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第二场的比武,原是由崂山派掌教毋为道长,对阵伏牛帮帮主姚天隐,因姚天隐帮主从抗金前线赶来,耽误在了路上。
经毋为道长提议,金国乃是死敌,练武之人,同仇敌忾,应当给姚帮主一个公平的机会。
公正人退坐商量后,又与桂副都都知、崔代帮主密议,决定本场比武,押后到明日举行。
上午主要安排的是仪式,比武就只有这两场。临近中午,崔竣方目视旁边执事,那执事喊道:“今日上半程比武结束,下半程未时准时开始。请各位官人,管事,退场用餐休息。”
执事喊完,台下一哄而散。崔竣方他们,也去了高台后,一个临时饭堂用餐。
午时一过,就是未时。比武照常进行。
第三场,由龙虎山正心派道长陆元住,就是引起食巷大战的陆道长,对阵沅资二水排帮帮主,方达式。
白湾地界,正夹在沅水、和资水主道之间,这一场比试,比上一场还要轰动。看客一直排到了堤坡。
路边的每一条歪脖子树上,都站着好几个人,互相之间相处愉快,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抱住别人大腿,也不觉得害臊。
方达式出场,排帮里弟兄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连中贵人都侧身问崔竣方,方达式是什么人?
崔竣方说,中贵人见过小河沟里捕鱼吗?把小河沟两头一堵,将鱼赶到中间。大鱼一跳,成百上千的小鱼也跟着跳起。那声音也跟现在一样,嘈杂得很。
中贵人托着下颌,低声说,崔帮主很有见识,以前倒是怠慢了。
崔竣方眉开眼笑。他从护法熬到代帮主,足足有十年。去掉一个代字,只有两个时辰。而且还是代表朝廷的大官人说的。
他立刻在心里决定,肩膀不怕多,以后要跟紧桂副都都知!
正心派的陆元住出场,人气也很高。那都是些心里看不惯、方达式占地主之利的外乡人。反正最多三天后,大家又都是路人,也不怕报复。
两人都是成名人物,先后向四方行礼。崔竣方在坐中还还了礼,他已经不记得,刚才说过的,方达式是小河沟里的大鱼。
陆元住用的是长剑,方达式是用朴刀。朴刀厚重,长剑轻盈。
方达式一出招,用的是斩刀法。只见他身形一晃,刀随手走,迅速斩向陆元住左胳膊。又快又狠。果然是久走江湖的!
陆元住剑法圆融,一荡开身子,立即用一个剑法的粘字诀,将长剑搭在刀面上,自己跟着方达式转,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方达式跳开,改从正面突进,朴刀直扎对方肚腹。
陆元住用剑隔开,一带一引,又将对手攻势化解。两招过后,他身法一变,用绵密的剑招,转守为攻。但见他身法快疾,衣诀飘飘,将方达式逼得连连后退。
方达式意识到因为轻敌,已失了先手,只得见招拆招,先守住门户。可是陆元住自创的灵雀剑法,变法繁复,一招紧似一招,绵绵不断,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方达式疲于应付,眼睛扫过陆元住头顶,忽然计上心来。
他暴喝一声,不顾性命,向陆元住脖子上连砍两刀,用同归于尽的打法,将对手攻势,阻得一阻。
陆元住在深山修炼日久,对付亡命之徒,还差了一股狠劲。被方达式走脱。只见对方竟大步流星,满场游走,只瞅冷子递过来几刀,一交手又急退。
那方达式早年放排,纵越功夫无人可敌。刚才在危急中,看见陆元住比自己矮了半头,竟醍醐灌顶,想到了对付他的方法。
陆元住果然一时间束手无策,唯有守住了场心,随着方达式转圈。想等对方气力不足时,再加紧猛攻。
场外一片嘘声。可是单论武功,无非就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就是公正人自己上场,也是如此做法。方达式并没有错。他能在一片剑影,自己落了下风的形势里,想出绝招来,真还不容易。
方达式转了十数圈,又攻上前来。这回是右手刀法,左手拳法,再加上腿法;想哪打哪,神鬼莫测,都是一触即退。他渐渐扭转了局势,与陆元住斗了个旗鼓相当。
陆元住剑招又变,只击方达式持刀手腕,点、削、切、提,不断更换手法,方达式一退,他先敌一步,总是侧身攻敌,不离他右手,充分发挥了,他剑法灵动的优势。
时间一长,陆元住摸透了方达式的进退之法,竟能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方达式再也做不到离敌纵越了。
形势急转直下。方达式不甘心,只得又来当面对敌。他看准长剑来势,竟然甘冒大险,伸两指强抢剑身。
陆元住不愿与人结仇,将剑一低,刺中了方达式小腿,血流如注。
那方达式却呼的一掌,打在陆元住前胸,将他推出数步远,摇晃了几下。
双方再次交手。陆元住身法大不如前,想是受了那一掌,伤势不轻。武者对垒,如上战场。他吃了心善的亏,却怨不得别人。
再过一阵,陆元住渐渐不支,摇晃得更加厉害了。
方达式停止进攻,从怀中掏出伤药,递给了对方。
陆元住退场。公正人宣布:“排帮方帮主,第一场,胜!”
台下众人,有很多同情陆道长。却不知自己上场,未必就比方达式强。求胜欲,本身是没有什么错的。
排帮的人在欢呼。方达式照例朝四周行礼毕,也退下台去了。
虽然在此之前,有四十多个帮派报名比武。可是改了规则后,就算是流血流汗,能在每场比武中获胜,走到最后。做盟主的希望,也只有三分之一。
朝廷要怎么做,胳膊拧不过大腿,武林中人也没有办法。但手脚是自己的,大不了不比。
一些小帮派,就撤回了原来比武的武师,只等着给人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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