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小卒
玄凝玉髓已经到手,自无在此停留的必要,吴亘准备带人离开此地。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虫兽,还有时不时从哪个隐蔽地方射来的箭矢,几人神情俱是有些严峻。
上下山路上,都堵满了闻讯而来的兽人,星星点点的火把如珠帘般挂满了整个青木山,从正路离开已无可能。
为今之计,只能还是从那条小路下山,虽然陡峭,但也意味着阻敌较少。可当务之急,是如何冲出这片平台。
不提这些无孔不入的虫兽,高台上下那些密集的兽人真以为能一冲即溃。乱军中突围,总会有各种意外发生,流矢、陷阱、偷袭,甚至崴个脚都可能撞死。
吴亘看了看周围的人,除了宝象,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伤。天色将明,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紧了紧身上的包裹,吴亘准备带人强突。从高台到小路入口,还有十几丈的距离,虽是从峭壁上攀援而过,并不经过主路。但若是这些兽人紧紧相逼,这十几丈的距离就是生死相隔。
招呼一下,吴亘正要起身,柳有将宝象递过来的皮囊收好,忽然出言制止,说着取出自已的圆轮,
吴亘不由一愣,这圆形飞轮一看就是不俗的法器,万里迢迢带到大遗洲,这柳有倒真是舍得。
吴亘赶紧劝解。
柳树摆摆手,用还能活动的右臂将圆轮取下,
将飞轮托在手中,柳有用脸轻轻摩挲了一下,隐有不舍。旋即脸色变的肃然,口中念念有词,飞轮骤然飞起,直直冲着高台边缘飞去。堵在山路的兽人风状,箭矢纷纷向着飞轮射去。
柳有手向前一指,飞轮顿时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边缘与空气摩擦处,发出嗡嗡的刺耳声音。
柳有低叱,飞轮猛然炸裂,刺眼的亮光让青木山如同升起了一轮白日,刺的人眼睛生疼。
一片淡淡的烟雾从飞轮自爆处出现,渐渐下沉,落于兽人头顶。刚开始兽人还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何这些潜入的人,放这么大的一个烟花意欲何为。
正疑惑间,忽然有一个兽人浑身颤抖,神色古怪。紧接着其人撕扯着自已的身体,狂呼乱叫,皮肤下如有虫子蠕动,不断翻滚。痛苦之下,兽人疯了般举刀刺向自已的身体,似乎想取出其中的异物。
众人都被他古怪的举动所震惊,纷纷离的远了些。很快,这名兽人变的更为癫狂,涎水连连,双眼迷乱,喘着粗气扫视着周围的人。猛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提着兵器冲向身旁的同伴。
猝不及防之下,有几名兽人被其所伤。其他的人见势不妙,试图上前阻拦。可此人不知何故,气力骤然大了不少,几人联手才将其按压在地上。
兽人刚松了一口气,很快又有人出现这样的症状,一时之间,山路上鸡飞狗跳,乱作一团,厮杀声,怒叱声夹杂在一起,哪里还顾得上那几个潜入山洞的贼人。
吴亘让水从月护着宝象,让凤儿看着齐合,自已则与柳有相互搀扶,趁着飞轮自爆后的亮光消失、众人眼前一黑的时机,从山洞口上的峭壁攀援而上,摸黑扑向不远处的小路。
还好还好,受方才骚乱影响,追捕的兽人注意力被转移,只是有人零零星星射了几箭,六人顺利入了小路。
小路上,六人借着山壁上的小树、藤蔓,快速向下逃跑。兽人迟早会反应过来,而且他们对山势更加熟悉,只有借着这一空当,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等跑了约有一半的路程,后面传来动静。借着星光可以看到,一些兽人手脚并用,口中不停怪叫,如猿猴般在峭壁陡崖上快速穿梭。
吴亘掏出蛇雕,不时向身后射出,很快一块天晶石就被消耗殆尽。这玩意就是有这么一点不好,没了天晶石,就是废铜烂铁一块。
终于,六人赶到了山脚的小路出口,穿过狭窄的山洞后,吴亘忽然停下脚步,指着洞口道:
六人一齐动手,刀剑齐飞,山石纷纷落下,很快将狭窄的洞口堵了个严实。洞后,很快就听到了有人刨挖山石的声音。
冲出沟谷,外面人影绰绰,不少人还在往山上奔,营寨中到处都是火把。六人借着夜幕掩护,终于冲回了刀鬣的那个营寨。
营寨中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睡眼惺忪,疑惑的观望着山上动静。此处营寨的绝大部分人都已被刀鬣带走,留下来的不过是些老弱病残和随军的奴仆之类。
看到吴亘等人,有人疑惑的问道:
吴亘等人一声不吭,风一样穿过空荡荡的营寨,只留下几个不明所以的人一脸狐疑。一路穿过旷野,六人丝毫不敢停留。在平坦的地方,兽人的数量优势就会更加凸显出来。
连夜绕着青木山狂奔,遇到有水流的地方,就是脚下难走些,绕些路程,吴亘也坚持要涉水而行。这些兽人,难免会有些手段,嗅着一行人的气息追踪而来。
天色大亮时,吴亘方才停了下来,让几人寻一处隐蔽地方歇息。这一夜攀山、掘石、杀敌、狂奔,纵是几人都有修为在身,也有些吃不消,特别是爱伤较重的柳有,能强撑下来着实不易。
反观吴亘倒是情况好了些,身上多次受伤,连肋骨也断了,却仍是活蹦乱跳。只不过,肚子倒是小了不少,吴亘知道,这全拜琅果源源不断补充自已的生机。
休息的时候,吴亘拿着几颗从赵国带来的疗伤弹药,有些发愁的看着柳有。柳有属异族,这些丹药中或多或少都含有灵气,他吃下去当场暴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靠着树休息的柳有,看出了吴亘的为难,扯了一下嘴角,
吴亘靠着其坐了下来,喟叹道:
柳有笑着摇摇头,
柳有忽然转过头来,「吴亘,你知道吗,我父亲就是死于灵气之害。我自小为骑奴,祖辈俱是靠着给人放牧为生。父亲为了给我一条出路,甘愿去蕴有灵气的矿中替族中老爷采药。
结果不幸中了灵气,回来后便痛苦而死。父亲用一死为我换了这条路,从小到大,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我还时常梦到他老人家。所以,这次大遗洲之行,能得到治愈灵气之毒的玉髓,我早已知足。」
吴亘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颇为清朗的汉子,竟还有如此凄惨的身世,倒是与自已有些相似。只能说,在这片天穹下,无论什么人,底层的悲苦都是相通的。想到此处,不由轻轻拍了拍柳有的肩膀。
柳有仰望天空,几朵浮云忽聚忽散,长叹道:
一时之间,几人俱是无言,连对柳有成见最深的齐合也是眼神黯淡。是啊,自小到大,皆是被灌输异人无德残暴,在灵气、逆气接壤之处又多现怪物,自然认为异人皆是妖魔一样的存在。可与柳有接触日深,发现异人也不过如人族一般,有血有肉,有欢喜有忧愁,有家人有至友,比大遗洲有些所谓的人族还人族。
造化弄人,灵气和逆气的存在,让二族成为不死不休的仇敌,不免让一行人唏嘘。
休息好后,六人又起身寻找其余的人。在天黑时分,终于与叶子明等人汇合。
在此地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兽人岂会甘心。一行人不敢在青木山附近停留,匆匆往南而去。果然,两日之后,吴亘等人身后出现了七八个兽人的身影。这些人都是人首马身,在平地来去如风,应是兽人派出的斥候。见到吴亘等人,兽人呼哨着拥了过来,命令几人停步,仔细打量。
领头的兽人取出一张树皮,上面画有人的模样,仔细比对后,兽人脸色骤变,转身就要离开。
还未等吴亘说完,水从月等人已经扑了出去。让这些人逃了,等大队的兽人赶来,几人就是再能打,又岂能敌得过。
一番追逐厮杀后,这些兽人被斩杀殆尽。直到此时,吴亘才想起,应该留个活口询问一下情形。正懊恼间,杨正有些羞郝的站了起来,
几人大喜,赶紧按着杨正所指赶了过去。果然,那名兽人并未死去,只不过四条腿俱已折断,正奋力在地上攀爬。
等询问完情况,吴亘脸色有些阴沉。兽人这次对青木山被袭极为震怒,甚至停下了与羽人的对战,派出大量的人马四下搜寻吴亘等人的下落。仅这只小队斥候的方向,就来了近七百余人。
吴亘冲着杨正摆摆手,蹙眉向前走去。
杨正一愣,还是乖乖解下自已的腰带,笨拙的套在了那名兽人的脖子上,后者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十日后,吴亘等人隐藏在了一处低矮的山丘上,眺望着远方。每个人身上都是多了不少伤势,连冬青鸟身上的羽毛也脱了一大块。
这些日子,先后有两拨兽人追上了他们,在经历了殊死厮杀后方才逃出,躲藏到了此地。
看着远处天际线的尘埃,吴亘不禁有些绝望,只有大队人马奔跑,才能带来如此浩大的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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