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约定

  “恍若隔世吗?”

  闻言,风筱筱摇头一笑。

  “从第一次遇到你,就感到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后来发现,明明交流不算多,可意外的合拍。再到后来,彼此信任,产生默契。以及那一次面露抉择时,我心中完全压抑不住的冲动想要去拯救你。后来的事,就是飘零到你的世界,经历了种种,切身体验了你曾经告知我的起源往事。终于再一次回到了熟悉的故土,那个时候的我也是一样恍若隔世的感觉。明明没多多久,却好像历经了很漫长的时光一样。”

  “这好像,不太一样吧?”

  “每个人的经历都是独一无二的,又怎么能一模一样呢?就算想要照着来,也不可能一致吧?”

  对于夏晖的质疑,少女歪着脑袋继续俯视着他。

  “人生就是这样,时而有趣,时而乏味,时而喜悦,时而悲伤。五彩斑斓中,才显得格外与众不同。悲欢离合是事之常理,旧友的远去,新朋相识,周而复始。对于逝者,不要悲伤,带着他们曾经的遗憾与愿望,好好活下去,这才是最应该做的。”

  “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还挺有感悟嘛。”

  忍不住调侃一笑,夏晖下意识抬起手,想要触摸女孩的脸颊,却又忽感这动作可能过于亲昵,一时间进退两难。

  谁曾想,风筱筱竟是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挪了挪位置,来到了他跟前,一把将之脑袋抬起,紧接着落下枕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嘿嘿,这里夜深人静没谁看得见,就稍微这样安慰一下你吧。”

  感受着那肉感不算强,却又格外温暖的触感,夏晖合上双眼笑道:“这也是你在那边学会的?”

  “嗯嗯,好像叫什么膝枕,据说特别有治愈的效果?怎么,不喜欢?”

  “当然喜欢。想不到,梦中的场景有朝一日可以成真。”

  霎时间,风筱筱柳眉微翘:“那就不知道,你梦中的情人又是哪一位了?”

  “这个玩笑放在这种场合,不合适吧?”

  “逗你呢。若是真发火了,我可就直接拎起你的脑袋往旁边一扭了。”

  闻言,夏晖本能一哆嗦,似乎真感觉到了害怕。

  一把按住了他下意识想要缩走的身体,风筱筱再道:“其实呢,刚才那些话也不算是我的感悟,都是我娘教我的。她可是将门之后的出身,从小见惯了生离死别,也从父辈那边得到了类似的教诲。并且还跟我说,很多道理,需要切身感悟一番后,方知其中辛酸。”

  “不愧是你娘,能够配上那位名震天下的剑帝,想必也是不一般的人物。”

  “那当然。而且不妨告诉你,别看我爹威名赫赫,在外面一副睥睨天下的阵仗。可是在家里呢,对我娘可是百依百顺。只要我娘交代一声晚上必须回来吃饭,不管有什么公事私事,到点了爹一定出现在饭桌前。”

  对此,夏晖目瞪口呆。

  敢情那位号称天下无双的剑帝,还是一位妻管严?

  捂嘴一笑后,风筱筱又试探性问道:“怎样,聊一聊别的后,现在是不是心情稍微好点了?”

  “嗯,多谢,是舒畅多了。”

  “那就好。不过呢,也不能只是我一个人在说,你也讲一讲吧,你那边的事情,或者是曾经的遭遇。”

  “我的……过去?”

  苦笑一声后,夏晖合上了双眼。

  “那就没什么好讲的了,因为我的父母就是很普通的职工,日复一日重复着枯燥乏味的生活。家里也不算富裕。所以从小,许多小伙伴所拥有的吃的玩的,我都只有看着的份,根本得不到。但就算如此,父母也会尽可能满足我偶尔的任性提议。后来,我长大了,通过了我们那边许多人必须经历的高考,进入了名为大学的高等学府,想着学会一技之长,然后……哼,然后,恐怕还是重复着父母一辈类似的生活,日复一日。而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写照。是不是,很无聊?”

  然而,风筱筱却听得很认真,点头回道:“是有点无聊,却也温馨。就我在那边所见识到的,至少你们不需要为了温饱这种最基本的需求而挣扎,更不会面临突然爆发的战争与杀戮。那样看似乏味的生活,却也是这个位面许多人所追求的。”

  “嗯?”

  夏晖忽然睁开了双眼,心中狠狠一揪。

  确如女孩所说,那份平平淡淡,相较于血雨腥风,其实也格外宝贵。黯淡刀光剑影,远去杀戮与战争,这些在和平年代因为种种不满觉得的无趣,却是真正经历了苦难之人,最为向往的。

  上一轮的自己,以及顿悟之前的摩彦,不也是那种反例吗?渴望鲜血而畸变了内心,沉溺于变态快感之中,逐渐迷失自我。

  直到,惩戒降临之日。

  “是啊,差一点又忘了。嗯,那样平淡的日子,其实也不错。”

  对此,风筱筱忽然嘀咕道:“也不知道,这边的事情还有多久可以宣告结束。刺激的闯荡结束,偶尔过一过平静的日子,想必挺好。就是到了那个时候,可不许你抛下我不顾哦。”

  “嗯?”

  一怔之后,夏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少女略带娇羞的神情,心中怦然跳动。

  这算什么?

  等下,他没听错,对吧?

  鼓起勇气,他一把握住了女孩的小手。

  这一次,终于是牢牢握住了。

  “从今往后,我不可能再放手的。这个位面也好,原来的世界也罢,一起来,一起走。”

  “嗯,一言为定!”

  ……

  当哲空在清晨苏醒,发现屋中少了两人身影,好奇地出门查看时,很快就在不远处发现了夏晖与风筱筱。

  却见两人依偎在一起,共同披着一件大衣,睡得格外香甜。

  “这两个家伙,好好的屋子里面不睡,跑到外面来,也不怕冻着?”

  说罢,他还戏谑地吹了一声口哨,笑着摇头走开。

  无需多言,今天的早饭需要他来准备,也当做是,昨日的谢礼吧。

  ……

  数日后,夏晖如愿抵达了混沌法城,再一次踏足,所看见的是正在重建中的城邦,一副百废待兴的景色。

  空中,雄伟而神秘的天神王城静静漂浮,等待着访客到来。

  “那边我打好招呼了,明早下葬。对了,墓碑的样式有要求吗?想要刻的字,可以先写好给我。”

  “要不先空着,我自己来刻?”

  对于这个提议,哲空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躺在客栈中,夏晖终于拿出了摩彦留下的染血小本,他隐隐猜得到在这里面会有什么。同时也好奇,那个完整而真实的他,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

  “墓碑的铭文,希望在我看完后,心中能有答案。摩彦,打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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