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科尔借助家族资源,接触到了沉浸式体验技术。
但鹰方在这块儿起步不算早,所以只能选择和企鹅合作。
随着楼关下台,中鹰之间的技术合作中断了一段时间,不过由于鹰方在沉浸式体验方面也不断趋于成熟,所以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科尔算是比较早体验到技术红利的鹰国人,再加上这项技术在鹰国被墨菲家族垄断,所以目前利用这项技术进行日常训练的职业选手少之又少。
科尔觉得,在世界范围内,恐怕只有他自己和眼前的这个华夏小子,将这项技术彻底融入到了自己的日常训练中。
在常人眼中,这是一场职业选手与业余选手之间的较量,两人之间实力有着天堑般的差距。
但科尔心里很清楚,这不仅仅是球技的较量,还是双方科技实力的比拼!
赛前科尔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他们在几个月前攻克了这项技术的一个重大缺陷,促使他的日常训练效率直线上升!
第三局,科尔依旧发挥出了他恐怖的竞技实力,开球后不久直接长台上手,一杆清台,拿到了140分!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凌志在第四局再次完成的一杆炸清将他和现场所有观众心中的侥幸心理给尽数击溃!
如果开球进红球这件事发生一次,可能确实是运气因素作祟。
但如果在同一场比赛中出现了两次,那就绝不可能会是运气!
中场休息时间到来,科尔怀着复杂的心情起身去到了练习场地。
想起开赛前凌志对自己说过的话,他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真的让凌志开场直接展现出炸清打法,自己恐怕确实很难拿下后面的任何一局!
不论是谁看到这种打法,心中都会感到无与伦比的震撼!
带着这样的心态来到后面的比赛之中,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性。
可恶!这小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科尔狠狠地锤了一下球员通道的墙壁,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但很快,他便平复了下来。
还好那小子托大,让自己先开球,证明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只要在自己的发球局顶住压力,全部拿下,获胜的,不还是自己么?
……
另一边,郭尊圣站起身来,下意识想去球员练习室找凌志说道说道。
但走到半道上,愣了一下,之后又扭头拐向了另一边。
场馆的某个角落,吕锐正靠在墙上,手里拿着一根烟,闭目养神。
而就在这时,旁边出现了一道苍老而又熟悉的嗓音:
“我发现你在每一局结束时候摆球的节奏慢了很多。”
郭尊圣也同样靠在墙上,朝着吕锐伸着手,似乎也想要一根烟。
吕锐苦笑一声,满足了老友的要求:
“你可别怪我,我作为裁判,可没权限对任何一名选手的比赛风格说三道四,只能尽我所能把工作做好了。”
郭尊圣:“但你摆球节奏太慢,只会让人质疑你有所偏袒,会有人猜你在摆球的时候给凌志的炸清路线提供便利。”
吕锐将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我能有什么办法?谁能猜到那小子这么疯狂?我只能在摆球的时候小心再小心,生怕红球贴得不够紧!”
“更何况你应该也清楚,除了那小子之外,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掌握斯诺克的炸清打法,更不要说给炸清提供便利了!”
郭尊圣嘴角微微上扬:“但说句实在话,你看得不够爽吗?”
吕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爽,确实够爽!看来斯诺克……就快要变天了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吕锐再次打破了沉默:
“我还以为,你会在中场休息期间去找凌志。”
郭尊圣摇了摇头,吞吐的烟雾伴随着光影的变换将他脸上的沟壑映衬得沧桑无比:
“我本来是想去的,但走到半路,我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不,应该是我们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件事情。”
吕锐:“哦?是什么事?”
大圣:“你难道没有发现,科尔的进攻成功率,也高得吓人吗?”
吕锐:“当然发现了!不过科尔是个神经刀,好一场赖一场也正常,怎么了?”
大圣:“没你说的那么简单。以前科尔确实是好一场赖一场,但这届比赛,他的稳定性比以往高了许多!”
吕锐:“哦?难不成......”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对于沉浸式体验和AI技术在斯诺克选手身上的应用,吕锐和郭尊圣身为资深圈内人士,并不陌生。
他们知道,在这方面,凌志是华夏斯诺克选手中接触新技术最深的人,而科尔则是鹰方选手中最早接触沉浸式体验的人。
所以科尔才能够在复出以后,迅速找回比赛状态,并且在一个赛季内连续收割鹰锦赛冠军和大师赛冠军。
但沉浸式体验也并非万能,真假场景的区别,使得选手在假场景训练完之后并不能将发力感觉完全应用到真场景。
这一点,已经经过了路锋和凌志的验证,科尔也不可能免俗。
凌志后续没有再过多依赖沉浸式体验训练,而是借助AI线路生成技术提高了自己的训练效率,这点郭尊圣是了解的。
但科尔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解决了这个问题呢?难道鹰方那边也有厉害的算法工程师?
可是,华夏出一个凌志已经很是难得,要知道,既懂台球又懂人工智能算法的人少之又少,怎么可能跟大白菜一样批发出来?
郭尊圣表情凝重,这很有可能会成为本场比赛的胜负手!
不知不觉间,吕锐轻轻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你又没办法亲自替他们打比赛。难题,就交给年轻人去头疼吧。”
郭尊圣抬起头,笑道:
“也对,我先前不去找凌志,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要是那小子按我糟老头子的打法,恐怕会败得很惨,还不如由着他来。”
吕锐点点头:“确实,年轻人的打法我已经看不懂了。这场比赛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是科技和实力的综合对决,必将会载入史册。准备好见证历史了么,大圣?”
郭尊圣笑了笑:“那当然,我随时恭候着......”
……
与此同时,坐在看台上观看这场比赛的尼尔·布朗森对着米尔金斯笑了笑:
“看到了么莱斯?这就是版本答案!”
米尔金斯点点头:
“这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版本答案,不过我敢肯定,你前天晚上所说的版本答案,跟今天我们看到的比赛绝对不是一回事儿!”
尼尔苦笑一声:“前天晚上那句话确实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但现在,我恨不得马上飞到球房去验证一下在斯诺克赛场上炸清的可能性。”
莱斯整理了一下衣领,站起身来:
“那还等什么?走吧。”
“再不练起来的话,怕是很快就会被这帮年轻人给超越了。”
……
远在十几公里之外的运波台球俱乐部,张思俊和云枫也在同步关注着这场比赛。
对于科尔赢下的两局球,云枫只是偶尔抬头看两眼而已,但凌志的那两杆炸清,云枫却是从头看到了尾。
“看到了没,这家伙总是能给我们带来点惊喜。”
“这可是炸清啊!这种球一出,岂不是早就把冠军揣到兜里了?”
张思俊陷在包厢的躺椅上,百无聊赖地评价着。
刚刚凌志打出第一杆炸清的时候,他确实很激动。
不过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云枫倒是在认真思考着:“你有没有想过,这两杆炸清是怎么打出来的?”
此时的云枫早就把假发给摘了下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张思俊每次看到云枫那张脸就想笑。
但张思俊好歹也算是有素质的人,当面嘲笑朋友,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要笑,肯定是背过身偷偷笑。
张思俊边回味着上午逃离酒店时候的剧情,边答道:
“说实话,我没总结出规律。”
“第一次炸清,凌志打了红球堆第二排右侧的那颗红球,结果有一颗红球进了顶袋。”
“第二次炸清,凌志是让白球先弹底库,再勾红球堆的底边,结果有红球进了中袋。”
“第二种炸清方式我以前见吉米·怀特打过一杆,但第一种,我真是没见过。如果不是凌志打出来的,我宁愿相信那是运气。”
云枫对张思俊的话不置可否,他斟酌着讲道: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如果在斯诺克球台上发大力让白球绕台,白球最多能绕十库。”
张思俊点点头:“当然听过,不过这种论断主观色彩太浓厚,我一般是不信的。”
“但说句实在话,一般人发大力的话,白球绕个六到七库,就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
云枫微微颔首:“确实。但在中式球桌上呢?中式球桌最多可以绕几库?”
张思俊皱了皱眉:“这个......我没怎么听过。因为中式炸清实在是太容易了,所以一般人也不会去思考这个......”
说到这里,张思俊忽然挺起身,似乎悟到了什么一般:“我知道了,小枫,我知道了!”
“啊?你知道什么了?”
张思俊开始分析起来:“在中式球桌上,虽然我不知道白球最多能绕几库,但大概也就在九到十库左右,不可能太多。”
“因为库边都是有弹性的,力量太大,反倒是会被库边把力量吸收进去,白球剩下的力量也不会太多。”
“中式台球开球要开散15颗球,斯诺克开球也是15颗球,更何况中式的球要比斯诺克大很多!”
“相同开球力度之下,斯诺克红球所行走的路线长度会比中式台球更长。”
“再加上斯诺克球台更大,也就是说,在斯诺克球台上开球后所有球碰库次数的总和,应该不会比中式球台少太多!”
“既然这样,那么在斯诺克球台上开球,红球进球的概率也不可能比中式少太多才对啊!”
云枫皱了皱眉:“但斯诺克球台库边长度总和,要比中式多很多。”
“即便两种球台之上开球后所有红球加起来的碰库次数与所有中式台球接近,但因为斯诺克球台库边长,所以开球进球的概率并不一定接近。”
然而张思俊激动之情不减:“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但中式开球掌握对方法的话,进球成功率接近百分之百啊!”
“有谁验证过,当库边总长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开球进球的概率会显着低于百分之百呢?”
“是十米?五十米?还是一百米?”
云枫沉默了半晌,给出了一个答案:“这个问题,只靠人类的力量没办法验证。”
“只有计算机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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