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这里,就想跑到前院那个大伯家看一下,是不是那个大奶已经被他们给接回来了,如果没有,就说明这个大奶肯定有问题。
想着时,我就一手攥着这镰刀,一边跳出龙门,朝大伯家走去。这大伯,是这个大奶的大儿子。还没有等我走到他们家龙门口,我隔着墙,就看到他们家龙门,里面的堂屋门,甚至东屋门,都紧紧地上着锁,家里没人,更没有那个大奶。
我这是怎么了,遇到的都是些啥啊……
我在这大伯家院墙外面,看到他家里连个人花儿都没有,我就没再往龙门那里走。这时我才突然想起来,前不久马集大姑传过来消息,不是说大奶病重,要进城里看病的吗,估计这大伯一家人,都跟着进城了吧。
我才恍然大悟,可刚刚明白还没一会儿,我就意识到,我难道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吗,这大奶明明不在家,却来了一个手能长长的大奶要抓我。
我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那阳光火辣辣的,猛地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对自己认为的我被什么东西缠上了,有很在的怀疑,因为这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什么鬼东西,独独地跑出来,找我这人小屁孩的麻烦。
我就往家里走,奇怪的是,一路上,我都没有遇到其他家的人,就好像,庄子上的人都出去了,只有我在门外晃荡。
但是,就算人们都下地干活了,但家里看的羊啊,牛啊,还有猪啊,这些,我怎么都没有看到呢。平日里看到的牛在树下倒沫,羊在墙角抵架,猪在水坑里打泥,现在都没看到了,也不知道这些家伙都跑到哪儿了。
是不是天太热的原因,它们都躲到院子的阴凉处凉快去了,我也没有多想,没一会儿就跑到了我家院墙外面。
隔着院墙,我都看到有一群楝八哥喳喳地从院子上面飞过来,扑愣一下就踅到了那棵大楝树上开始一边叫一边逮住黄色的半干楝籽吃。
我突然觉得看到这些黑不溜秋的鸟,很是无聊,我就想出去转转,看看哪里有好玩的东西,即便是看蚂蚁上树也好,总强过看这会拉稀屎的楝八哥吧。
我没有进我家院里,直接跑过我家的龙门,越过那排陈刺树,顺着往南的路,小跑子就跑了下去。
我一口气跑到了老海家院了外面那棵高大的扁食树下,一边扶着有些温热的扁食树喘气,一边往四周张望,人们看来都蛰起来了,可能是天太热,都回屋歇晌了吧。
我也没管那么多,往东看看,大太阳的炙烤里,那一望无际的庄稼地,都有些蔫不拉唧的样子。庄稼地中间的羊肠小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没有风,到处是一片寂静。
老海家这棵扁食树,相当高大,估计有很多年头了,因为我看到边上的护庄河沿上,都突出来很多弯弯曲曲的扁食树根,这些树根裸露在外,上面还长着一簇簇的嫩芽。
我抬头往这扁食树上看,浓密的枝叶间,那一串串黄绿相间的小扁食,都往下垂着,有些还在微微摇动。这扁食树下,荫凉很好,我就站在那里,没一会儿,就觉得不太热了。
我一直觉得,这树上长出来的这些成串的果实,也就是我说的小扁食,应该没有什么鸟啊的喜欢吃的,因为有一回我在这树下捡起来一个快晒干的小扁食,想尝尝什么味道,可是刚刚填到嘴里,就那么咬了一口,那种苦涩与麻木一下子就充满了我的口腔,我连忙就往吐,吐了半天,舌头伸出来舔一下嘴唇,还是那种苦涩麻木的感觉。
后来每回我再看到这扁食,都只会捡起来,拎在手里当风铃玩,再也没有去尝的勇气了。
我正瞅着那些好看的一串串小扁食,看得出神,只听得那枝叶深处,扑楞楞一阵乱响,好像是有鸟在猛烈地扇动翅膀。可是上面的枝叶很是茂密,我想看看是什么在发癔症,胡乱扇翅膀做什么,不知道我在这树下站着,万一掉下来砸到小朋友怎么办。
就在我还在装腔作势责备着时,就看到有一根细细的不长的鸟羽毛,从枝上慢悠悠地飘了下来。那羽毛边缘是灰色的,里面是白色的,就跟一个很小的降落伞一样,在我面前,晃晃悠悠地往下落。
我看这羽毛在阳光里飘落的样子,很是好看,就伸出手掌,让它慢慢地飘在了我的手心里了,我接到这羽毛,凑近了看,却看不出这是什么鸟身上的毛。
我左看看右看看,一直在端详,树上竟然又传来一阵扑愣愣的声音,难道这个家伙在树上不好好睡觉,老是扑腾什么啊。一惊一乍的,好像就你长有翅膀似的。
要是你再突然扑愣翅膀,我就上去把你抓下来搦死信不信。我也是一个有性格的人,不要小看我现在年纪小,要是我发起飙来,连我自己都怕,哼。
可是,我刚刚收回心神去端详这好看的羽毛时,我头上的枝叶间,又传来一阵更加猛烈的扑愣愣狂扇翅膀的声音,那声音,这一回,竟然好像是翅膀直接拍到了树干上一样。
我那个气啊,真是的,我不是警告过了,要是再扑愣着吓人,我要上去搦死你呢。看来是真不把我这个小孩当回事啊。
我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人走动,我就脚尖点地,往上一窜,就一下子跳到了那枝叶繁茂的扁食树的枝杈间了。我循着那越来越激烈的声音找过来,好半天,才找到发出声音的源头。
本来我以为,我找到了伸手过去直接掐脖了给狠狠搦死,可是当我看到这个扑愣愣狂扇不止的大鸟时,我却一下子傻了眼。
那确实是一个大鸟,这鸟身上灰灰的,看样子刚刚掉下去的羽毛,就是它身上的。但是我却看不到它的头在哪里,只一味地奋力扇动翅膀,可是你这么用力,咋不飞走呢。
我仔细一看,没想到的是,在这鸟的上方,有一根擀面杖那么粗的花红蛇,用身子缠在边上的树枝上,嘴里正吞着那鸟的头,还在一点点地往肚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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