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岛·白海】
【烙印居酒屋】
在樱岛随便找一个人,询问,请问你有信仰的神明吗?得到的答案肯定会是‘有’。
就好比询问一个人请问你这一个星期有没有喝过水?那得到的回答也肯定是有,毕竟一个星期不喝水的话,身体肯定承受不住。
但是也有人会咬破自己的嘴,让自己血液流入口腔,亦或者咽下别人的血肉,这样,即便失去了水,他们也能够存活下来,只不过这样的代价便是让他们逐渐脱离‘人’这个范畴,逐渐步入另一个世界。
与此相同,有的人会选择信奉那些没有名字的神明,或者不属于神话的神明,那些诡异的,在划分之外的神明,在大部分人的口中,叫做邪神。
因为这种神明往往不知掌管着什么,也不知道信奉祂会需要什么代价,未知,往往是最危险的,正如第一步迈入月球的那位宇航员,当他走到月球的背面,当他不被任何人注视的时候,他又会看见什么?
在那个地方,他看不见他的家,但是他会知道所谓的‘未知’,比如,为什么看向月亮的时候,只能够看见其中的一面,在阴影之后的月亮背面,便是他所见到的未知,在那之后,这位宇航员所看见的一切,又有谁会知道呢?
神是有私心的,祂们需要信徒的信仰,但神也是慷慨的,祂们庇护祂们的信徒,在这些未知之前会保护着信徒,不论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在面对那些未知的东西的时候,这一份信仰能够保护樱岛的人。
但是樱岛的人民并不知道这一点,对于他们而言,信奉神明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这是他们的习惯,从百年之前就有的习惯,这是常识,也是常理,从出生……不,在出生之前便铭刻上的烙印,这是他们意识之中的信仰。
而神使,是神明的代言人。
成为神使的方法没有人知道,不过,目前广泛认为的可能性是,先成为一位‘祭祀’,也就是先进入‘神社’,毕竟在樱岛人的理解之中,神社是距离神明最近的地方,在神社之中,还有神明的恩赐——神明的界明刀。
界明刀和别的刀具有着本质的区别,在界明刀之上,有名为【规则】的东西,这是神明的恩赐,让弱小的人类也能获得面对危险的力量,如果说,界明刀是外物,那么那些信奉邪神而被污染的人,靠的便是内力。
污染是一种很难去描述的东西,甚至连其存在都几乎不为人知,污染……污染的是人的肉体,人的精神,人的思维,还有信仰,是可以把一个人扭曲成另外一种存在的力量,而被污染,也就证明信仰已经开始改变了。
当然,并不是污染之后会被改变信仰,也有先改变信仰然后才被污染的人类,在已知的记录之中,污染和邪神必然是联系在一起的,二者缺一不可,毕竟,信奉邪神,就相当于走到了月亮的背面,窥见了那未知的一角。
而现在,就在樱岛的白海,在烙印居酒屋的前方,窥见未知的人正在挣扎着。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好吧,现在再去形容他的外貌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他的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黑色,带有些许紫的黑色,那黑色从他的口腔、双耳、鼻腔的位置溢出,粘稠,令人反胃。
“……那是什么?”望月痛皱眉道。
“在你知道三日月的存在之后,这些东西你也该了解一下了。”子规不知何时坐到了窗台旁,用手中的那个烟斗指着那个男人,“信奉邪神的人,被邪神的力量污染之后便是这个模样,诺……你看他脸上,这个状况估计半个脑袋已经没救了。”
“为什么之前没有见过?”
“我也不清楚,这阵子整个樱岛信奉邪神的人多了好几倍,如果是半年前,你估计个把月都看不见一位……现在你都能在街上看到了。”
“你不用去处理一下吗?我看他是朝着你们的店过来的哦。”
“不用。”子规摇了摇头,“会有人来处理的。”
街道上的人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男人,在最初的惊诧之后他们赶忙远离了这个男人,时不时还带有几声尖叫,但并不惊慌,毕竟现在这个男人看起来只是脏兮兮的,额,还让人反胃恶心,可是他还没有展现出危险性。
在街道的远处,还有人看向这边,好像还有人拿起了手机,应该打算拍下这一幕,也对,留个记录,在之后的茶余饭后还能当做一个谈资,而且,保不齐这些记录下来的视频会不会有用,还是提前准备一下吧。
那个男人朝着居酒屋走来,然而,就在下一刻,汽车的轰鸣声响起。
只见一辆吉普车猛然冲出,狠狠地撞在了男人的身上,男人倒飞而出,身体砸在墙壁之上,血液混合着黑色的浓稠物溅射而出,把居酒屋的墙壁涂上了这一层深色,而也是在这一刻,那些围观着的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们忍不住发出了尖叫。
然而,紧接着,他们又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因为那辆吉普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位神使走了下来。
黑色的披肩,脸上的戴着白色的面具,腰间的腰牌,还有他腰间的那把蕨手刀,而开车的似乎是一位女性,白色的长袖上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显然没有下车的打算。
顿时,四周还在看向这边的人赶忙跪下,俯下身,垂着头,就连方才拿出手机想要拍照的那个人也伏在了地上。
他们的本能和习惯让他们忘记了刚才的那所谓车祸,内心的虔诚信仰也让他们跪拜,当然,此时他们想的应该是——神使来了,不用害怕了。
是啊,神使来了,什么都能够解决了。
之间那位男性神使看着不远处那流着血的躯壳,朗声道:“居民编号255507,安次嶺和江,亵渎神明,背弃信仰,妄图挑衅神明,并杀害妻子安次温子,证据确凿,你的所作所为都已经被记录在案,你的处理结果已经下发,束手就擒,否则就地格杀。”
“快点,忙着呢。”那女性却对着男性神使喊道,“那团东西还没处理,赶紧把这个弄走……要不是没人开车,我才懒得陪你出来。”
“……”
男性神使叹了口气,拔出蕨手刀,他一步上前,那蕨手刀径直插入了那躺在地上的人的胸口,从位置看来,应该是心脏的地方。
那人身上的黑色猛然抽搐,几次呼吸的时间之后,又平静了下来。
男性神使俯下身,拨开那人的眼皮,之间在眼皮之下却不是眼睛,而是一团漆黑,他又接着检查了那人另外一只眼睛,又检查了那人的口腔,还有耳朵、鼻腔,最后,他看向吉普车之中的女性神使,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一只手把蕨手刀插回到刀鞘之中,一只手拎起地上的那人,也不管那人身上的血和黑色的粘稠物是否会脏到他的手,他便这么拖着那人朝着吉普车走去,而那女性神使也不知是按了什么,打开了车尾箱。
男性神使把那人往车尾箱一扔,然后把车尾箱一关。
他拉开吉普车的副驾驶位,坐上,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对着远处跪拜的人喊道:“行了,准备走了,都起来各干各的去……别堵着交通。”
女性神使一脚油门,吉普车便朝着来的地方行驶而去。
但是在经过烙印居酒屋下,那女性神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看向居酒屋二楼的窗台,然而她什么也没看见,那敞开的窗子处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够再普通的地方。
看错了吗……
女性神使叹了口气,正准备收回视线,但在这时候,她看见了居酒屋的大门,严格来说,是大门之内,在她的视线能够看到的地方,在居酒屋一楼的墙壁之上,有一把界明刀。
那把刀的刀鞘是银灰色的,而刀柄是紫金色,典雅,幽静,刀身很长,比一般的太刀还要长,第一眼望去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最多只是觉得这刀很长,不过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又说不上什么,总之,这把刀……有点眼熟?
“怎么了?尾村。”副驾驶位的高坂纽乃问道。
“没事,只是看到了个东西而已。”尾村增鶇回答道,把视线放回到眼前的路面之上。
而在居酒屋的二楼,子规闭着眼,竖着耳朵,片刻之后,她对着望月痛耸了耸肩。
“走了?”望月痛问道。
“走了。”子规说道,“你不也听见了吗?”
“听见了,但问问总比不问好。”望月痛指了指窗外,“这就是你说的有人处理?神使都出现了,妈的……这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这也是我想问的。”子规的眉头紧锁,似乎很是疑惑,“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对了,你今天还会夜都吗?”
“不回了,去你家借宿一晚,我已经和奈说过了。”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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