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药谷谷主说完,又厉声吩咐道:“赵茵,将这个扰人清梦的东西,赶出三里地,让他到乱坟岗见鬼去吧。”
崔竣方十分恼怒,正要回击两句,却见中间木屋开处,如摆雁翎阵一般,涌出左右各一列女子来。
为首一人,从中间排众而出,约二十来岁年纪,在崔竣方对面立定。
她正气得柳眉倒竖,像是崔竣方不请自来,让她受了十二分的委屈一般。
她手中提一柄青霜剑,剑尖直指对方,大有如他不听劝告,就立即杀上来的气势。
崔竣方冷冷地说:“摧仪剑法闻名天下,遇上天道会的明镜神功,也只平常。
本护法堪堪练到场部第八重,还不曾与人对阵,正好拿小娘子试试身手。”
那谷主在房中骂道:“放屁。柳天雄宇的弟子,没一个不吹大气的。”
崔竣方说:“明镜神功,自上次武林大会,太旗帮钟帮主将功法分送给各门派后,不知有多少人在练。
只是我天道会先拔个头筹,练得好了些。曾谷主私下只怕也练过喔,只是不为人知罢了。”
“哼,大言不惭。你既练到第八重,自是见识不凡。我就来听听,你那过人的吹牛本事!”
那崔竣方连连被激,一时忘乎所以起来,说道:“自性清净,心自广大,得见虚空。来路是空,往生是空。无中生有,有即是空。由空生明,由明见真,所以自如。
这十句,是由场部,进到空部的关键。不可不悟。曾谷主现在还以为我说假话吗?”
木屋房中寂然无声。
崔竣方猛然醒转,骂道:“一派掌门,也行此阴险——”,想了想,曾绮素是个女子,便骂不下去。
而且自己疑人剽窃,也是无凭无据的,上不得台面。
他一觉得吃了亏,心中满是愤激,但还是先咳了一声作提醒,接着双掌徐推,一股霸道的劲风,向着摧药谷女弟子们卷去。
只听得对面娇斥声不断,女弟子们一个个都衣袂飘飘的,互相打量着,纷纷朝后退。其中有没按住裙摆的,就在心里大骂其为长不尊,反正他年纪摆在那儿,和自己父亲也差不多,打死都决不能与他同辈。
唯有赵茵剑尖往地上一点,借风飞起,以一招“昭君赶月”,在空中一个翻滚,青霜剑直击崔竣方眼睛。
崔竣方迎着剑身,又发一掌。那赵茵无从着力,眼看着要受重伤。突然,木屋门被撞开,那门板旋转着飞向崔竣方头顶,抵消了一部分掌力。
赵茵长剑拍在门边上,翻下地来,只觉体内气血晃动,脑中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幸好还有青霜剑按地。
崔竣方正在拨开门板,房中一道黑影疾速穿出,“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
“惊貂恋影!”
崔竣方倒吸了一口凉气,影部原来真有这种练法!
天道会只怕连柳天会主都不知道!
曾绮素立在当心,身穿青色襦裙,在裙外套了一件圆领的绣花褙子。头发在脑后梳了个高髻,脚上是一双绣鞋。
她看了崔竣方一眼,说:“练身功夫不容易,还是不要毁在摧药谷,”
说完,只看着天上,一副再也不想理人的样子。
崔竣方摸着脸颊,惊疑不定。想了一回,说:“请谷主给句话,我好回固瓦城交差。”
曾绮素脸色漠然,说:“妾身还有事,若赶得急。自然会来。
二十年了,我也去看看那些老骨头,有何秘诀,能熬着不死!”她说着,忽然问道:“开在何处?”
“潭州艮土,资水边上,一个小地方。”
曾绮素冷笑道:“越是艮土,越是出刁民。二十年了,不知那刁民,埋在何处?骨头被狗叼走了没有?!”
她这样恨一个人,恨到骨子里,在这深山野地,实在让人不舒服。
崔竣方忍了一肚子气,说一声“后会有期”。翻身上马,又往别处报信去了。
却说菊伯和林鹭筠刚在山间行走,远远地来了一队骑马的女子。
丁语走在最前面,下马和菊伯打过招呼后,就在山路上朝林鹭筠拜倒,说:“妾丁语,迎接师妹来迟,望恕罪。”
林鹭筠将其扶起,问道:“母亲可好?”
丁语说:“掌门姑姑安好。请菊伯和师妹上马,姑姑五日后将赶赴潭州,怕来不及和你们见面,特意让我们来接。”
众人回到摧药谷,互相见礼,一班年轻女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像翠鸟鸣谷一样,热闹非凡,自不消说。
曾绮素等众人去后,关上房门,一把抱住筠儿,说道:“我此去,若不能回转,你就去潭州查访常乐门,一定要见到那甘姓的帮主。
你只要说自己姓林,是曾绮素的女儿。他就明白了。
什么时候,都不能同他动手!要不然,我死了也不饶你!”
那最后一句说得声色俱厉,想是痛心之极!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