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欲拒还迎的花魁

  平躺在闺床上的赵吉,坐起身来,看着跪坐在自己身边的花魁李师师,不禁被这佳人的绝世美貌所吸引。

  她容貌惊艳,身材窈窕,孪峰傲然,柳眉微颦,情意朦胧,风情万种,可焚森林……

  刚刚穿越到了这个平行世界的古代大宋朝的赵吉,灵魂本来就是一个现代社会单身穷大学生的,会所之类的只听说过,却从没去过。

  他哪里见过这种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绝世美女。

  赵吉不禁伸出右臂,将李师师轻轻地环搂入怀,深情道:

  “师师,我绝不会负了你的!

  今夜,良辰美景,长夜漫漫,你我不如……”

  李师师的娇躯一颤,顺势逢迎,撒娇地将下巴尖儿,搭在了赵吉的肩头,努起小嘴在其耳畔柔声道:

  “赵郞酒醉初醒,请君珍重身体!

  且让奴家下床,为郎君剥一枚新橙,解解酒吧!”

  李师师说完,便挣脱开赵吉的臂弯,跳下床了。

  她走向闺房的东南角,驻足于一个用金丝楠木制成的精致提篮前。

  她弯腰俯身,背影曲线被勾勒得完美至极。

  李师师抽开金丝楠木提篮的盖,取出一枚又大又圆的鲜橙,托在手中……

  此时,独坐在李师师闺床上的赵吉,有一种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却突然飞走了的感觉。

  不过,略一冷静下来的赵吉,也感觉到:自己方才太唐突、孟浪了。

  毕竟,自己刚穿越来,借用的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大宋皇帝赵佶这个大昏君,要的都是那种酸腐文人逛矾楼所追求的徐徐图之的风雅情调,而不是单刀赴会般地直来直去。

  更何况,这时的赵吉,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很虚弱,还很疲软……

  原主赵佶留给自己的这副身子骨,根本就硬朗不起来啊!

  赵吉觉得:幸亏刚刚李师师机智地推脱后下了床,不然自己可能会在心怡的人儿面前,丢人丢大了!

  此时,赵吉也走下了闺床,来到桌边落坐。

  他看到桌上一片狼藉,盏倒壶斜,

  再结合着这副身体原主人遗留下来的记忆,

  他想起来了,刚刚自己这副身体,就是在与李师师喝完交杯酒后,眼前一黑,便人世不醒的。

  “卧槽!”赵吉在心中吐槽,暗道:“难道这酒中有毒吗?”

  这个想法一出,赵吉立即回想起来:他与李师师都是同饮的一壶酒啊!若是酒中有毒,那么李师师怎么会安然无恙呢?

  再说了,凭着穿越者赵吉所掌握的历史知识,他知道历史上的宋徽宗赵佶,并不是被毒死的,也不会死在北宋的国内。

  那么,问题出在了哪里呢?

  这倒不是穿越者赵吉矫情,主要是他想排除一切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隐患。

  赵吉突然想起来,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是非常信奉道教的,先后宠信并重用道士刘混康、王老志、王仔惜、林灵素,也延续地吃着这些道士分别炼制出的丹药。

  林灵素是最近四年最得宠的道士,原主赵佶给他赐号为:“通真达灵先生”,加号“元妙先生”、“金门羽客”。

  赵佶在与李师师喝交杯酒之前,为了使身体硬朗起来,便加倍地吞服了林灵素所炼制的回春丹,两粒!

  穿越者赵吉在心中暗道:“莫非是那回春丹的问题?害死了这副身体的原主人,让我得以有机会穿越成了大宋朝的第八位皇帝赵佶。”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半拳大的“老子骑青牛”玉瓶,里面还剩有半瓶的回春丹。

  赵吉暗自记下,回到皇宫后,朕要召见林灵素,朕要好好地感谢一下他。

  朕要赐给林先生十粒回春丹,让他一次全部吞服下去,检验一下这回春丹是否有毒!

  ……

  “赵郞!”李师师娇媚之声传来,打断了赵吉的思考。

  赵吉抬起头,看到李师师已走到近前,她左手托着一个又圆又大的鲜橙,而她的右手握着一柄三寸长小刀。

  烛光映照下,小刀明晃晃的,看上去很锋利。

  “啊?”赵吉看到美人握刀走近,不禁一惊!

  他忙问道:“师师拿刀,这是何意?”

  李师师将小刀轻轻地在鲜橙的皮上,划开几道开口,微笑着说道:

  “赵郞送给奴家的这篮鲜橙,不用并州产的锋利小刀去划开橙皮,奴家的小手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剥开它呢!”

  随着李师师将那小刀放到桌面上,赵吉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接着,李师师便用纤纤玉手,剥开了南方新产的鲜橙,取出一瓣,送到赵吉的嘴前,柔声道:

  “赵郞请吃,以解酒醉!”

  赵吉微微一笑,用手接过这一瓣鲜橙,并没有送入自己的嘴里,反而递到了李师师那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前。

  李师师莞尔一笑,很大方地轻启红唇,含住了赵吉送来的那一瓣鲜橙,缓缓地吞入口中……

  赵吉看得有些痴迷……

  李师师轻嚼数下后,便吞咽下了鲜美的橙汁。

  她甚至还伸出舌尖,将溅到唇边的橙汁,也轻轻地舔舐干净。

  赵吉感叹,不愧是京城名妓、矾楼的花魁,吃一口鲜橙,居然都如此好看!

  要是……

  其实,刚穿越而来的赵吉,没有先吃李师师亲手剥开的鲜橙,反而送给她吃,就是预防鲜橙被下毒。

  赵吉是本着宁可多加防备,也要先好好地苟活下去的原则,万事都要留有个心眼。

  李师师再次剥出一瓣鲜橙,递送过来时,

  赵吉就没有顾虑了,张开嘴接过李师师纤手递来的鲜橙。

  他望着美人,品着鲜橙,顿时感觉人生在世,什么是享受、什么是“秀色可餐”了……

  当颗颗汁液饱满的橙粒,被赵吉咬破,爆裂在口中之时,

  嗤溅出的那三分酸味、七分甜味,夹杂着橙香,弥漫满口。

  舌尖的味蕾,仿佛品尝到了初恋般的味道!

  “赵郞,奴家可否为君,吹笙一曲,以助雅兴?”

  “吹笙?”赵吉一愣,作为穿越者的他,之前倒是从网上的视频里,看过不少美女音乐爱好者们,都非常会吹那种长管的箫……

  至于吹笙,他听说过,但还真的没亲眼看过。

  “好啊!”赵吉点头道:“那就有劳师师,为我吹笙吧!”

  ……

  赵吉看到李师师在吹笙之前,弄得很有仪式感。

  她先收拾干净桌子,然后拿出兽形的香炉,插上三柱香点燃,三缕青烟袅袅上升,瞬间整间闺房内香气缭绕。

  然后,李师师坐在赵吉的对面,开始调笙……

  赵吉这回是见识到了古代的乐器笙,是什么样子的了。

  笙,是簧管乐器。商、周时已流行。古代的笙,有十七根长短簧管,插于铜斗中,吹奏时手按指孔,利用吹吸气流振动簧片发音。

  李师师把笙调好后,对赵吉道:“奴家为君吹一曲《木兰花》,可好?”

  “好哇!”赵吉盯着美人,点头答应。

  作为穿越之前是一名历史系大学生的赵吉,当然知道《木兰花》本就是词牌名,有固定的曲来配的。这也是古代作词,为何叫填词的原因。

  如仙子般的美人李师师吹起笙来,模样好看,曲调婉转、声音悦耳,如之音……

  前奏她刚吹完,赵吉便情不自禁地随着乐曲歌唱起来: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春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

  归时休放烛光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曲歌已毕,

  余音绕梁。

  李师师不禁沉醉其中,良久良久……

  赵吉也呆呆地望着李师师,未能发出一言。

  他惊诧于自己和李师师的第一次歌曲配合,怎么可能如此的珠联璧合?

  良久,李师师缓过神来,她将笙放在桌面,会心一笑,拊掌道:

  “赵郞唱得太好听了!”

  “非也!”赵吉学着古人的腔调,回答道:“是师师,吹得好!”

  李师师娇羞一笑,转移话题道:

  “赵郞!所唱的这首《木兰花》,是唐后主填词的吧?”

  “呃?嗯,对啊!”赵吉敷衍地答应了一句。

  毕竟,作为穿越者的他,是经过李师师这一提醒,才想起来这首词,确实是南唐后主李煜所作的。

  然而,他刚刚伴着李师师的笙曲能歌唱出来,完全是凭借着这副身体原主人赵佶留下的‘音乐细胞记忆’,不自觉地唱出来的。

  若是让赵吉现在重背一下李煜所作的这首词,他一定是背不全的。

  他能背全的也就是李煜的那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他还记得上大学时,学习五代十国的历史时,对李煜其人是研究过的,还顺便查阅过他所作的诗词,但是不可能都记得住啊!

  起码,刚刚唱出来的这首,描写春宫夜宴歌舞享乐盛况的《木兰花》,他就没有记全。

  突然,赵吉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发现刚刚自己唱的是快要亡国前的靡靡之音啊!

  而且,赵吉知道,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在出生前后,都有史料记载的:

  其父神宗曾到秘书省,观看收藏着南唐后主李煜的画像,“见其人物俨雅,再三叹讶”,随后赵佶就降生了,并且“生时梦李主来谒,所以文采风流,过李主百倍”……

  穿越者赵吉思索着: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自幼爱好笔墨、丹青、骑马、射箭、蹴鞠、茶道、音乐,对奇花异石、飞禽走兽有着浓厚的兴趣,尤其在书法绘画方面,更是表现出非凡的天赋。

  的确,朕有南唐后主李煜的影子啊!

  朕的艺术才能,胜南唐后主李煜百倍,也不夸张啊!

  想到这里,赵吉吓了一跳,李煜的结局很悲惨,自己的结局若按历史的发展,何尝又不是呢?甚至比李煜更悲惨!

  现在是宣和二年,北宋内忧外患,花石纲劳民伤财,国内赋税沉重,北有宋江等流寇,东南有方腊起义,官吏腐败,朝政由蔡京为首的六贼把持,已把大宋弄得乌烟瘴气。

  金太祖率兵攻辽,宋使赵良嗣随行,辽国上京城破,辽天祚帝逃往西京。金吞辽的疆土已过半,还暗中虎视着宋地……

  在历史上,公元1125年,金灭辽后,立即找借口说宋背盟,便马不停蹄地攻宋……

  想到这里的赵吉,冷汗直流!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自己穿越而来的这一年,距离金兵攻宋还有近5年的时间;距离1127年的金军南下围攻汴京,掳走二圣也就是自己和大儿子皇帝赵桓的靖康之耻,还剩下不到七年的时间。

  “卧槽,昏君啊!”赵吉不禁暗自骂了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一句。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被奸臣怂恿着偷偷来逛青楼,幽会京城名妓、新晋花魁李师师,吹笙舞歌、饮酒作乐,服用丹药,玩得虚脱,人事不省……

  朕身体的原主,误国不浅啊!

  赵吉的目光变得坚毅起来,他从心底发誓:朕要兴宋,绝不北狩!

  随即,他离座,站起身,向李师师拱手道:“夜已深了,师师早些休息吧,赵某告辞了!”

  “赵郞!”李师师拉住了赵吉的衣袖,柔情蜜意道:“城上已三更,郎君向谁行宿?马滑霜浓,不如休去!”

  赵吉暗叹:师师你这是要留宿于我啊!

  朕该怎么办呢?

  朕在立志不当昏君之前,再昏庸最后一晚,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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