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存礼听完李耀的这番话后,他冷眼瞧着李耀。他目光如箭,就好像要将人整个刺穿一般。
李耀知道严存礼的性格十分多疑,所以他连忙开口道:“阁老,这只是晚辈的愚见,还请您莫要多心才是。”
说完他便从自己的袖口里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银票。
“严阁老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您笑纳。”
严存礼打量了李耀半刻,随即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一沓银票。
他将银票揣在了怀里,然后满脸笑意。
“李阁主,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了,你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回吧。”
见严存礼下了逐客令,李耀在心中冷笑不已。这严存礼果真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听到他的话后,李耀连忙起身相拜,然后转身走出了严府。
耶律楚材交给李耀的任务,就是想办法离间朝臣,将王守仁调离葫芦口,但是这件事情,也并不是那么好执行的,首先王守仁是当今天子的肱骨之臣,旁人根本动不了,而遍观朝野,能做到的,恐怕也就严存礼一人而已。
但是严存礼也不傻,无缘无故,他怎么可能甘愿做他人棋子呢?
可好在,有沈放这么个存在。
于是就有了李耀借刀杀人之计,要知道严存礼本就是睚眦必报之人。所以他是决对不可能放过沈放的,当一时间碍于王守仁的面子也不好动手,可现在李耀拿白花花的银两这么一催。
王守仁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入夜,严府灯火通明。
只见府内,史、户、礼、刑、工共计五部的尚书、侍郎齐聚于此。
要知道这些人几乎代表了大半个大胤朝堂,现如今他们齐聚于此,也足以说明严存礼的权柄,到达了一个怎样的程度。
严府的灯火直到后半夜才撤去。
转眼便是第二日早朝的时间。
朝堂内,文武百官分道而列,在朝堂内摆放了一张太师椅,这椅子上坐着的正是徐曹,他贵为天下儒生之首,所以也得以有此待遇。
李玄嗣高坐龙位之上,他俯首看着文武百官,冯天保恭恭敬敬的站在他的身侧。其实早朝每日都要进行,可能说的事情,通常也就只有那么多,所以这朝会通常来说,只是一种惯例罢了。
冯天保见文武百官齐聚,李玄嗣也没有什么多余好说的事情,于是只见他轻轻迈出一步,然后朗声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冯天保话声刚落,一个个声音便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臣有本奏!”
“臣有本奏!”
“臣有本奏!”
“......”
这喧哗的场景,使得李玄嗣不由为之一怔。
他眼神颇为惊恐的望向徐曹,可徐曹只顾闭目养神,不发一眼,无奈他轻咳一声,制止了众人的喧哗。
“一个个来,严爱卿,说说看,你所奏何事?”
严存礼连忙闪身站出。
“回禀陛下,老臣奏那兵部尚书王守仁有里通外国之嫌,骄兵不进之罪,请陛下速速将其撤回,以免我大胤国祚有失。”
严存礼这话刚说完,其余臣子便连忙跪了下去。
“请陛下圣裁,早早处置王守仁,以免国祚有失!”
冯天保走下去,将严存礼以及众位官员手中的奏折,悉数收了上去。
李玄嗣此时眉头紧皱,毕竟不管是谁,一大早上听到这么个消息,也不可能好受到哪去!他展开奏折,细细研读,然后抬起头看着严存礼。
“爱卿,此事,关乎我朝国祚存亡,这奏折上的话,口否属实?你说王守仁里通外国,可有证据,如果单凭奏折,寡人该如何决断呢?”
“圣上,此皆我等一片拳拳之心,虽无证据,但还请圣上先将王守仁调回来,查明缘由后,再做圣裁,先前他坐守葫芦口,不去援救据马关,以至数万兵将,殒命沙场。此举本就蹊跷,先前耶律楚材夜入葫芦口,他身边不仅有一品高手护卫,更有十几万大军坐镇,他都不曾留下这一人,其心肠肺腑,由此可见一般,王守仁或许有功于社稷,但如若不去管他,任他居功自傲,皆是恐怕便没人能管辖的住了!葫芦口是我大胤门户,此关若失,北荒恐怕就要剑指中原,马踏大胤了!”
“请陛下圣裁,召回王守仁!”
六部官员齐齐发力,这一下子便将李玄嗣逼到了墙角,就在他举棋不定之时,沈放站了出来。
“陛下,此时两军对垒乃是生死存亡之际,如若临时换将,定会引来军心不稳,敌兵猜疑,到时候葫芦口如何能守啊?请陛下切勿听信谗言,王尚书一心为国,其有二心,今日动他,无疑是伤我大胤之根本啊!”
听到这番话后,李玄嗣的面色并没有见得能好看多少。
因为相比于两军政事,他更会担心的还是官员结党营私,文官还好说,一群文人大夫,手无缚鸡之力,他们就算结党相攻,也只不过是打打嘴仗,但是武官若是结党,这可是危及根本的存在。
今日沈放此言,不恰巧是证明了他和王守仁之间的关系了吗?
如国满朝文武皆不去保王守仁,王守仁反而会相安无事,因为李玄嗣也不傻,他知道王守仁的重要性,否则当初也不会力排众议,将他推到这个位置上。
可是现如今既然有人站了出来,李玄嗣的心中也不由得狐疑了起来。
原本一直闭目养神的徐曹,此时见沈放站出来后,不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嘴里不住的呢喃着:“痴儿啊!痴儿!”
他声音压得极低,旁人根本没有听清。
沈放见李玄嗣久久没有说话,心中不由更加感到焦急了起来。
严存礼冷笑一声,而后阴阳怪气的说道:“人言你沈放备受王守仁器重,他甚至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你,但这件事,你们二人却瞒着众人,若是心中无鬼,又何须这么做呢?依我看来,你们二人居心不良,王守仁按兵不动,本就有所反意,你今日帮其辩护,怕也只是想保住自己的靠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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