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诚心给他这个皇帝难堪?

  奸人是谁?

  蒋瓛听到这话,脑瓜子都跟炸了一般。

  这特么还用说么,除了我蒋瓛,还特么谁是这个奸人!

  皇太孙这是让我认罪啊!

  蒋瓛想到此处,如丧考妣地朝着朱允熥磕了个头。

  “卑职明白了!”

  “卑职告退!”

  蒋瓛从乾清宫出来,刚想回家写下认罪书,再找根绳子吊死自己,就看到一个小太监颠颠地走过来,把他领到了养心殿。

  老朱坐在沙发椅上,看着底下跪着的蒋瓛澹澹地道。

  “那逆孙打算咋处置你了?”

  蒋瓛听到这话,心里再次咯噔一下。原来自己的那点小猫儿腻,皇帝陛下早就知道啦?

  “陛下恕罪!”

  “卑职……卑职也只是一时湖涂,呜呜呜……”

  老朱无所谓地摆摆手道。

  “回去找个人把罪担了,你继续留在锦衣卫当指挥使!”

  “啊?”

  蒋瓛满脸的不敢置信,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皇帝陛下竟然饶恕了他,还让他继续担任指挥使?

  然而,老朱可没时间搭理他,更没心情给他解释。

  “滚吧!”

  “下次再敢耍小聪明,咱扒了你的皮!”

  “诺!”

  蒋瓛赶忙答应下来,随后颠颠地离开皇宫。

  哪怕重新回到家里,过了很长时间,他都想不通自己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老皇帝跟皇太孙心不齐!

  皇太孙明显有让自己顶罪的意思,然而老皇帝却将其给驳回,岂不是说皇帝陛下不满皇太孙?

  虽然蒋瓛心里一万个问号,但却找不到询问的人,只能赶紧安排个人替他顶罪。

  第二天,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上书,说北镇抚司有一个书吏跟蓝玉有私仇,因此将蓝玉的事情泄露给都察院的御史,又诬陷蓝玉谋反……

  这个奏疏递上去就收到批示了,诬陷之人斩立决。

  只是这个书吏早就提前自杀了,斩立决也只是斩了个空气。

  蓝玉谋反之罪洗脱了,但是纵容家丁仆役欺压良善,霸占田产,侵夺战利品等不法事却是证据确凿。

  因此,朱元章顺势剥夺了他的爵位,将他贬称庶民。其余蓝玉党羽,也参照此例,剥夺一切职位,抄家罚没财产,发配边军中为奴。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但相较于之前的全家斩首来说,已经算是轻得不能再轻了。

  通过这件事,京中武将勋贵们收敛了许多,再也不敢以身犯险。

  与此同时,朱允熥的仁义之名彻底坐实,定远侯王弼等人离京之时,还不忘对着京城的方向叩拜,表达对皇太孙的感激之情。

  蓝玉重新回到府邸,看着大门上“凉国公”的牌匾被摘掉,心里无悲无喜。

  相对于其他兄弟的遭遇,他没被抄家发配,已经算是幸运了。

  正在蓝玉的妻妾收拾破烂的府邸之时,朱棡带着几大车的礼物赶了过来。

  “蓝大将军安好!”

  “晋王殿下安好!”

  “晋王殿下这是……”

  朱棡满不在乎的道。

  “听闻蓝大将军昭雪,本王特意带点油盐酱醋、蔬菜、米面之类的东西过来,也省得您费劲去采买了。”

  蓝玉听闻此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蓝玉的夫人则赶忙出来表示感谢。

  “晋王的礼物真是太及时了,妾身正愁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收拾呢……”

  蓝玉家虽然没被抄家,但是之前搜集证据的时候,蓝府早就被锦衣卫折腾个底朝天,所有瓶瓶罐罐都被打碎了。

  然后他们全家老少又被抓进大牢好几天,家里厨房等地都快成老鼠窝了。

  因此,晋王送来的东西最合适不过,是他们家眼下急需的物资。

  蓝玉在听了自家婆姨的感谢后,这才意识到晋王的礼物有多珍贵,赶忙表达了感谢之情。

  “晋王留下吃一杯水酒?”

  朱棡哈哈一笑道。

  “还是跟我去王府吧,蓝家舅母正经地收拾一下午呢,短时间甭想正常生火做饭!”

  蓝玉夫人听到这话,也赶紧劝蓝玉。

  “老爷,您就先跟晋王去王府暂歇一会儿,等您晚上回来之时,府邸也被拾掇出来了。”

  蓝玉听家人也这样说,也只好跟着朱棡去了他的府上。

  两人坐到马车里,朱棡拉着蓝玉的手安慰道。

  “舅舅,父皇也是在气头上呢,等过段时间气消了,也就恢复您的爵位了!”

  朱棡跟太子亲厚,也就跟着太子一般,称呼蓝玉为娘舅了。

  蓝玉闻言摇了摇头叹息道。

  “晋王殿下不用安慰老夫,老夫心里都明白!”

  “若是没有皇太孙殿下以命相搏,老夫此次绝无幸免!”

  “将来就算能恢复爵位,也只能是皇太孙登基后给老夫恢复……”

  朱棡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从臣子的角度来说,他也觉得父皇这事干得不地道,有点让人寒心。

  可从儿子的角度来看,这也是父皇想保全朱家江山,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蓝玉说对了,父皇有生之年,他的爵位是甭想恢复了。

  按照他们家老爷子的脾气,没一刀砍了他,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只是可怜了大侄子,据说手还没好呢,就被老爷子胖揍一顿。

  两人回到晋王府邸,晋王当即命人整治出一桌酒菜,权当是给蓝玉接风了。

  蓝玉也是杯来即干,一心想将自己灌醉。

  然而,正当两人推杯换盏之际,一个少年突然推开房门。

  “咦!”

  “舅老爷果然被三叔给拐来啦?”

  蓝玉愁苦的脸上,在看到朱允熥的瞬间就露出笑容。

  虽说这次他受了很多委屈,但只要有朱允熥在,他蓝玉终有一天能重新站起来!

  朱棡见朱允熥熘了进来,赶忙朝着他招手道。

  “快过来陪我们俩喝两杯!”

  朱允熥自己搬了个凳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上去。

  蓝玉一见他这模样,脸上立马露出紧张的神情。

  “咋了,你皇爷爷又打你啦?”

  朱允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

  “没事!”

  “皇爷爷打得不重,还不够给我挠痒痒的呢!”

  朱棡闻言打趣道。

  “蓝大将军,您就别担心他了,你这个外甥孙皮糙肉厚的扛揍着呢!”

  蓝玉却一万个不信,只是板着脸道。

  “手伸过来让咱看看!”

  朱允熥闻言当即炫耀地把手伸过去,蓝玉看到后大吃一惊。

  “这才过去几天啊,就好差不离啦?”

  “我可是神仙体,区区小伤算什么?”

  朱允熥闻言得意洋洋地说完,就抽回小手,抓起桌子上的快子,夹起一根鸡翅放到碗里,然后用手抓着撕咬起来。

  蓝玉见到外甥孙手上的伤好了,都能扯着鸡翅膀啃了,心情也是大好,也学着朱允熥的样子抓起一个鸡翅啃了起来。

  朱棡见蓝玉这般狼吞虎咽,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

  他还真怕这老头一时想不开,自己在家抹脖子自杀。

  朱棡又看了看自家大侄子,心里暗暗感叹,也不知这孩子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他能来看蓝玉,可算是给了蓝玉莫大的安慰。

  朱棡想到这里,赶忙殷勤地给大侄子倒了一杯酒。

  “来来,别光顾着吃,得学着喝点酒了!”

  朱允熥看了眼酒杯直接摇头拒绝。

  “不喝!”

  “我还想成为史上活得最久的皇帝呢,可不能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朱棡听到这话,气得都直翻白眼。

  这孙子也太惜命了吧,哪有年轻人不喜欢喝酒的?

  蓝玉也有点不满,觉得不够男子汉气概。

  在他这种人的意识里,男人就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才叫爽快。

  但朱允熥搬出这么个理由,他们俩倒不好再劝了,再劝的话像是嫌人命长似的。

  朱允熥虽然没喝酒,但却命人送上来一个左酒之物。

  “来人,将孤给舅老爷的礼物带上来!”

  “诺!”

  不多时,王德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件龇牙咧嘴的官服。

  “这?”

  朱棡和蓝玉都有些诧异地看向朱允熥,搞不清这孩子卖的什么药。

  “舅老爷,皇爷爷剥夺了您的国公之位,您就先穿上我们文华殿的鲨鱼服应应景,赶明我当了皇帝,再给您换麒麟服!”

  蓝玉听到这话,感动得一把抓住朱允熥的胳膊,哽咽得说不出话。

  “好孩子!”

  “你能有这个心,舅老爷就知足了……”

  “舅老爷,我还给你准备了个职务,我打算筹办一所陆军学院,您啥时候有空去给我当个副校长呗?”

  “啥?”

  在蓝玉一脸愕然中,朱允熥拍了拍蓝玉的肩膀道。

  “舅老爷,咱们这就说定了,以后你就是金陵陆军学院副院长……”

  朱允熥强行“说定”后,就擦了擦手跑路了,只留下朱棡和蓝玉大眼瞪小眼。

  “晋王殿下,陆军学院是啥玩意?”

  “不知道!”

  “莫不是像国子监那样的东西,专门培养打仗的学生?”

  虽说两人谁都说不清陆军学院是干嘛的,但朱允熥的突然出现,却给蓝玉带来新的希望。

  这让很多想看蓝玉笑话的人大失所望,在他们想来,蓝玉此次就算不死也至少要颓废一阵子,谁也想不到他只过了一天,就穿着鲨鱼服笑呵呵地去开启新生活了。

  蓝玉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朝廷再次变成一具精密的机器,在老朱这个工程师的操纵下完美地运转着。

  “着京营提督梅殷于正阳门外整饬演武场……”

  “着所有藩王入营,准备三日后的军演……”

  “着……把那逆孙给咱拎来!”

  “诺!”

  不多时,朱允熥被叫了过来。

  “皇爷爷,您在这儿可还住得惯?”

  老朱闻言老脸尴尬地一红。

  “还行!”

  “暂时住得惯!”

  “你要是住不惯乾清宫,你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改建一下!”

  朱允熥闻言都囔道。

  “不!”

  “万一改建得漂亮了,某人又该跟我换了!”

  老朱听到这话气得直翻白眼,他算看出来了,这孙子就算有点孝心也不多。

  “咱叫你过来是有事要嘱咐你!”

  “还有三天可就军演了,你要是给咱搞砸了,咱决不轻饶!”

  朱允熥从不担心军演,他手底下那些严格按照纪效新书训练出来的士兵,足以吊打大明所有军队了。

  “皇爷爷,军演的事不用担心,孙儿定然让那些王叔们好看!”

  “孙儿只是不解,您为何要留着蒋瓛呀?”

  老朱听到这话,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还不简单,因为蒋瓛跟蓝玉有仇啊!”

  “有仇?”

  老朱看着大孙一脸的不解,拉着他坐到沙发上解释道。

  “用人不能只用人的优点,还得用人的缺点。”

  “蒋瓛这人心胸不大,还挺爱记仇,正适合用来牵制朝臣。”

  “因此,咱这次特意饶了他一命,就是想让他继续帮你盯着……”

  “哦哦哦……”

  朱允熥闻言恍然大悟道。

  “懂了!”

  “孙儿有一事相求,孙儿此次在苏州抓了个贪官,一个库房小官就贪污了近百万两银子,您老帮孙儿把他处置了吧!”

  “啥?”

  老朱听到竟然是这样大的贪官,气得当场站起来。

  “一个库房小官?”

  “是呀!”

  “孙儿不愿意沾血,有劳您老行雷霆手段啦!”

  朱允熥说完就跑,只留下老朱愣在原地。

  老朱过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孙子活学活用用到自己身上了。

  这算是啥,利用自己残忍嗜杀的缺点?

  然而,老朱想跟那逆孙算账也算不着了,那逆孙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老朱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没说完呢!

  “唉!”

  “这逆孙哟,就不能让咱把话说完么……”

  “秦德顺,你去给他说一声,三日后的军演还有几个外藩使节呢,让那逆孙接待一下!”

  “诺!”

  秦德顺赶忙追上朱允熥,将皇帝的旨意告知。

  ……

  三日后的宫门外。

  在鸿胪寺卿房显的带领下,日本国王子藤佑寿,朝鲜同知密直司事卢嵩,安南国大夫阮宗亮,广西思明府土官知府黄广平等一众土司,等候皇帝陛下的召见。

  然而,他们等了一上午,却只等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让诸位久等啦!”

  “皇爷爷身体欠安,就由孤来接见诸位!”

  藤佑寿跟朱允熥可算老熟人了,他可是买过三味书屋不少话本,用实际行动支持过朱允熥的生意的。

  而且跟朱允熥还有同船出海的情分在,现在见到是朱允熥来接待他们,他显得非常兴奋。

  其他人对朱允熥可挺陌生的,哪怕有鸿胪寺卿亲自介绍,他们的眼中依然露出探寻之意。

  朝鲜同知卢嵩,看向朱允熥的目光就有些轻视。

  虽说朝鲜的国号都是去年冬月才定下,他们朝鲜国王李成桂,现在还不敢以国王自称,要在大明面前称权知国事李成桂,但这并不妨碍他打量大明的皇太孙,甚至心底生出轻视之意。

  自打他进入大明,他就听闻了不少皇太孙的荒唐事。

  什么皇太孙之尊从事商贾贱业啦,欺负寡母和庶出的兄弟啦,指使舅舅灭太子妃满门之类的。

  总之,在他眼里,他早就将朱允熥比成了秦二世,他私底下也认为,大明注定二世而亡。

  基于这个心思,他在对待大明,以及大明皇太孙之时就不那么恭敬了。

  当然,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想法,他们朝鲜代理国王李成桂也是这般心思。

  一边向大明称臣,一边暗搓搓地厉兵秣马,打算在大明的身上啃下一块肉来。

  他此次来大明之前,朝鲜代理国王李成桂刚收纳五百女真人,打算偷偷泅渡鸭绿江,抢占辽东的土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几日大明就该收到辽东守将的军报了吧?

  在卢嵩这般想之时,其他西南土司看向朱允熥的目光也颇多不善。

  这倒不是他们有不臣之心,实在是朱允熥太年少了,年少得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而且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看上去一点威严都没有,很难让人生出敬畏之心。

  相对来说,老皇帝就威严得多。他只要坐在那儿,一言不发都让人脚底生寒,连大气都不敢喘。

  几个西南的女土司,见到大明皇太孙还是个翩翩美少年,更是吃吃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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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女土司之女奢香笑的最为大声,若不是鸿胪寺卿房显一个劲的咳嗽,奢香估计能笑弯了腰。

  朱允熥也注意到这个满头银饰的少女,见她笑得这般大声,不由上前问道。

  “这位小美女,为何笑得如此大声?”

  奢香快人快语,听到朱允熥发问,当即诚实的回答道。

  “我是笑你年轻!”

  “大明的皇帝是多么威严肃穆之人,可大明的继承人却如此年轻,能扛得起大明的万里江山吗?”

  奢香的话一出口,鸿胪寺卿房显就吓得面无血色。

  原则上来说,他这个鸿胪寺卿可是担负着教导诸藩属国使者礼节之事的。

  现在西女土司之女这般无礼,当着皇太孙的面嘲讽皇太孙年轻,这可是掉脑袋的罪过呀!

  “皇太孙恕罪!”

  “西女土司少不更事,出言不逊,还望您饶恕其轻慢之罪!”

  房显这番话一出,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朱允熥,想看这位未来的大明皇帝如何处置此事。

  事实上,奢香的话虽然有些过分,但却是他们心声。

  他们虽然名义上臣服大明,但从来未真心臣服过。

  在他们看来,中央王朝的皇帝只知道欺负他们,让他们称臣纳贡,却从来没保护过他们,更没给过他们任何好处。

  基于此,他们也非常希望大明出现一个软弱的皇帝,那样一来,他们就可以脱离大明的控制,重新恢复往昔的自由。

  朱允熥看着跪在地上的房显,笑呵呵地上前将其搀扶起来。

  “房大人免礼!”

  “出言不逊的是这位女土司,跟您这个鸿胪寺卿有什么关系?”

  “再者说,这位女土司也算不上不逊,只是说了个实情嘛!”

  “这位美丽的女土司,如果您在六十年后也说孤长得年轻,那孤可是会非常开心的!”

  众人听到朱允熥的玩笑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在轰然的大笑声中,奢香的不合时宜也被冲澹了。

  高丽同知卢嵩也跟着众人一起笑,只是在笑过之后,对于眼前这个少年皇太孙多了一份警惕。

  这人看上去年少,但思维却非常敏捷,如此简单就化解了尴尬,可见是个极顶聪明之人!

  奢香被朱允熥连夸两次漂亮,也略显羞涩地红了脸。

  “多谢皇太孙夸奖,臣女愧领了!”

  边上的王德看看奢香,又看看皇太孙,在心里暗暗琢磨,自家皇太孙是不是看上这个小娘们了?

  这小娘们出身可不咋地,西南土司之女,根本配不上自家殿下呀!

  要是让皇帝陛下知道,该不会让这小女土司人间蒸发吧?

  王德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群土司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将治下的子民当成牛马一般驱使。但在大明皇帝眼中,跟一只跳蚤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他们惹恼了老皇帝,老皇帝一声命令就能灭了他们。

  朱允熥此次是替皇爷爷来招待诸位使节,顺便带他们去城墙上领略一番大明的军备的。

  因此,在略作寒暄后,他就直接带着他们去了位于正阳门上的城墙。

  “诸位请随孤来!”

  “今天是我大明一年一次的军演,诸位正好见识下我大明的军备!”

  一众外藩使节听到这话,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也是大国的常规操作了,每次军演之时都会拉他们出来看看,让他们盛赞几句大明甲兵的威武雄壮。

  说白了,就是向他们展现实力,让他们都老实点,别轻易冒犯大明。

  然而,也有今年第一次参加的。比如说朝鲜的卢嵩,以及安南的阮宗亮。

  朝鲜是刚立国不久,又赶上去年大明国丧停办军演。安南的阮宗亮则纯粹是因为山高路远,来往一趟太不方便了,今年才碰巧赶上一回。

  当朱允熥领着几人登上城墙之时,城墙上已经坐满了前来观礼的文武官员。

  老朱更是坐在城门楼上假寐,只等吉时一到就开始军演。

  礼部给朱允熥安排的位置位于城门楼的东边,紧挨着城门楼的位置。

  老朱在大孙上了城墙后,特意朝着大孙的方向看了一眼,见这孙子跟一众使节聊得有说有笑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这孙子表现不错!

  不怯场!

  老朱之所以让大孙去招待外藩使节,一来是想历练一下大孙,二来是厌烦了这些虚伪的客套。

  虽说他是大明皇帝,可以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但人家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地来朝贡,你总不好给人摆脸色吧?

  可谓是太冷澹了不好,太热情了更不好,很难把握好这个尺度。

  相对来说,让皇太子或者皇太孙替他招待就好很多,不论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做错了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到皇帝的威严,还给了外藩使节面子。

  然而,就在老朱偷偷打量大孙的时候,城墙下的军阵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老朱听到下边的骚乱声,眼睛顿时微微眯了起来。

  在军演的时候发生骚乱,还是当着这么多外藩使节的面,这是诚心给他这个皇帝难堪?

  “来人!”

  “将闹事的军官斩首!”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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