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虚妄之梦

  嘭!

  紧闭的房门被一脚踢开,昏昏欲睡的两名守夜人在被惊醒的瞬间,小腹各中一拳,立即瘫倒。

  再往里,进入后院,夏晖看着围上来的一群人,不由摇了摇头。

  “想不到,他们不为难你。到头来,下重手的反而是我自己。”

  嘭!嘭嘭——

  眼前这些也不算是乌合之众,但放在如今实力的他眼中,依旧是虾兵蟹将范畴,一个照面,十几人通通放倒。别说摸不到他衣角,就是连残影都看不清。

  里屋,正在商谈的几人看到夏晖这位不速之客造访,立刻有了动作。

  只可惜,动作不够快。

  两柄刀锋被拨动反架在自己的颈脖上,触碰的寒意也叫他们明白,自己与眼前之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这个人,我带走了。”

  一把拽起还有些发愣的炎律,夏晖纵身一掠,离开了这座大院。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进来时他用了骨制护符,是伪装后的模样,始终不暴露身份,也是为了保炎律可以安然脱身。

  不过,对方似乎不这么想,特别是看到他露出本来面目之后。

  “夏晖,你这是什么意思,陷我于不义?”

  “霁儿在等你回去。这次的水又深又浑,你们把握不住的。”

  闻言,炎律眼神微变:“霁儿在你手上?”

  “话别说那么难听,只是被我接走了,我可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多谢,是我误解了。”

  对于夏晖的解释,炎律松了口气,抱拳作揖行了一礼。

  “别客气,应该的。还有,我的朋友已经救出来了,而且庞彗也被我杀了。但如果你想继续向庞家复仇的话,可能还有些路要走。”

  “你杀了庞彗!”

  “嘘,小点声。夜里很静,声音大会传得很远的。”

  将炎律带回到霁儿面前后,夏晖识趣退去,他可没心情留下当个电灯泡。这样一来,自己这边能做的事都差不多,就等待着局势进一步发展,再做定夺。

  当然,他还有备用方案,可不敢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去孤注一掷。

  ……

  咚!咚咚。

  夏晖刚刚将拆散的苍箭重新组装好,正打算收起然后入睡时,敲门声响起。上前开门一看,惊讶发现来的竟然是雁桃。

  “怎么,有事?”

  “睡不着,聊一聊?”

  “要不,边走边聊?”

  夏晖可不敢请对方进屋,孤男寡女夜里共处一室,要是传出去,影响不好。

  雁桃会意一笑,调侃道:“你是担心谁知道,洛霜还是那个风筱筱?”

  “都有吧。”

  走在院子里,仰望星空,一样的深邃,点点星辰那亘古不变的光芒,见证着这片大地上一次次的改朝换代。

  “亚泉帝国的事情结束了,你打算去哪里?”

  雁桃率先打破了沉默,随意依靠在立柱前,再一跃身跨上护栏坐下。

  夏晖依旧立在院中,看着远处的夜空,笑道:“为了我最初的目标,继续走下去。也不怕你笑话,本来的计划亚泉帝国只是一个途经之处,几天时间就要穿过去的。谁曾想,耽搁了这么久,又经历了这么多事。”

  “挺好,还有目标没完成。不像我,背负的诅咒解决后,突然觉得一身轻却也心中空荡荡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过去的这些年里,毕竟都是这个目标支撑着我四处寻找破解之法。或许,是时候放下一切,去四处走走了,不带任何目的,就是游山玩水。”

  “你也挺好,悠然自如,无拘无束。”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但也在此,话语又止。

  终于,还是雁桃再一次打破沉默:“这一次的终局,看上去没有往常那番凶险,可我总有一种惴惴不安感。好像,接下来要遭遇的事情可能会比之前遇过的种种,还要凶险万分。”

  夏晖回道:“也不说什么随遇而安的自欺欺人之话,我已经为之后的情况谋划好了各种准备,应该可以应对任何变故。放心吧,我们一定可以度过去的。”

  “但如果……我是说如果,度不过去呢?”

  “怎么,流浪魔女也有害怕的时候?”

  “哼,也不知道为什么,自身不背负诅咒后,不再那么漠视生命,反而婆婆妈妈,有些多愁善感放不开了。我直说吧,如果这一次我真出了什么事,帮我照顾好小瑜,她是个好女孩。”

  “我知道。”

  “知道就别装傻!她的心意,你应该明白。”

  “明白,不代表接受。”

  “一定要这么无情?”

  “若是遇到就接受,只会是更无情之事。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这一点是夏晖的底线,绝不会再触。毕竟血的教训,他历历在目。

  这一次,必须管住自己!

  摇了摇头,雁桃再道:“是因为风筱筱吗?她确实挺不错的,可我看不出来,这样一个还没完全长成的黄毛丫头,比小瑜强多少,叫你这般死心塌地。”

  “没经历过,自然看不出来。我只能告诉你,在我彷徨而做错选择时,在我一意孤行而众叛亲离时,只有筱筱不离不弃。即是最初,亦是最后。所以,她就是我认定的唯一,矢志不渝。”

  “呦,还是一个情种?可是,她对你好像……”

  “权且当做,那是前世传递至今的缘分吧。”

  谁知夏晖这随口一说,引得雁桃眼神大变。

  她猛地从护栏上跃下,一脸严肃走到对方面前,沉声道:“你可否知道,为何之前我对你态度一直不好?”

  “我骗了乔悦瑜?”

  “不止如此。非要说的话……你口中的前世,是不是伤害了小瑜,非常严重的伤害?”

  霎时间,夏晖神情一凛。但很快,他恢复了平静。

  雁桃也同样是从上一轮穿越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何出此言?”

  “我也说不准,只是两次梦中看到了那副景象。你不仅杀了她父亲,还杀了她全家,并且……在那之前,糟蹋了她。”

  心头狠狠一揪,夏晖强作镇定。

  “也许就是初见你恨我太深,所以才有这样的梦境吧?都是假的。”

  “嗯,都是假的。若是真的,我发誓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不计一切手段。”

  “哦?那我可要害怕了。”

  随口打个哈哈将话题打住,夏晖再道:“别那么悲观,那么多次反生死徘徊我们都度过了,何况眼前这一回?”

  “如果我说不是悲观,而是……我在梦境中又看到了凄惨的一幕呢?”

  说到这,雁桃似乎有点冷,双臂环胸微微一颤。

  “今夜,我并非睡不着,而是被噩梦惊醒,连着两次。”

  依旧强作镇定,夏晖问道:“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我们……全都死了……惨死,就在这座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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