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二章 窥破

  真情流露?还是诈术?

  一时间,夏晖无法辨别。钺秘卫或者影星阁这种组织,整一出虚情假意的动之以情,一旦招认就立即翻脸的事,他相信对方一定做得出。

  只是,就总教头此时眼神中涌现的那一丝真挚,似乎真的在怀念曾经经历过的好运,不像有假。

  可是虚虚实实,如今又身在敌境,他赌不起。

  “抱歉,我不是总教头要找的人,你认错了。”

  “真的不是吗?”

  轻轻一叹后,总教头出奇地没有继续为难,而是转身欲走。

  正当夏晖心中暗暗要松一口气时,却不想对方猛然出手,隔空一擒,竟以无形劲力将角落处堆放的数支竹竿抽出,劈头盖脸朝他打下。

  “喂,你做什么?”

  夏晖一惊,挥臂格开竹竿劈打,也在同时,清晰望见总教头将其中一根竹竿擒于手中,微微一旋,瞬间出招突刺。

  这一击来得太过迅疾,加上脚下是刚刚落下的竹竿有碍身形移动,他别无选择,反手抄起一根尚未完全落地的竹竿,斜挑迎击。

  嘭!

  竹竿相撞,交锋的一瞬,总教头抽身便退,又忽得一跃再是一记径直突刺,势若苍龙出海,势不可挡。

  嗤。

  再是一击相迎,奈何夏晖低估了对手灌注竹竿之中的力道,二次相碰的刹那,手中竹竿自中间碎裂刨开,从中突出的一线尖锐直取自己咽喉要害。

  别无选择,他侧身躲闪,探脚一钩挑起又一根竹竿,扭身顺势以竿做刀,奋力劈斩。

  嘭——

  第三次交锋,两股啸动力道正面冲击,涟漪自碰撞处回荡,波澜搅起一丝丝切割劲气乱舞印刻在两侧墙壁之上。

  定睛再看,两支竹竿一齐开裂,无数纤细竹丝在半空缓缓飘落。

  没有继续追击,总教头心中已有答案,放下手中半截竹竿,背负双手后退两步,得意一笑。

  “人在生死关头,是藏不住毕生所学的。你刚才那一击是蛰龙破阵枪中的第十五式,岳雨峦塌。还说不是鱼巍的弟子?”

  “你刚才那一刺,应该是蛰龙破阵枪中的第十九式,回风踏浪。帝君当年所传下的蛰龙破阵枪,七国联盟习练者不少,再开枝散叶传下去,我因机缘巧合习得几招,难道不行吗?放眼这世上,又不是只有鱼巍才会蛰龙破阵枪。”

  对于刚才迫不得已一击露了底,夏晖并不慌,这套说辞他早就准备好了。

  奈何,总教头摇了摇头。

  “放眼七国联盟,会蛰龙破阵枪的恐怕有数十人之多。若是将偶尔学得一招半式也算上,数百人也不在话下。但是,他们要么兢兢业业习练,要么因为传授中的不完全,致使招式缺失,少了原先的几分霸道。唯独鱼巍根据自身生平所学,对蛰龙破阵枪进行了修改,减去三分刚猛霸道,多出三分矫捷与变化。而你刚才那一招岳雨峦塌之中暗含三分巧劲,正是鱼巍的改版。”

  还有这一出?

  夏晖惊得合不拢嘴,也终于想起当初鱼巍传授他时,好像确实唠叨过一次,说是以他的力量习练自己改过后的枪诀,有点浪费。

  事已至此,继续抵赖显然就不理智了。再者说,对手能用这种手段试他底细,同样可以将他的招数破解,一击毙命。

  真要打,胜算渺茫。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师父到底是不是你们所说的两朝帝师鱼巍,因为她从未在我面前主动提及过自己的身世。”

  “这样吗?倒也对,经历了曾经的那些事后,她肯定会采取保护自己的手段。而且,以她的性子,收你为徒不会是为了替她报当年的仇,所以不愿意将你搅入往事恩怨中。故此,没有告知你详情。”

  点了点头,总教头并没有怀疑夏晖所说。紧接着,他又一招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吧,有个好去处。”

  夏晖本以为对方所说的好去处就算不是什么高档会所一类,也是装潢得体的上档次酒楼。谁知,七拐八拐之后,竟然是来到一处胡同中,进了一间看上去很破旧的小店。

  这算啥?二荤铺?

  门口的案板上,还摆放着一块块分类好的肉类,肥瘦皆有,还有不少看上去很新鲜的下水。

  至于里面,不过三张桌子,然而总教头轻车熟路竟是直接穿过,撩起角落处门帘,带着夏晖经过了厨房,最后坐到了院子中。

  眼见来人是他,老板顿时眉开眼笑。

  “怎么了,又馋我这里的肉了?”

  “有啥新鲜的,来上三盘,配个菜蔬,再来一壶酒。”

  “瞧你说的,我这哪个不是大清早刚杀好就送来的,怎么可能不新鲜?下次再说这话,就别来了。”

  笑骂着的同时,老板开始去准备菜肴。

  夏晖仰头看了看天色,还差一些才到饭点,此刻并不算饿。只是,有对方领路来此,若是再拒绝,就多少有些失了礼数。

  而且这种地方,大隐隐于市,用来商议某些机密之事,倒也合适。

  主动倒上了两杯酒,总教头推出其中一杯:“他自家酿的米酒,很是香醇,先来一杯润润嗓子。”

  “大中午就喝酒,不太好吧?”

  “就这一壶,两个人分,当做是喝水一般,有什么关系?”

  闻言,夏晖也不好再拒绝。

  没辙,谁叫自己把柄被抓住了。不过若是能够打通眼前之人这一关,接下来的事情,也好处理。

  “说来听听吧,你和鱼巍是怎么认识的?我有种感觉,你的底子有点怪,也谈不上什么不扎实,就是差点稳扎稳打的味道,似乎是来了一股外力强行拔升过修为。所以我断定,你肯定不是她从小培养的,应该是半道拜师。”

  说到这,总教头忍不住一笑。

  “也对,若是你从小跟着她,十来年才这点修为,怕不是被她骂死。”

  “好眼力。我也算机缘巧合,偶然结识了师父。她说愿意教导我时,我挺惊喜的,欣然拜师。只是,真正能叫出一声‘师父’,已经是数个月后了。她真的很严厉,嘴上不饶人,把我骂得够惨。不少夜里在睡梦中,我都感觉在被她骂。”

  夏晖嘴上答着,心里也暗暗称奇。该说不愧是钺秘卫总教头,这等眼力着实厉害,连他底子不稳,是借由外力而成都能够一语中的。

  “能够得她教诲,可以说是一辈子的福分。毕竟,她可是名副其实的两朝帝师。我只懊悔当年年少轻狂,没入她法眼,无法拜师,只能胡乱得到些点拨。就只这些,也受益匪浅。只可恨后来突遭变故,她失踪了。”

  摇了摇头,接着赢下一杯酒,总教头唏嘘一叹后,也终于说出了夏晖最想知道之事。

  “当年焚城之事,你应该多少听说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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