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天空没有太阳升起,仍然布满了灰暗。极夜元宵节目继续,多巴胺护卫队换好装备出发去搜集引力微管的能量。
今天是多巴胺护卫队自成立以来第一次全员活动,朗旦感到十分开心,因为他又可以看到知陌和知鸣这两位超级智能体之间的决斗(斗嘴),虽然这一定会让他陷入完全听不懂的境地,不过他就是喜欢那种感觉,父与子之间表面上有争论但给人很有爱的感觉。
同时,他还发现,雪墩儿与自己更亲近了一些,或许是因为说好了今晚要带它出去活动活动的缘故,此刻的雪墩儿并没有变型到昨日的巨型神兽体型,它似乎已经厌烦了被人崇拜的环境,仍是一小只白猫在他的肩上趴着。
而知羽的温室则喷上漂浮香水,用绳子绑在了知鸣的手臂上,知陌则两手空空。其实在出门前知鸣和知陌对于谁来牵着知羽有些争执,最后还是用石头剪刀布的最原始方式伦输赢,作为有赌命格的知陌竟然输了!知陌很是不解,认为自己的命格给他丢了面子,出门前还生着闷气。不过一切还算顺利,上午8点02分17秒,一行人终于出门了。
根据知陌的ATP酶能量热点的命格网,今天的魔术主场将是地下商业区离集光大广场不远的地下区域。为了快速达到魔术主场,他们选择了分子流通层,乘坐那些不参与人之初魔术的粒小体与上万个粒小体群一起来到了目的地的胞吐平台。
粒小体缓慢上升,在能看到地平面的那一瞬间,寂静就扑面而来,在α城生活了近四十年,知陌第一次感受到胞吐平台如此的平静有序,忙乱本该是这里的一贯主题。
当他们走出粒小体,地面和屋顶的马格利特白就将他们包围。马格利特白是哑光质感的白,这种白不冷,也不暖,不亮也不暗,而是达到了一种微妙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纯净白。
在这片纯白的世界,人群在他们面前呈一字型有序的前行着,似乎被一种无形的魔力控制着往逆时针的前进方向。所有人都盛装魔术服,奇装怪服造型怪异色彩混杂,如这纯净白世界中的伤疤,让人恨不得上前将他们一一扯下,还给空间一份纯净。而在这群人中,能恍惚看到有几个人穿戴者引力微管。
朗旦大步走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个穿戴者引力微管的男人问到:“大兄弟,这是干嘛呢?”
“不知道啊,只知道这里有个大型魔术,我都跟着大部队饶了好几圈了,也没见着有什么魔术。”男人不怎么乐意的回答到。
朗旦又问了问旁边几个人,得到的是同样的回答。很快,大部队中其中一个女人不断的打量着他,看他衣冠楚楚的样子毫不犹豫的从内侧挤到了外侧,对着他说:“大兄弟,我知道,你靠近点。”
朗旦靠近了女人,女人悄悄地对这他耳边说道:“这里啊,确实有个大魔术,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反正我有个朋友已经进去了。你只管跟着绕就行,等着魔术里边的人出去了,自然是要放外边的人进去。”听声音,女人已上了一定的年纪。
朗旦又问到:“你饶了多久了?”
“不急,急不来的,你从外围绕着绕着就到内圈了,我们一起怎样?”女人的声音有种恳求的味道。
“谢谢大姐啊,我还有朋友,就不一起了。”朗旦快步离开了女人。
朗旦归队,对大家说明了情况,“怎么说?看来这个魔术确实大来头,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排队。”在朗旦说话的时候,有几个魔术师愤愤的离开了人群。
知鸣有些郁闷:“为什么论坛上就没有人发布这里的魔术攻略呢?一个也没有?”
知陌严肃的说:“看来消息是被屏蔽了,我们只能按部就班。”
知鸣拉了拉知陌的衣服,知陌俯首听知鸣在他耳边说道:“你不是红客MO?要不看看被屏蔽的消息都是什么?”
知陌给了知鸣一个脑瓜崩,“反派死于话多,魔术死于黑客!”他的言下之意是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好。
知鸣委屈极了:“那之前……”
知陌打断了他的话:“战略与格局决定胜负!”他的言下之意是只要方向对了细节还是必须得遵循。
朗旦摸了摸知鸣的头:“那我们就跟着大部队走吧。”他的言下之意是这么多年的战友了,听知陌的没错。
上午9点17分54秒,多巴胺护卫队走向了人群外圈,贴着人流缓慢向前移动。人群以成人为主,形成了2米高的人墙,这让刚满六岁的知鸣感到右侧的人墙似乎随时都在向他倒塌过来,虽然他知道这不可能发生。
时间慢慢流逝,人群依然缓慢的向前移动,他们又看到了来时停留的粒小体空间,他们才发现原来人群不是在线性向前,而是在转圈,只是这个圈已经大到让人觉得一直在向前行,单是这一圈,就花了一个小时,简单就能推算出此时的人流圈直径足足有三百米,朗旦想到了刚才从内圈出来的女人,他感到有些震惊又有些许你内疚。
随着人群的继续推进,知鸣的左侧也出现了人墙,形成了两侧夹击之势,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仰头从人群形成的天井中看向了天花板上,天花板仍然是泛着哑光的马格利特白,不冷也不暖,不亮也不暗,散发着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白色,比起两侧黑压压的人墙,他感到舒适且无聊。
没过多久,知鸣就感到脖子有些酸疼,他又低头看向脚下,脚下仍然是泛着哑光的马格利特白,不冷也不暖,不亮也不暗,散发着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白色,比起天花板的无聊,这里多了些趣味。
无数大脚掌在白色表面上离开了又落下,落下了又离开,虽然每双鞋的造型、颜色、质感都各有千秋,但他们移动的速度和抬脚的频率如麦浪一般有节奏的向前此起彼伏,似存在一个隐形的指挥家,指挥着所有脚掌以极其微弱的力度击打着一只巨大的大鼓,声音微弱、沉闷又持久。
环境与行为诱发了人们共同的低分贝信仰,此刻的人群没有任何交谈声,连咳嗽声也被狠狠压低,只有闷声的大鼓和衣衫摩擦声,要是再仔细一些,连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到,这里嫣然成了一个消音室。
左侧的人墙越来越密,知鸣又仰头看向了纯净的无聊的舒适的天花板,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眼前的天花板比之前的矮了一些,也不知过了多久,天井右侧的光线突然变得多了起来,由方形的天井慢慢演变为宽条形,他自然的转头看向了右侧,竟然是一个比他略高的孩子,孩子身高降低导致更多的光线进入这方小小的人墙天井。
两个孩子同时看向了对方,对面的孩子也带着面具并穿着极其精致与奇特的魔术师,双方都看不到对方的真容。两人似乎在看向镜中的自己,他们瞳孔逐渐放大,眼神由平静转为惊奇,由惊奇转为友爱,由友爱转为依恋,那是对同类形成的这方天井的依恋,他们几乎同时小声发出了问候。
“你是谁?”
“你是谁?”
“我是知启。”
“我是知鸣。”
“原来你就是知启。”
“原来你就是知鸣。”
“原来你就是那个神秘的邻居。”
“原来你就是那个天选的小神使。”
两人的语气由好奇渐渐变得冰冷,温和与依恋的眼神也很快蒙上了一层锐利,敌意的眼神就在这方小小的天井中厮杀起来,任谁都没眨一下眼。而天井顶端的人群,任谁也没有发现下边正在发生的斗争。
终于,位于内圈的知启以更小的半径优势更快行进只前方,这方宽条形的天井慢慢错位变型回归到了方形。天井又恢复了平静,可知鸣已找不回自己平静的心,望着知启渐渐远去的佩戴着引力微观的背影,他已将这背影刻在了脑海的最深处。
随着队伍缓慢向前进军,多巴胺护卫队渐渐来到人群深处,他们已无法辨别这是来到了人群的第几层,只知右侧的脚步声似乎比左侧更少了一些,时间又过去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知鸣越来越无法忍受头顶上方的天井变得越来越狭窄越来越低,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在,人们的脚步渐渐变得急促起来,前方的队伍似乎有了些骚动,渐渐地,他们快速流进了一个通道,通道两侧面壁由马格利特白的地面逐渐升起并变高,直到高过人群的头顶,通道壁上漂浮着缓慢的游走马格利特蓝色云朵。
渐渐地,云朵游走飘散至整个墙面和地面,而顶部仍然是玛格丽特白,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倒置的天空世界,天空是白色的,而云朵是蓝色的。
人群沿着倒置的天空继续环绕着前行,直到靠近内侧的墙壁渐渐降低直到消失,队伍的速度慢了下来,一个直径127.56米的巨型圆环出现在他们面前,在大圆环的顶部盖着一只向下凹的巨型球面,球面由人群所在的边缘逐渐下落到圆环中心。
在中心与地面相接的部分被一颗直径仅有2m的散发着微光的小毛球支撑起来,圆环和巨型球面都是柏格利特白,而小毛球却是玛格丽特橙红,巨型球面与小毛球的体积形成了巨大的对比,离他们六十米远的小毛球似一个小红点夹在地面与巨型球面中间。
橙红色的小毛球是如此的小巧,上方的球面是如此的巨大,仿佛巨球再稍稍重一些,那颗小毛球的就会被压得粉碎,生的火苗就会被活活掐死,让人深刻的感受到来自它的巨大的能量。
所有人都盯着场地中心离他们六十米远的小红点继续前行,没有人冒然前行靠近小红点,似乎只要靠近一点,就会打破这种平衡,让巨型球面突然失重而滚向一边。
突然,空中出现了另一团小红点,并向中心的小红点快速冲去将它击得粉碎,无数粉碎的颗粒散落在空中,而上方的巨球并没有落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那些小颗粒又重新旋转着凝聚到了一块,回到最初的小毛球大小,人们的心才又落了落下。
可是不久,在空中又出现了比刚才较小的一团小红点,它以更快的速度向中心的小红点冲了过去,虽然这次的撞击并没有造成小毛球完整的破碎,但仍然撞了个大缺口,而那些粉碎的颗粒漂浮在空中。
撞击又让人们吃了一惊,但很快,小红点又重新旋转着凝聚到了一块称为一个完整的小毛球,所有的人又平静了下来。可是很快,又有另一团小红点撞击了过去,重复着刚开的撞击,小毛球被撞碎之后又重新凝结。
人群就那样平静的围绕着小红点走了一圈又一圈,看着小毛球被无数次撞碎又无数次重生,直到最后,人们已忘却了碎片与毛球孰先孰后,不只是先有了撞击的碎片凝结成小毛球,还是先有了小毛球被撞击后生成的碎片。此刻,在他们眼前呈现的已不单是小毛球,而是毁灭与新生之间的博弈。
人群围绕着小毛球重复着旋转,如同在举行着某种古老的仪式,只是缺少一个围绕着红点手舞足蹈的先知。
先知往往穿着原始的粗布衣服,脸上画着部落专属的神秘图案,头戴一顶动物羽毛的帽子,手上拿着某类动物的脊骨,脊骨的顶端嵌着一枚异形的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宝石,在盛装装扮的背后是一个会发出咒语的老人——先知,配合着仿生肢体语言和深邃的眼眸子,使他周围的空间变得神圣,而神圣有个真实的名字——信仰。此刻,在所有人的眼里,这颗小红点也有一个真实的名字——生命。
这是一个没有魔术师存在的魔术,人们仅仅是简单的绕着一个中心旋转前进,不断深入,前进,再深入,继续前进,更加深入,深得不能再深入,持续前进,连续深入,无限深入,直到他们完全忘掉时间,忘却来回时的道路,任何人想要返回都是不可能的,直到遇到那颗代表信仰的小毛球——生命。
先知颂扬着生命,歌唱着生命之歌,传播着延续的生命密码——毁灭。但小毛球并非终点,人们旋转的路径开始变得倾斜白底蓝云的倒置天空再次出现,人群持续向上攀升,直到从天空的角落步入一个完整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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