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舞的风沙中,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继续前行,很快,一处小小的客栈出现在了视线中,夜阳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地方,诧异道:“坛主就在这里?莫非净世杀坛的坛主就是这里边的老掌柜?”
“确实是如此,老坛主喜欢清静,净坛的各种事物,一般都是由我代为掌管,他老人家平日里都是在这地方消磨时光,已经很少出任务了。”张陵回道。
破旧的茅草屋外,大门已经破碎,一个黑袍老者正坐在门槛上,认真地擦拭着手中的断刀,只是听着走路的脚步声,头也没抬一下,便知道是什么人来了,苍老沙哑地道:“张陵,你小子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莫非净坛里都没事干了?”
“冒昧打扰了坛主清修,远山也是实属无奈,净坛之中发生了大事,还需要坛主亲自出面定夺。”张陵抱拳行了一礼,恭敬地道。
“什么事情你自己不能处理,还需要我出手不可?”净凡尘头也不抬地回道,继续擦拭着手中的断刀,张陵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夜阳。
夜阳抱拳行礼,又再次迈步上前,也在门槛上坐下,轻笑着开口:“其实是在下想要找老先生,才请张陵带我过来的,我与前辈之前还见过,布置您老人家是否还记得?”
“哦?原来是你,记得,你和另外一个小子,上次还把我的墙打坏了,赔都没赔就直接溜了,好不容易赚锭金子,全部拿来补墙了,害得我白高兴一场,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呢?”净凡尘还是没有抬头,却认出了夜阳。
“我们不过是见了一面,前辈看都不看,却还是认出了我,这份本事可真是叫人望尘莫及。”夜阳惊疑道。
“过目不忘,听音辨物,这只是作为杀手的基本技能,算不得什么厉害的本事,倒是你,能从噬灵沼泽里边活着走出来,还把一个好好的禁地弄没了,这才是真本事。”
“老前辈也不简单,能将伪装之术练习得炉火纯青,连气息都压制到如此地步,晚辈之前眼拙,还真以为你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老朽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大半个身子都已经埋进了黄土,所会的也只是一些旁门左道,摆不上什么台面。”
“旁门左道?那这戈壁的狂风寒潮总是做不得假了吧?”
“算了,活了大半辈子,虽然喜欢隐藏在暗中,但是也是直来直去,不习惯拐弯抹角,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溜须拍马什么的客套话,就都统统免了吧!”
“老先生爽快,晚辈到这里来,是有两件事要告知。”
“哪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我发现你净坛内的神族一领不大规矩,与神族各大势力之间有一些小动作,也好像不怎么听你的话,考虑到前辈拉不下面子亲自出手解决,所以就自作主张,帮你清理门户了。”
“好大的胆子!”净凡尘手中终于停了下来,抬起了头,苍老但是锐利的目光盯着夜阳,冷哼一声,风沙席卷而来,寒风骤起,凛冽刺骨。
“那些胆子不大的人,往往都是因为本事太小,本事大了,胆子才会跟着变大。”夜阳淡淡回道。
“听你的口气,你就是那种本事大的人了?”
“我的本事也不算太大,但是胆子也不小了。”
“好,很好,非常好!”净凡尘接连到了三个好字,怒气涌上心头,却没有立即发作,又接着问道:“你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这第二件事,其实只是想找前辈要个东西。”
“什么东西?”
“净世杀坛!”
“哈哈……你刚才说的什么?老夫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能不能再说一次?”净凡尘不怒反笑,静静地看着夜阳,只是四周的寒风愈发冷冽,连张陵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前辈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这点话还是能够听得清楚的吧?有些话,只需要说一遍,说第二遍的时候,听起来可能就会有些不舒服了。”
净凡尘的脸色渐渐地冷了,就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寒冰,语气也变得略显生冷:“年轻人,口气不要太大,过刚易折,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有些东西,不是你所能贪图的。”
“前辈,你应该有几百岁了吧?”夜阳还是那么不卑不亢,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波澜,转移了话题,问道。
“虚龄六百岁,虽然老了,却还是有几百年活头。”
“冲脉境有一千年的寿命,可是不代表就一定能活到一千岁,六百岁已经不小了,再加上受了不小的伤,能否活过百年还很难说。”
“什么!你说谁受伤了,老夫活得好得很,一点问题都没有!”夜阳的话就像要命的毒针,刺中了要害,净凡尘如同被人踩住了尾巴,脸色豁然大变,怒喝出声,寒风彻骨,连拿着断刀的手都微微地颤抖起来。
张陵也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夜阳,满脸惊疑之色,净凡尘在三百多年前受伤的事情,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连其它两个领主都被蒙在鼓里,夜阳又是怎么知道的?
夜阳不以为然,抬起手指向了脸色阴沉的净凡尘,冷漠地道:“你,净坛坛主净凡尘,你受伤了,腿伤,还是毒伤,火毒,你受这毒伤已经有几百年,伤势不仅导致你实力下降,只能在这种苦寒之地待着,还让你境界下滑,始终不能进入冲脉境高阶,我说得可对?”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净凡尘死死盯着夜阳,目光锐利寒冷,右手紧紧握着断刀,无形的锋芒绽放,刀身上光芒闪烁,黑色愈黑,白色愈白。
“我是谁不重要,绝不会是敌人,但暂时也不是朋友,我只是碰巧会一些医术,又碰巧胡说猜对了,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是这样,我自己相信就行了。”夜阳一脸无所谓地摊摊手。
“你想要怎么样?”净凡尘开口,脸色冰冷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而张陵却是满脸激动之色,急忙出声道:“夜公子既然能看出坛主的恶疾,不知道能不能治疗?”
“这点小问题,自然是不在话下,信手拈来,只要我想救,随时都可以治好,可是这又不关我的事,我为什么要去救一个不相关的人?”
“口出狂言,就你这黄毛小儿也能治好这毒伤?老夫在几百年前还找过妖族的白煞老头,连他的医术都无能为力,你说你能治好,这吹牛的功夫可真是无人能及。”净凡尘嗤笑一声。
“他治不好是他的无能,这不影响我的医术,告诉你别激我,激将法对我无用,你还是省省吧!”夜阳也笑着回道,语毕,两人目光对视,大眼瞪小眼,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张陵苦笑不已,只好出言劝解:“坛主,你都腿伤耽误了你几百年,不能不治,夜公子想必真的能够医治,而公子你看样子也是真心想要接管净世杀坛,倒不如各退一步……”
“休想,就他那样子,我辛辛苦苦打拼的净坛若是落到他的手里,还不知道会被他弄成什么鬼样?”话还没说完,就被净凡尘强硬地打断了。
“可笑,好意思说打拼了半辈子,还不是这么弱,还不是被我仅仅两个时辰,就摧枯拉朽地就击败了,要不是我心慈手软手下留情,现在有没有净坛还是两回事,就是你这个坛主,也不过是一个半残的老瘸子!”
“你说谁,你再给我说一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以为我真收拾不了你了?老夫就算是不用这腿,也能打得你满地找牙!你要不要试一试,要是你今天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净坛就是你的!”
“还是算了吧,你一个又残又老的老头子能有什么能耐,和你打就相当于跟半个人打,还不如去欺负欺负小孩儿,我可丢不起这人。”
“自以为是,像你这样的,以前十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还知道那是以前,现在的你能行吗?连我都打不过!”
夜阳和净凡尘越吵越凶,大老爷们成了骂街的泼妇,到最后,净凡尘还是被夜阳的话堵住了,支吾半天,也还是没说出一个字。
他眼中迅速暗淡了下去,连手中的断刀都灰暗了几分,再次低下了头,用力地擦拭着刀锋,是啊,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老了!
张陵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夜阳也沉默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走进了茅草屋,随意找了一张木桌,坐在凳子上用力拍打着桌子。
净凡尘和张陵疑惑地抬起了头,只见夜阳淡淡地道:“看什么看,要治伤就快点,一会儿真要打起来,可别怪我占你的便宜!”
听见这句话,张陵欣喜若狂,儒雅的脸上也露出了激动之色,他是一个孤儿,是净凡尘将他养大,传授他武艺和修行。
虽没有认他做义子或是徒弟,但在张陵的内心里面,却早已经将净凡尘当做了亲生父亲,如今困扰了净凡尘几百年的恶疾终于有机会治疗,张陵自然也是满心欢喜。
“装模作样,不拆穿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得!”净凡尘虽然嚷嚷着,却也起身坐在了夜阳的对面,一只手握着断刀,另一只手放到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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