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语在梯口,一边张着耳朵,一边用眼睛四处扫瞄。当她听到下面有人在说、找一个娘子,身材样貌都与师父接近时,马上退回了房中。
她先推醒了龚慧,再抓起曾绮素的包袱,往肩上一搭,又拿了她的剑在手,来到大师姐赵茵的房中。
丁语将房间的窗户轻轻打开,杨萱正要往下跳,被丁语一把拉住。她轻声说道:“他们有很多人,我们跑不赢他们。看我的。”说完,她在龚慧手中接过自己包袱,让它顺着墙根滑了下去。
客店里掌柜的,双拳难敌四手,终于没能挡住来搜曾绮素的人,只得放任他们上楼来,一间一间地找。
找到丁语房前,他们见房门虚掩,推开来看时,不见了人。转头看掌柜,掌柜指了一指,正紧闭着的,赵茵住的那间房门。
有人立即猛踢了一脚,门都被踢倒了。另一人抢进去,趴在窗户往下看,立即大叫起来。
所有人转头奔向楼梯口,出了客店,分几路往街巷中追去。只听见远处鸡飞狗叫,一直闹到了天明。
早上,旅客们陆续退了押金离店。丁语和姐妹们,从楼梯边上,存放被单的杂屋间走出来,混在旅客中出了门。
等师姐们走了,丁语倒回去客店中,在柜台上一拍,朝掌柜凶道:“什么破店?一帮臭男人乌泱乌泱地吵,半夜不让人睡觉!退钱!你要是敢收我一个大子儿,我就去衙门告你!我说到做到!”
那掌柜却认得她,是昨夜那帮汉子、要抓的人中间的一个。不知她怎么走脱了,还找上门来寻衅滋事,可见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他一时惊疑不定,只得将两个房间的,连房钱带押金全退给了她。
丁语把钱藏好,走去墙根下,将散开的衣服收拢,重新扎成包袱,往胳膊上一挎,就施施然地来追师姐们。师姐们只当她是舍不得衣物,也不在意。
四人朝前走着,赵茵说:“小师妹,你怎么会想到这好办法的?”
丁语哼了一声,笑着说:“掌门姑姑睡的客房里,有一本手抄的故事书。我刚看完,还热乎着呢。这个把戏嘛,叫做掉包计,是我悟出来的。怎么样?还行吧?我还有计中计呢,打住打住。以后再详谈,再详谈。现在赶路要紧。”
赵茵扁扁嘴说:“算你会吹!再吹一个来听听,要去哪里找掌门姑姑?”
丁语说:“师父去哪里我不知道。但也有我知道的。我们四个人绑在一起呢,是没用处的。不如各去分守一个路口,等着师父回来。”
四人分散不久,果然就见曾绮素匆匆赶回。杨萱迎上去,把昨夜的事简单说了。曾绮素就进了一家川粉店里,坐下来等候。
不久,赵茵带着师妹们来了,大家各吃了一碗猪肉粉,说些闲话。丁语耳边收了几句赞语,都没在意。她也不说话,只按着腰中半两碎银,微笑着看着大家。
曾绮素坐在那儿思索。客店里都来人查问了,离开岳州的大小路口,只怕现在都有人守住。洞庭湖上的码头,也是走不掉的。要从何处走呢?
正在这时,格沙走进了川粉店中。曾绮素立刻明白了,他一直跟着自己呢。真是块做巡查的好料子,他搭上了谁,就如蛆附骨一般,任你怎么甩,都很难甩掉。就算侥幸扒落了他,也要落一身臭味。
哼哼。曾绮素在心里冷笑。吓得到我么?对付恶人,我就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与虎谋皮,正当其时!
曾绮素装作很无奈的样子,问道:“格总领又是一夜风餐露宿。真是辛苦!妾不揣冒昧,请总领吃一碗羊头肉面如何?”说完,也不等格沙回答,先叫了小二来,吩咐了他,去让后厨做。
格沙原本只是来敲山震虎的。没想到母老虎先伸出了爪子,不但不抓咬人,倒还先来握手。这曾娘子真是捉摸不透。嗯。是虎是猫,总还是猎人说了算!他反而更加感兴趣了。
格沙吃完了羊头肉面,身上多了一层骚味。他微笑着问:“曾娘子是在巴陵看风景,还是要出岳州?”
曾绮素低下头来,回答道:“范文正公说,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不知格总领,能不能借一条渔舟给妾身,沿湖看一看。总领要是不放心把船给我,驾船跟着也行的。”
格沙心里暗笑,说:“曾娘子要用船,自然是肯的。放心,我亲自帮你们做船夫,包你们安全。”
曾绮素说:“总领一番好意,妾心领了。划船呢,我在东京汴河边长大,自问还能胜任。况且总领带着诸多属下在一起,不要为此损了威严。”
曾绮素笑了一笑,站了起来,当先往湖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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