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取之于丁,用之于丁

  第387章383.取之于丁,用之于丁

  贝格特跟在卡维身边挺长时间了,从最初上台慌张得不知道该干什么,到现在已经能熟练清洗、消毒、缝合各种伤口,他的进步是最明显的。

  单看伤口吻合处,皮肤对合得不错,下针干净,收线力道适中,整个过程耗费时间也不多,算得上熟练。但从整体看,贝格特和塞迪约都忽略了一个相当重要的关键性问题,皮肤的完整度。

  卡维有点失望。

  两人在巴黎接触了那么多烧伤后皮肤整形手术,应该有点整形意识才对。没想到了最后,却把最不该踩的坑踩了个结实。

  丁丁的特殊形状决定了它的缝合和普通切口缝合不太一样,尤其像盖泽这样遭到动物咬啮后产生的横断面,缝合时更要格外注意。

  卡维的反应打断了手术进程,也让围观的医生们觉得奇怪。

  从奥地利和法国传出的消息来看,卡维一直都是成功的代名词,在瑞士的几场手术也很成功,没人想过他的手术会在收尾阶段出问题。就算缝合执行者是别人,作为主刀,永远负有主要责任。

  但不管最后缝合得怎么样,缝上总比截掉要好。

  好在这是一场公开手术,总有些非专业人士看不清手术形势,把反话当成赞扬。随着角落里某个不合时宜的掌声响起,场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怪。不少人开始仗着剧场门口挂着的“庆祝圣诞”横幅,在酒精的催化下,莫名其妙地夸起了盖泽的丁丁:

  “好一最强丁丁!”

  一旦有人起头,话会越传越离谱,甚至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使用许多无法入耳的污言秽语。

  “他糊涂,你也跟着糊涂”

  卡维大致猜到了他的意思:“说具体些。”

  卡维看了眼塞迪约,然后转身向在场观众们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们错估了伤口,以为马的牙齿和刀刃一样,能很顺畅地切开皮肤。现在看来这并非简单的切割伤,更像是带有部分皮肤撕脱的挫裂伤。”

  只需要有了方向,像塞迪约这样在临床工作几十年的外科医生,遇到些许麻烦很快就会想到解决办法:“那要不这样,像做梅毒鼻重建的那种手术一样.”

  两人沉睡的记忆被唤醒,视线开始在丁丁周围来回游移。塞迪约马上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如果需要维持原有的模样,是不是把下面的皮肤切割好后,移到缺损处?”

  “我也是第一次缝这东西,以前遇到都是直接截掉的,没经验啊。”

  塞迪约提起盖泽的丁丁,拿起一把止血钳指着yin囊下方:“在yin囊正中做2条平行横切口,宽度和缺损宽度相当,长度以丁丁大小为准,然后游离这处皮肤,形成隧道”

  卡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一个是外科大主任,一个是奥地利子爵,用现代拍桌子骂娘的口吻肯定不合适:“都缝出那么明显的钝角了,看上去和高尔夫球棍一样,你们让他以后怎么做人?”

  说着说着,他就高举手臂,用鼻尖顶住上臂皮肤:“以前我见人做过,用上臂的皮肤桥接在鼻梁上,不过需要这样保持一段时间才能长好。”

  “想法不错。”卡维解释道,“但位置离得有些远,一个是冠状沟附近,一个在yin囊,而且缺损并不大,不需要那么大的皮片。”

  先是一句对不起承认错误,说的也是更贴合实际的内容:“缝合的时候我发现表皮可能有缺损,缝合会遇到困难。我已经尽可能地减少皮肤张力了,没想到最后会变得那么严重。”

  也许主任做久了,塞迪约没舍得丢下包袱,就和当初做胃切除时一样,总喜欢为失败找借口。贝格特更了解卡维,知道给自己开脱毫无意义,而头上的子爵爵位在对方眼里也是一文不值,回答显得实在很多。

  “如果皮肤有缺损,该怎么做?”卡维提醒道,“想想我在巴黎做的那些手术.”

  “太挺拔了,就像王公贵族家里的圣诞树一样让人羡慕!”

  他没明说具体位置,但手指指的正是下方的yin囊:“理由很简单,因为yin囊可大可小,去掉一些表皮,只要做好对位缝合,并不影响日常生活。如果缝合技术得当,病人可能都感受不到有皮肤缺损。”

  “你怎么死脑筋?巴黎做了那么多皮瓣皮片移植,都忘了?”

  “做转移皮瓣?”

  但只会承认错误没用,关键还是得解决问题。

  本来在门口和别人闲聊的罗斯特意识到不对,连忙入场打断了他们:“安静!大家请安静!手术出了些小问题,还没有结束!!!卡维医生正在积极处理,请不要干扰到他!”

  这样的噪音远不及奥尔米茨要塞前线的炮火,还不至于让卡维分心。他走近手术台,重新戴上手套,用镊子提起丁丁皮,仔细端详起缝合处:

  卡维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把丁丁整根埋进yin囊皮下?”

  “对,埋入后,用丝线将缺损处皮肤和隧道皮肤进行缝合,再用敷料对整个丁丁yin囊做包扎固定。”

  “这”

  卡维倒是见过这类手术,是在遇到丁丁大面积皮肤缺损时才会选用的应对办法。办法很不错,基本有现代泌尿外科的样子了,只是在面对小缺损时的缺点也有很多。

  “这么做就需要让他保持固定大概一个月。”卡维抬头看了眼仍在昏睡的盖泽,“我们的病人太过活泼,估计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此外,还要考虑排尿问题,如此折叠后,排尿会变得很困难。”

  塞迪约沉默片刻:“可以选择膀胱造瘘,就和处理阿尔方斯时一样的办法。”

  “不不不,塞迪约教授,你陷入了一个误区。”卡维解释道,“我一再强调,外科手术是侵入性的,对身体有着非常严重的损伤。如果为了处理这么一小块缺口,最后竟然还要做造口,这难道不奇怪吗?”

  塞迪约和贝格特纷纷陷入沉思。

  卡维继续说道:“而且造口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这一位可是20多岁的年轻人,不免会有冲动。如果遇到boki怎么办?能否保证隧道缝合口不会裂开?”

  塞迪约自然想不到那么多,就连感染和皮片坏死都未必能搞定,更不会知道百年后,医生可以通过使用镇定剂和雌激素来抑制病人的冲动。

  绕了一圈,问题仍然没有解决。

  “能不能先放着不管,等伤口恢复后再做二期矫正?”贝格特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怎么矫正?”

  “切开后去除疤痕,然后”贝格特脑海里有个很模糊的概念,但却没办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然后和之前做眼睑手术时的切口一样,靠换位来保持松紧度。”

  卡维知道他说的是整形常用的“Z”成形术,只是用在这儿并不好:“你都说有疤痕了,出现疤痕挛缩,这不得完成直角,他受得了么?”

  见两人都没办法,卡维的镊子移向前端:“同样是皮片,yin囊离得太远,如果移动丁丁就会改变丁丁原本的角度,术后处理会很麻烦。但有一块地方的皮肤活动度非常大,随取随用。”

  “包皮?”

  卡维提起盖泽的丁丁,用手轻轻向后推了推,马上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这位兄弟有些包茎,包皮活动度并不大。贝格特,给他再来点乙醚。护士,请给我剪刀。”

  手术步骤并不复杂,只需将包皮从背侧纵行剪开,然后向后翻转,与缺损处的皮肤对拢裁切,最后进行缝合。

  手术很快迎来了尾声,卡维将险些成为直角的丁丁挽救了回来。如果没有做包皮修补,盖泽这辈子都没办法用它了,甚至晚年会有尿道狭窄的痛苦。

  手术对所有人都是成功的。

  卡维用实际案例向塞迪约和贝格特传输了现代整形外科的理念,两人也确实收获了许多经验。罗斯特成功吸引了许多重要人物的目光,还谈成了两笔生意。老克尼塞尔成功露个脸,事后被报纸盛赞是位平易近人的好主席。

  那些抽中平民票的苏黎世民众也是成功的,免费看了场盛大的演出,还见到了美丽的伊丽莎白皇后,让平淡的圣诞节多了些许喜庆的色彩。盖泽就更不必说了,能遇上卡维,绝对是他今生最大的福分。

  唯一显得闷闷不乐的,只有伊丽莎白、丽莉和两位护卫队长。

  而她们的闷闷不乐也并不完全一样。

  丽莉苦恼的是自己必须在恋爱的同时,放弃伊丽莎白。尤其现在奥匈关系很差,伊丽莎白身边的匈牙利人越来越少,她不放心皇后的精神状况。

  两位护卫队长苦恼队伍里不再有匈牙利人,能否服众还在其次,关键在于他们的德语说得并不好,如何改善队内交流成了最急需解决的问题。当然,他们也担心自己的位子是否能坐安稳,毕竟米克向来滴水不漏,从来不会向他们保证些什么。

  伊丽莎白苦恼的是如何在自己的身份和匈牙利人权益之间寻找平衡,同时还要面对米克带来的压力。可以说,越喜欢匈牙利,她就越痛苦。匈牙利问题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必须尽快解决。

  自从拿回鲁道夫的教育权,伊丽莎白就变得坚强了许多,遇到麻烦也不会一味地选择回避。

  手术之后她特地找到卡维和斯科达,确定自己身体无碍后,决定在等到弗朗茨和安德拉希的回信后就即刻赶往布达佩斯。

  这一消息也立刻传到了米克的耳朵里。

  米克并没有反对,也没有提出任何建议,只是非常守规矩地负责自己的安保工作。伊丽莎白也没有和他起什么冲突,随口提了一句护卫的问题,得到差不多的答案后谈话就结束了。

  在基本确定出行日期后,皇后的随行队伍也因为奥匈之间的紧张局势变得紧张起来。

  只有卡维游离在他们之外。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不是何时动身,而是米克在不告而别之后为什么没来找过自己。

  米克头一回被卡维逼进房间,不得不坐下好好聊聊自己的身体情况:“这位是卡士柏,你之前在老城区见过的。”

  卡维确实见过,就是那天被这小子从车站请回原来的出租屋里。但他并不记得这家伙的确切长相,只知道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没其他印象了。要不是现在米克特地提了一嘴,卡维还蒙在鼓里。

  “是他?”

  “有事儿就说吧。”米克坐在椅子上,手不自觉地捂着肚子,见卡维还有犹豫,便说道,“卡士柏算是我半个儿子,是自己人,没关系的。”

  “你病得很重。”卡维开门见山,“我可以帮。”

  “不用了,卡维医生,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米克有意识地把手收了回来,笑着接过卡士柏递来的热水,“就是胃疼而已,吃点东西就会好的。”

  “不可能,吃东西只会让你觉得更疼。”

  米克知道说不过他,马上转移话题:“那你想怎么治疗?”

  “手术。”

  “能成功么?”

  卡维叹了口气:“未必,但我觉得可以搏一搏。”

  “不,我的工作不允许这种概率性事件存在。”米克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如果给我吃药的话,我还能接受。”

  就算到了现代,能真正达到治愈胃癌目的的药物也屈指可数,不止严格限制肿瘤的种类,还要付出一大笔钱。

  “没药吃,只能手术,但我有把握能治好,真的!”

  “不,你没有,这点我很确定。”米克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实在不好意思了,卡维医生,我拒绝手术治疗。”

  “你既然找到了我,那就是我的病人”

  卡维还是老样子,认定的病人一个都不愿放弃。可惜这次遇到的是个铁板,根本不给他机会:“卡士柏,送客。”

  “卡维医生,米克老师都说了,还是请回吧。”

  卡士柏远比米克还疯狂,送客用的不是手势而是手里的匕首:“别逼我动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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