难了。
凉雉思想了片刻之后说道；“或许我可以……”
李道生直接打断她说道：“太冒险，我能感觉到，这里有人仙高手。”
那是一道隐藏在纪王府深处的气息，虽然微不可察，可是在李道生的眼中，人仙的神魂之力就像是一团熊熊烈火，火光冲天。
凉雉闻言也是沉默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李道生怎么知道这里有人仙，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而她也没有继续说什么，毕竟她只是协助李道生，并非真的是他的侍女。调查荣悦人，还是他自己的事情，跟风波楼还没有多少的关系。
当然，如果他愿意出价的话除外。
但是凉雉觉得，有关徐茂的核心消息，事涉欧阳玉，任何的消息都可能成为握在别人手中的把柄，李道生很可能并不愿意假于人手。
两个人穿过了花园和前厅，在纪王府家丁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的演武场。
纪王李宏楠不愧其武痴之名，偌大的纪王府后方，竟然藏着一个巨大的演武场，这个演武场几乎有一个三千士兵的校场那么大。
进了演武场之后，李道生就看到了坐在最上手的李宏楠。
李宏楠的长相和李道乾一点都不像，或许是因为皮肤更黑，所以感觉就有点不像是亲生的。所以一个孩子不受父亲喜欢，终究有其原因所在。
和他见过的李道乾、李宏图和李宏毅的瘦高身材完全不同，李宏楠的骨架很宽大，是那种天生的魁梧体型，就算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骨架也能值五十斤重的那种。加上后天的锻炼，李宏楠的肌肉显得格外健硕，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头熊。
他的头发就随便拢在脑后，并没有束起来，只有头顶上有一个玉冠。
好家伙，雄霸？
李道生震惊了一下，目光便错过了雄霸，落在了他身边的“颜盈”。
“是荣悦人。”凉雉小声提醒。
李道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不由得问：“你不是说荣悦人不出闺门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事有蹊跷……”凉雉猜测：“会不会是陷阱？”
“不排除这种可能。”李道生觉得，承天京毕竟是李道乾的地盘，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短时间内能暗中操控一切，李道乾一定知道更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难道他已经察觉了？还是单纯的试探？又或者只是李宏楠偶尔脑抽……
这个时候，李宏楠也已经看到了李道生，不由得亲自起身迈出了座位，热情地走向了李道生，哈哈笑道：“青龙武宿，本王等你多时啊！自从英杰汇的留影传来之后，本王便一直期待能够与青龙武宿一会，好好讨论一下武艺领悟，今天终于让孤等到了，哈哈哈！”
李道生也是笑道：“我也早就听说纪王殿下武道通玄，自是心向往之，只不过毕竟身份有别，不好贸然登门拜访，加上最近事务繁忙，所以带让殿下久等。我自罚三杯，以表歉意！”
“诶！”李宏楠一把抓住了李道生的手：“什么自罚三杯？喝酒哪儿有论道有意思？走走走！与孤同坐，孤已经迫不及待了！你先告诉孤出神入化的境界到底有何不同再说！”
李道生暗中观察此人，发现他的性情却并非作伪。
看来不管荣悦人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大概和李宏楠无关，他只是一个幌子？
既然如此的话……
李道生心里一笑，李道乾都把李宏楠当成是幌子，那不如把这个幌子拿来大家一起用啊！到时候就看谁用的更好，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皇子做幌子，有那么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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