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繁桢宫主,从天道会的院子里出来,上了马车,立即离开了艮土,往洞庭湖边的白湾而去。
“月坛清冷桂花寒(韩),神霄宫成嫦娥惋。
启禀宫主,属下吴淑茹。现领潭州分坛。奉命在此恭候。”
到了出艮土的第一个大路口,路边闪出一个佩剑女子来,朝马车前躬身行礼。
“吴分坛主,都布置下去了吗?”年轻的繁桢宫主问道。
“从这里到白湾,每个路口,都有我们的人。鼎州分坛,江陵府分坛,均已接到飞鸽传书。
他们派来增援的人,左路的鼎州方向,最近的已到龙阳,正沿湖边赶往白湾;右路的江陵府方向,已越过公安县,正前往藕池口。预计明晚赶到会场。潭州分坛主吴淑茹,为便于行动,向宫主请示,三坛统一口令。”
繁桢宫主冷冷地答道:“誓杀金狗!以后繁桢宫都用这个口令,直到金军不再南侵为止。
繁桢宫自即日起,尊韩老宫主为荣宜宫主,不再参与宫中事务。
自我以下,繁桢宫将与金军决死一战,誓杀金狗。以后在分坛里,凡在行动中受伤,或战死的属下,一律加倍发放抚恤银子。
三坛会合后,由鼎州分坛主石瑢代替我行令。鼎州的形势复杂,他常在刀尖上走,是该让他来试试本事的。去吧。”
繁桢宫主说完,让马车夫继续赶车向前,往白湾集市上去。
马车缓缓地行进着,一直到了湖堤上。她从两边窗中,不断查看沿路地形,在心里盘算着,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在集市尽头,车夫回头看了她一眼。繁桢宫主下了马车,迎着湖风,望着远处湖中,试图找到白角口沙洲。
但此处湖中,只有白水茫茫。就是最近的湖洲,在月色晦暗的夜里,也是很难看到的。
太旗帮的人围过来时,被梅海岳伸手阻住了。他慢步上前,停在了离繁桢宫主七八步远的地方。
车夫拔出腰刀,在宫主前面挡住。繁桢宫主笑道:“你这又是何必,大名鼎鼎的太旗帮,鼎鼎大名的梅帮主,还能欺负妾身一个弱女子吗?退下吧。”
梅海岳突然暴起,一个纵落,右掌化掌为刀,劈向繁桢宫主左肩。
繁桢宫主退了一步,轻轻闭上双目,身子微微地颤抖着。
梅海岳手指一沾繁桢宫主衣衫,立即停下,又回到原地。他转头走到堤边,一声不出。
繁桢宫主定了定神,小声笑着说:“多谢帮主手下留情。白角口岛上的事,势非得已。钟老帮主杀我繁桢宫第一高手,不留下一只手掌,妾身是不会甘休的。”
梅海岳愤然转身,怒指繁桢宫主,喝道:“你!”想起自己也是做帮主的人,竟然无话可说了。
繁桢宫主大声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看这集市的路,它不也有个尽头吗?事情总得有个完结。
你那太旗帮里,想找我报仇的,都不用请示了。就在今夜,自己上来,一次解决吧。”
梅海岳移到了繁桢宫主身后,默默望向远处。
太旗帮里,果然有武师仗剑上前。他一抬头,在夜色里看去,梅帮主的头,就在繁桢宫主的头上。他只得退了回去。
太旗帮先后上去了几人,想要为老帮主报仇,都铩羽而归。
繁桢宫主正色说:“我繁桢宫,从今而后,只为消灭金军而战。将永不与太旗帮为敌。如背誓言,有如此钗。”
说完,她将一支银钗,用力掷向湖中。只听得湖面上,传来了轻微的碰撞声。
梅海岳带着属下离开了,湖堤上又恢复了平静。
繁桢宫主望着梅海岳的背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车夫问道:“宫主为何突然示弱?”
繁桢宫主说:“不是雄狮,怎么能率领群狼?
梅海岳守成还行,霸气不足。心肠这么软,哪里能做武林盟主呢?
倒是白白浪费我一番筹划。
我再跟他斗,还有意思吗?你在何处见过,有跟观世音菩萨为敌的吗?
这样比起来,钟化空倒还算是个英雄。”
她想了一想,走到堤边,在那里自问说:“难道我大宋子民,真的都这么窝囊吗?连柳天雄宇这样的人,都找不到一个吗?在金军的屠刀面前,我们只有等死吗?”
湖边小舟里,甘仪笙推开身上芦席,将双手枕在头下,仰天看着稀稀落落的几点星光,朗声问道:“少宫主与柳天雄宇办武林大会,就是为了要率领武林中人,去与金军拼杀吗?”
繁桢宫主大吃一惊,娇斥道:“你是什么人?好不要脸,躲在这儿偷听人说话。”
甘仪笙笑着说:“我在这里都睡了两个时辰了。如果不是你们什么梅帮主,宫主,在大堤上吵闹,我一觉要睡到大天光。
你倒好,还反打我一粉拳。你讲不讲理?这是我的地盘,轮不到你放肆。我可不是什么太旗帮的软柿子。你给个笑脸,就放过你。”
繁桢宫主一怔,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少宫主?”
甘仪笙大笑道:“我又无所谓。你要是不乐意,叫你一声老宫主。你看,也没有事啊。”
繁桢宫主又好气,又好笑,说:“听你口气,你是前辈。怎么能口无遮拦,欺负一个小女子呢?”
甘仪笙依旧笑着说:“又来!刚才已经折了一个前辈,就在你手里。
好嘛。帮你来捋一捋。少宫主与柳天雄宇办武林大会,就是为了要率领武林中人,去与金军拼杀吗?我刚才是不是这样说的?欺负你了吗?”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