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朗旦眼里,知鸣如此轻易的拜师,对他来说岂止是震惊,简直是侮辱,当年的他艰难的拜师场景仍历历在目。
小时候,与知陌和曲垚对读书有着天生的爱好不同,朗旦的读书成绩始终反响平平。他也不是一窍不同那种,只是无论如何花时间花功夫,也终究只能在及格线徘徊。所以,他就决定放弃在不擅长的领域挣扎,而是将功夫花在了自己爱好的领域——武术。
对于朗旦的决定,他的父母保持着开明、接纳和支持的态度。他们下班回家会从外面带回来他喜欢的热血功夫漫画,也会从古老的淘宝店里为他找来1个世纪以前的动作片CD,特别是被称为功夫巨星李小龙系列电影。家里的院子也收拾一空,祖父祖母也空出了一个蜂箱,为他打造了超大练武庭院,庭院里布满了练武用的木桩、轮胎和绳索,有了这些,朗旦开启了自学武术的道路。
八岁那年夏天的一个清晨,朗旦照例进行负重晨跑,周末的宅间路显得空旷而清爽,他一口气就跑到了白区的边缘,看到了浩浩荡荡的雨海之瀑。夏季的丰水期让百米高的瀑布看起来比冬季的枯水期的更加奔腾,声音更加响亮,他被这惊人的气势所震慑,站在堤坝上呆了许久。突然,他头昏脑胀,晕倒在地。
等他醒来,已躺在一个冰冷的玻璃板上,眼前是蔚蓝的天空,四周弥漫着飘渺的烟雾,他仿佛置身于云间,如梦似幻。而后他听到了类似于古琴的声音,更有水流的声音,忽大忽小,寻声望去,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正闭着眼,手上轻拢慢捻着琴弦,摇头晃脑,似乎被自己的琴声所陶醉,好不惬意。
朗旦缓缓的坐了起来,被四周仙境一般的空间所迷惑,他小声问到:“仙人,我这是死后成仙了吗?以后就是你的坐下童子吗?”
听到这些话,老人停止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斜似有笑意,悠悠的说道:“你这顽童,日上三竿还懒睡,莫不快把手上功夫来练习。”老人的声音浑厚有力,回声响彻仙境。
朗旦快速起身,将自己会的拳法通通打了一遍,考虑到脚下的玻璃地面,他还特地减小了力度。经过一遍他自认为满意的练手后,他抱拳弯腰向老人说道:仙人,请多执教。
老人手中的琴声并没有断,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朗旦忐忑不安,静静的看着老人。老人停止了抚琴,拿起了一旁的折扇用中指和拇指慢慢捻开,正当要抖开的时候,突然他身体后倾,手中的折扇就掉落了到了烟雾中,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折扇与地面撞击的声音。老人这才睁开了眼盯着朗旦,懒散的说道:“顽童,可为老夫拾扇否?”
朗旦愣了一下,走近折扇掉落的洞口,挥手驱赶浓雾,恍惚的看到了折扇,这高度怕是有十米开外,从这里跳下去不死也得摔成个重伤。不过现在自己已是仙童,正好可以体验一把腾云驾雾的快哉。他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不过,身体并未如他想象的那般轻盈飘起。重重的身体竟以秒速十米的速度坠落!
还没落地,他就被一束渔网吊了起来,被吊在了空中。突然,老人从洞口也跳了下来,借力层层楼板,在离朗旦最近的一层楼板上停了下来。吊在渔网里的朗旦先是震惊的瞪大了眼,后来才后怕得大哭了起来,哭声在山谷回荡着。
老人站在楼板边缘悠闲的屡着自己的长须胡,哈哈哈笑了起来,连笑声都带着一股仙气,又好不惬意的说道:“你这顽童,本想给你开个玩笑,你竟当真,有趣,真是有趣,哈哈哈……你何时不哭,何时就是你的出网之时。”说完后,又飞跃了上去。
朗旦时不时往上望着头顶得天窗,时不时的看着脚下的空气和地板,全身开始发抖,足足哭了半小时才慢慢停止了哭声。老人这才把他从空中拉回了地面,从网里爬出来之后,朗旦身体还时不时的抽泣着,趴在地上竟无力站起来。老人已泡好了茶,起身将朗旦推到了茶桌边,递给了他一杯热茶。
捧着热茶的朗旦仿佛寒冬里的乞丐得到了一碗热汤,大口喝起来。热汤又烫有苦,有如他这般苦境,他竟又流起泪来,只是不敢哭出声,怕又被吊回渔网。三盏茶后,朗旦慢慢平缓。他突然跪坐了起来,跪走到老人面前,双手抱拳,大声说道:“仙人,请收我为徒!”
老人正喝着茶,有些吃惊,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问到:“我这般戏耍你,你还要拜我为师?其实,我不是仙人,我只是个说书人。”
朗旦坚定的回答道:“你比仙人还厉害,我一定要拜你为师,请收我为徒。”
老人眯缝着眼睛,嘴角上扬,有些欢喜的摇了摇头说道:“火候,你还差点火候。”
朗旦重复了老人的话:“火候?师父是觉得我刚才的拳法还不够好吗?我是怕打碎玻璃地板才没有用力的,我可以再打一遍。”
老人摇了摇头:“先别称呼我为师父,我还没有打算收你为徒。我指的火候并不是这个。你需要自己慢慢去悟。”话刚说完,老人就抱起了朗旦,从天窗一跃飞出,来到了室外,又一跃而下来到了石屋的大门处,朗旦这才发现原来刚才所在的是这所石屋的室内空间。
老人指着大门上的门栓说道:“你什么时候解开这门栓,我就什么时候收你为徒。”说完,就一跃而上,不见踪影,
朗旦踮起脚尖仔细瞧了瞧了门栓,门栓为黑色金属材质,形状似一只站立的鸟,鸟的脚很细很长,脚下踩着一卷云图案,图案上似乎有文字,他完全看不懂。他抚摸着门栓,推拉、按压、拍打,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个动作。
路上已开始有行人来来回回,看着他古怪的行为有人甚至误解他要破门而出,逼得他一次又一次解释。就这样,他在那里与门栓足足搏斗了两小时,可门栓还是纹丝不动!太阳越趴越高,气温也开始燥热起来,朗旦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水,他不想服输,可想到出门太久父母会担心,他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弃了。
临走前,他本想拍个照片上网查看,也想去请教知陌和曲垚,他们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怎么解。但,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手机,这是师父给他的考验,一定要自己解开!孤勇的命格密码最终还是让他做回了自己。
在这以后,他天天清晨跑5公里来到老人屋前解密,为了更快解密,他起床的时间越来越早。他并未告知父母自己每天都在做什么,只说等到答案知晓那天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惊喜。不过父母还是十分担心,他已经连续三个月早起了,每天上学前放学后都高强度练武,连曲垚和知陌找他玩儿他都拒绝,整个人练武如走火入魔一般。
夏去秋来,气温渐渐转凉,父母担心到了冬天他如果还是这般痴迷,零下几十度的气温,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了。有一天他4点就起床出门,父母终于坐不住了,他们在后面悄悄的跟着他,怎知体力竟完全跟不上他,不一会儿就跟丢了。最终,他们还是不得不请了私家侦探,才得知朗旦每天来的地方是说书人家门口,每天做的事就是与门栓“搏斗”,目的就是要拜里面的说书人为师。
朗旦父母听后真是哭笑不得,同时也为孩子的毅力所感动。他们又多方打听,原来说书人在集市上开设了一间名为“一撇一捺”的说书坊,不定时在那里说书。自那以后,朗旦父母两人就轮流去蹲点听书,期望在书里获取解密的信息。
朗旦父母注意到,说书人不论是着装、谈吐还是言行,都没有这个时代的半点影子。说书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历史、武侠类,对于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毫无看点,唯一有看点的就是在他兴起时会表演武术,这样的表演也只会对向朗旦这类痴迷者才会持续有效,对于习惯了虚拟世界的当代人来说,第一次也就看个热闹,很少人来看第二次,至于内容本身,他的言语古文太多,常人也难以听懂,更没有人去细细品读。所以一撇一捺门可罗雀,夫妻二人经常是唯一的观众。
同时,更有离奇的一点,他在门口摆放了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说书人归零命格,悦者自取。”有些许人好奇会主动进来询问归零命格有什么好,他就用晦涩难懂的言语解释。
大部分人听得云雾里,也就不再多问,有一些人听后发出感慨:“大师,你这是要我去当和尚啊!”更有甚者说:“大师,你这是要我归西呢!”老人也不再说什么,笑笑而过。
就这样,他们蹲点听书一个星期后,毫无收获。
朗旦父母就开始尝试着从门栓本身出发。他们将门栓拍好后在网上查询到了有关它的一切,最终得出解密的关键在那四个字——元本培固。并且也很快得出它的正确排序——固本培元。他们激动的尝试着去依次去按动这四个字,可是门栓仍然毫无反应!
就这样,一个门栓,让一家人都陷入了疯狂。这样的疯狂,足足维持了三年,他们不但没有放弃,而且越来越得劲儿。三人最终还是不小心碰到了,父母也告诉了他实情,朗旦感动的同时也很自责,自责自己的行为让父母担心,自责自己太笨解不开门栓。
不过父母还是很包容他,鼓励他说道:“最近我们天天跑去解密,身体得到了锻炼,挺好的,说不定能多活个几年。以后咱们三儿一起去,一起锻炼,一起长寿!”。朗旦终于忍不住抱住父母大哭起来!
三人齐心,其利断金。后来,他们发现,那四个字渐渐松动了起来,最后竟能完全按下去,按下去之后,门栓自动解开,门被他们推开。推开后看到了与知鸣看到的一样的场景,奇异、飘渺、神幻。朗旦的父母也放心的将孩子交到了说书人手上。朗旦也不负众望,将说书人的大部分功夫都学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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