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山下,双方迎头对撞,只怕邪罗子再次现身,也阻止不了这场生死之战。
却有人大喊住手。
众人循声看去,均是大吃一惊,
只见穆元子与苏丘子坐在地上,已被禁制笼罩,皆动弹不得。一位年轻男子站在两位门主身后,双手剑气吞吐而蓄势待发。
几位筑基弟子急于解救自家门主,不顾一切扑了过去,顿时剑气“呲呲”作响,一个个四肢炸开血光而倒飞出去。
“于野……”
詹坤怒喝一声。
正是于野,趁乱制住两位伤势惨重的门主。而他没有理会詹坤,又是挥袖一甩。六位筑基弟子尚未落地,忽被凭空闪现的一道道龙影束缚着而猛的飞了回来,“砰、砰”摔落在他的面前。他这才眉梢一挑,道:“谁敢找死,试试看——”
穆元子与苏丘子为禁制所困,神情窘迫,却又身不由己,只能带着屈辱闷哼一声。
詹坤顾不得对付云川门的高手,与令狐北、荀原使了个眼色,转身扑了过来。
突然尖啸刺耳,平地多了一头丑陋狰狞的怪物,猛然将穆元子与苏丘子以及六位筑基弟子笼罩在它庞大的身躯之下。许是嗅到血腥而忍耐不住,怪物张口将一人咬成两截“喀哧、喀哧”吞噬起来,并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卷起阵阵狂风。紧接着飞沙走石之中一道人影踏剑而起,加持法力的话语声响彻山野:“各位听我一言,仙途长远,不然神骸俱灭
,人鬼升天!”
令狐北与荀原始料不及,来势一顿。
四周的数百个仙门弟子瞪着双眼,皆不知所措。
百丈之外的半空之中,铁杉、洪烈等人也是面面相觑。而当归一倒是颇为振奋,不断伸手比划,似乎在劝说什么。
而詹坤却催动剑光直奔于野扑去。
于野离地十余丈踏剑而立,周身的威势猛然大涨,竟从筑基修为提升至金丹境界,一层、二层……眨眼之间已是金丹九层。
詹坤不屑一顾,厉声喝道:“他在虚张声势,各方联手攻之——”
不出所料,他凌厉的剑光所至,于野的身影忽然消失。
詹坤抬手一指,剑光倒转直下。
他要击杀妖物,救出两位门主。
与此同时,几道无形的剑气突如其来。
“哼!”
詹坤早有防备,张口吐出一道剑光挡在身前,霎时“锵、锵”金戈交鸣,袭来的剑气崩溃殆尽。他趁势又是抬手一指,两道剑光相继呼啸而去。
妖物固然凶狠,却未必能够挡住金丹修士的全力一击。
“轰、轰——”
忽见光芒爆闪,巨响轰鸣,半空中炸开两道雷火符,强悍的力道生生将剑光震得凌空倒卷。
詹坤正要打出法诀,又是两道剑气袭来。他一边催动杀机,一边横移躲避,不料青色光芒闪现,整个人已陷入龙影的禁锢之下。他急忙召回飞剑抵挡剑气,并竭力挣脱束缚,却不想晴空之下划过一道紫色的闪电,带着异常迅猛的威
力倏然而至。
“锵——”
犹如遭到万钧重击,又似霹雳骤来而势不可挡。
一声金戈炸鸣,剑光崩碎。
“砰——”
又似一声炸响,血光迸溅。
“啊——”
詹坤惨叫一声,翻身栽下半空。
尚在观望的令狐北不敢怠慢,急声喝道:“动手——”
在场的十多位金丹修士齐齐出手,一道道剑光、禁制瞬间笼罩百丈方圆。狂风骤雨般的杀气之下,金螈收拢巨翅昂首嘶鸣。随之一道虚幻的人影慢慢凝实,从中现出于野的身形,而他本人与驱使的剑光顿时迟缓,显然已深陷杀机而情形危急。
“铁长老……”
“于野拯救仙门而来,各位长老岂能袖手旁观……”
当归一与厉沄急声大叫。
车菊同样咬着嘴唇的神色焦虑。
铁杉与洪烈却不为所动,方巽子、严丘等金丹长老也无一人出手相助。
眼看着于野便要在围攻之下粉身碎骨,百余丈外的山坡“轰”的炸开洞口,一头四翅怪物咆哮而出,几个金丹修士毫无防备,直接被巨翅狠狠拍下飞剑。四方顿作一片大乱,围攻之势瞬息瓦解。
于野趁势冲出重围,遂又身形一闪,掉头扑向的混乱的人群,冷冷叱道:“既然不听良言相劝,大妖、二妖,杀——”
在场的金丹修士虽然为数众多,修为也足够强大,而混战之中却难以施展神通,遂即被他紫色的剑光与无形的杀气冲得七零八落而人人自危。
两头金螈更
是狂性大发,一个随他追杀对手,一个“喀哧、喀哧”撕咬着身下的筑基弟子,并用锋利的爪子转向穆元子与苏丘子。两位门主早已痛苦不堪,又遭蹂躏摧残,再也忍耐不住,拼尽力气喊道——
“令狐兄,便听他一言,又如何……”
“哎呀,不该如此……”
令狐北与荀原尚在忙着对付于野,却见四周人影混乱,众多晚辈弟子不断伤亡,而云川门的一群修士仍在远处旁观。两人换了个无奈的眼色,转身踏剑蹿上半空,齐声喊道:“各方住手——”
一声令下,十多位金丹修士带着众多弟子纷纷散去。便是詹坤也被人带走,一时生死不明。
于野发现转机,适时出声:“大妖,住手——”
大妖,便是地上的那头金螈,正要撕咬穆元子,不得不停了下来,却又赌气般的一脚将穆元子踩在利爪之下。可怜一位金丹高人根本挣脱不得,只能咬着牙苦苦强撑。
便在双方罢战之时,铁杉突然抬手一挥——
“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御敌!”
只要他带人冲下来,必然大战再起。这是趁着四大仙门势弱,捡便宜来了。
令狐北与荀原的脸色微变。
各家仙门弟子唯恐吃亏,再次摆开拼杀的阵势。
而铁杉、洪烈等人尚未动手,却被车菊拦住去路,举手道:“各位长老三思……”
铁杉怒道:“闪开——”
忽然风声大作,一头金螈出现在车菊的身后。与此同
时,于野落在金螈的后背之上,带着极为强横的气势冷冷出声道:“若想动手,先过了我这一关!”
铁杉瞪眼叱道:“逆徒——”
“哼!”
于野哼了一声,道:“我拜入云川门,只为查明仙门祸乱之源。而邪罗子与卜易,便是百年动乱的始作俑者。我今日抛弃个人恩怨化解纷争,铁长老你岂敢怀有私心与我添乱?”
他最后一句话加持法力,顿时衣袍鼓荡而杀气横溢。
车菊躬身一礼,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于野若有化解之法,为我蕲州仙道长远着想,为何不能听他一言呢?”
当归一与厉沄趁机到了她的身旁,跟着恳求道:“请各位长老三思!”
看着狰狞丑陋的金螈,以及那扇动的巨翅,挥舞的爪牙,刺耳的尖啸声,以及面带杀机而又正色凛然的于野,还有四周蓄势以待的各家仙门高手,铁杉长老禁不住眉梢耸动,神情挣扎,遂重重叹了口气,与左右摆了摆手。
光芒一闪,两头金螈消失无踪。
与此瞬间,于野已落在地上。他扶起穆元子与苏丘子,却又打出几道禁术,不无歉意的点了点头,转而冲着数十丈外的令狐北、荀原等人说道:“各位生死相杀上百年,不过是为了寻获仙缘罢了。而燕州与海外的仙缘,尽在四海图之中。”
令狐北道:“多说无益,四海图已被邪罗子拿走。”
“既为四海图,它终究只是一张图!”
于野
的手中举起一枚玉简,示意道:“我将四海图转交邪罗子之前,已将其记下……”
“呸!”
有人啐道:“我早知如此,你却隐瞒至今……”
詹坤没死,前胸裂开一道血口,此时躲在人群中,很是狼狈而又气急败坏的模样。
而在场的众人却是两眼一亮。
令狐北收起飞剑走了过来,迫不及待道:“你交出四海图,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令狐门主,请止步!”
于野的话语声不容置疑。
令狐北只得停下,摊手道:“你待怎样?”
于野看向身旁的苏丘子、穆元子,两位门主也在盯着他,虽被禁制束缚手脚,且神情虚弱,却也连连点头、相继出声——
“过往恩怨,皆因邪罗子而起……”
“你交出四海图,凡事好商量……”
“答应我两个请求,我即刻交出四海图!”
于野晃动着手中的图简,道:“其一,邪罗子已离开蕲州,牵扯各家仙门,以及我于野的天大仇怨,从此一笔勾销;其二,十万块灵石,以补偿我在崆峒境内四十余年所遭受的苦难!”
令狐北正要点头答应,忍不住怒道:“你敢勒索敲诈,毫无诚意……”
于野置若罔闻,自顾说道:“蕲州位于百济海偏远一隅,另有望夷、幽冥、平荻三处海域,皆浩渺无际,而燕州便位于四海之间……”
令狐北与荀原,以及困在原地的苏丘子、穆元子换了个眼色,忙道:“五万块灵石,如
何?”
“这……”
于野斟酌片刻,道:“我也不愿强人所难,便五万块灵石!”
“五万块灵石并非小数目,能否缓些日子?”
“延缓几日?”
“我想……最迟一个月。”
“三十日之内,我在卫国的三上峰恭候令狐门主的到来!”
“三上峰?”
“届时一手灵石,一手四海图。为表诚意,我将如实告知海外修士的下落。”
“海外修士的下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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