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摧药谷主曾绮素,将谷中大小事务全交给了林鹭筠,留菊伯辅佐,自己带了四个女弟子,分别是赵茵,丁语,龚慧,和杨萱,各带干粮银两和换洗衣裳,步行往潭州艮土而来。
一路晓行夜宿,不一日到了往EZ的官道上。大师姐赵茵,就去集镇上租赁了两辆骡车,一辆给掌门和小师妹丁语坐,另一辆就坐了剩下三人。
师徒五人来到荆江北岸汉阳军镇里,骡车不再往前。五人重新上路,过了荆江,就是武昌县,又重新租车,这样一程接一程,忽一日到了岳州。
岳州是荆湖北路的重镇。本朝干臣范仲淹曾著有名篇,来描述巴陵盛景。从这里去艮土,左既可以绕道湘水,右可以转去澧水,而最便捷的,莫过于从洞庭湖直插资水。
天一黑,师徒们在客店投宿。吃过晚饭,曾绮素忽然叫过赵茵说:“出了远门,重中之重的事,就是照顾师妹们,要同进同出。我不在客店时,呆在房中要谨慎,守住自己门户。”
赵茵问道:“掌门姑姑要出去吗?”
曾绮素点了点头,说:“二十年前,我在这里住过一段。筠儿也是在这里生的。我想去看看故居。因为是在乡下,不当大路。你们就不必去了。明日一早我就回来,不耽误事。你们早点歇息。”
曾绮素说完,回到自己房中,看了看枕头底下的剑,还是转身,抓了一把铁叶子包起,带在身上。她掩上房门,叫来丁语和龚慧来她房中睡,简单嘱咐了两句,就出了客店。
曾绮素来到洞庭湖边的岳阳楼上,凭栏远眺,身体微微颤抖,良久方歇。回到地上,她四望无人,就换上了夜行衣,从湖边一路往前赶去。
过了一个多时辰,曾绮素来到了一个村庄。她在村口蹭蹭蹭上了一颗椿树,站在树丫,想了一会,从椿树上飞起,脚不沾地,在一排杂树间不断纵越,直到站上一垛围墙,看见一条土狗悄无声息地窜过来。
曾绮素两指夹着铁叶子,正准备结果那条狗。院中里的房门口,一个老妇看了一眼,说:“小军才来两年,没得罪你。放过它吧。”
曾绮素飞下地来,正落在老妇前面,恨声说:“我又得罪了谁你们甘家,要那样对我?我杀过你们甘家的人吗?还是抢过你们甘家的银子?还是把你们甘家逼到走投无路?我没有!我活我的,凭什么?你们闯到我家来,赶我们母女走?凭什么?!”
“凭什么?你问我干什么?你进来看,这床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老头,让他告诉你!”
曾绮素冷笑道:“你以为我还是十八岁那时,相信你们没有恶意;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闯进我家,把东西打个稀烂,自己就在那儿哭。不是了。不是啦!我防着你们每一个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信!
我亲眼看到的每一桩事,都带着你们心底的恶!不管它有多么漂亮的外衣,揭开衣角,那里面的肉体,没有怜悯,没有亲恩,甚至都泯灭了人性。
你们用漂亮的言辞,骗开了我的心门。我失去了至爱,永远的失去了。我不会原谅你们,永远不会。
不管我在哪里,这就是我的誓言。我,曾绮素,今生今世,与你们甘家,再无瓜葛。再无瓜葛。”
老妇沉默了一会,说:“你真不用这样,再怎么说,你都是筠儿的娘——”
“不许你提筠儿!她也不姓甘。她从小到大,你们甘家的一根草,我都没同她提过!别妄想了,林——,她姓林。我女儿,是不会叫你一声婆婆的,直到这屋子里的花死,树死,蚂蚁都死光!”
屋子里的老人咳嗽了一声,叫道:“老婆子,扶我起来!我同她有话说。”
老妇走进去,过了一阵,一个老翁颤颤巍巍地走出门口,一直来到院子,就坐在阶基上,对曾绮素说:“你要我这把老骨头,你就拿去。你要说错,我没错!我让我的儿子回家,
离开外面的野女人。这是甘家老祖宗给我的权力!你,管不着!”
老翁那声‘野女人”一出口,曾绮素气急,一甩手,手中的铁叶子飞向土狗,那土狗一声没哼,倒闭在墙根。
老妇赶去抚住狗头,想将铁叶子拔出。却看到铁叶子已经没入狗身,狗已经救不活了。“冤孽啊。”老妇哭道。
曾绮素怒道:“杀一只狗就冤了?我再说一次,最后一次!我,不是野——女——人!
我认识相公时,他未娶,我未嫁。我问过他,他也没定过亲。我做错什么了?”她停了一下,说:“我来,不是来杀人的。我只是路过。可你们要逼我,我曾绮素也不是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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