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武当山真的包藏祸心,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误会?
李鹤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少顷,他重新睁开眼睛,眸子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笃定。
“以我多日来的接触与了解,武当山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
李鹤眉头一拧,他总觉得暗处正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操纵着无极的江湖武林。
他想了想,盘膝而坐。
大手一挥,面前的案桌上已然多了一副象棋。
“如今的白虹城,聚集了来自无极帝国九州大大小小宗门三千家,其中,小型宗门占比最大,能有约2700余家。”
说着,他取出五个小兵,依次摆放在了象棋的最前面。
这些“小兵”数量最多,但是质量较差,他们或许会成为进攻武当山的先锋,但却不足为虑。
“除去小门小派,还有名门正宗,约200余家。”
李鹤分别将仕、相、马三种棋子,一一摆上。
这些“棋子”的质量和作用要远超一般小兵,但如果是打着灭掉武当山的主意,那也只不过是高级一点的炮灰罢了,充其量只能打个辅助。
至于真正的主力……
李鹤目光下移,将视线放在了“车”,“炮”两个棋子上。
“无极帝国十大江湖势力……”
李鹤面色冷峻。
这一次的武斗大会,江湖五大世家来了水之吴,金之刘,火之季,土之黄四个家族,而三大门派临清派,真武门,天策府则是全部到场。
两大山头中,除去武当山,龙虎山也在今年罕见出场。
十大江湖势力,竟是来了九个,而且这九个都会参与进来征伐武当山的行列之中。
“咕嘟!”
李鹤额角沁出些许冷汗。
根据情报可以得知,即使现在武斗大会已经结束,却还有源源不断的武者正从无极九州各地赶来渊州,想要参与这场千年难得一遇的“盛事”。
暗线锦衣卫在最快的时间给出数据,除开那些摇摆不定,纠结是否参加这次讨伐的,准备攻打武当山的武人已经来到了恐怖的20万。
不仅如此,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等到明日晚上,由各个宗门势力以及乡野武人组成的“义军”,也许会突破三十万!
而往届武斗大会吸引来的武者人数最多也不过5万,就算今年人数突破新高,也才10万而已。
这说明了什么?
在大多数武者眼里,讨伐十大势力中的武当山比武斗大会本事还更有吸引力。
对此,李鹤其实是不惊讶的。
武斗大会虽说是整个武林的盛事,但却只有极少数人能突出重围,赢得瞩目。
许多闻名一郡的武道天才,一来到武斗大会便会失去往日的光辉,泯然众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浪费时间跋山涉水,去充当别人的垫脚石,大多数人眼里,有那时间不如都拿去修炼,或许还能赶在寿元耗尽之前突破三品,焕发人生第二春
但换作讨伐武当山就不一样了,因为现在的武当山已经被定义为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魔教,那么加入讨伐魔教的行列自然是可以获得报酬的,武当山上的藏书与秘宝就是他们的战利品。
想到这,李鹤再次看向棋盘,眸子定格在“帅”棋上。
你究竟是谁?
“李鹤!李鹤!”
李鹤抬起头,恰好与一双翠眸对上。
少女柳眉弯弯,放下手中盛满黑褐色药汁的碗,说道: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李鹤轻抚额头,笑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疲惫…对了,我是怎么出来的?”
杨思鹿边端起药汁递向李鹤,边道:“是那个穿着红衣服的高个大姐姐带你上来的。”
红衣服,高个,大姐姐……
宁红夜?
李鹤思索着,将药汁倒进嘴里。
“噗呸呸呸!这什么东西,怎么那么苦。”李鹤眉头皱成川字,他只觉得刚刚进入嘴里的东西是世界上最苦的东西。
“苦吗?”杨思鹿轻咦一声,也跟着抿了一口。
“不会呀,刚刚好呢。”
这?刚刚好?
李鹤哑然,差点忘记这丫头从小把黄连当零嘴吃了。
“快点喝,喝完病才能好。”
“可是我没生病,而且你看我这活跃的生命气机……”李鹤捻起一片枯叶,在续命术的作用下,暗黄的枯叶逐渐变得翠嫩,生机盎然。
“有病的人都说自己没病。”杨思鹿一本正经地说道。
李鹤心里无奈,只能捏着鼻子一口闷了个干净。
见李鹤喝完,杨思鹿总算满意,哼着小曲,踏着轻快的步伐就要离开木屋。
“思鹿,等下……”
杨思鹿扭头,看向李鹤,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李鹤没有多言,而是伸出指尖,点在了少女洁白光滑的眉心处。
少女平静的识海内霎时翻起滚滚浪涛,似有一尾游鱼在其中搅动风雨。
杨思鹿瞳孔涣散,小声念出脑海里凭空多出的信息:“续命……术?”
她的意识开始慢慢下沉,最后直接晕倒过去。
李鹤迅速上前,将昏迷过去的杨思鹿接下,而后横抱而起,将她平放在了床上。
轻轻抚摸着少女滚烫的额头,李鹤忽然有些后悔。
他也没想到这丫头脑容量那么低,一个魂玉就给她搞过载了,早知道应该先找其他人来试试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渐渐地,杨思鹿的呼吸趋于平缓,体温也降于正常。
见此,李鹤长松口气,内心庆幸。
还好没有一次性灌进去太多,不然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好在她挺过来了。
望着陷入深度睡眠的杨思鹿,李鹤注意到了对方眼角的黑眼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低下头,轻轻的吻在了少女的眉心上,柔声道:
“晚安,小鹿。”
说完,他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刚踏出小木屋,本来已经停歇许久的风雪忽然开始呼啸起来,只是片刻,李鹤的脸上就已经结上了一层冰霜。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木屋。
温馨的烛火透过窗纸,落在他的脸上,将残暴的风雪,死死地挡在了外面。
“可惜了……”
鹅毛大雪间,突兀的响起一声感慨,但还未传出多远,就消散在了风雪的咆哮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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