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黎明,万物复苏,大家都从夜里的梦境逃离,脚踏实地摸到了人间的质地。
农村的朴素,城市的喧嚣,早晨的城镇早已车水马龙,人们缓缓咀嚼着嘴里的油条,埋头于大碗豆浆。
“宝贝孙子,你想吃什么呀?告诉爷爷,爷爷给你买。”
“随便,能吃就行。”
“嘿!好小子,男孩子可不能随便过日子呦。”老头一脸认真的答道。
“生煎包,豆浆。”应付似的答案随囗而出。
“你奶奶今天起晚了,只能带你在外面随便吃点。”
独对着这一碗豆浆,一碗豆浆两个脸大。
“香!太香了!宝贝孙子,这油条好脆。要不要来点。”爷爷笑容可掬地看着我。
爷爷健朗的身体使其在同龄人之间总是显得与众不同。
“我吃饱了,你吃吧。”
“长个呢,多吃点。老板,再来瓶牛奶。”
“你这老头还挺喜欢帮别人做选择。”
“宝贝孙子,不喜欢,那咱就不要了,成吗?宝贝孙子。”
“买都买了。”
“我吃饱了,你还吃吗?宝贝孙子。”
“走吧。”
“走!宝贝孙子扶稳了,让咱们驭马前行。驾!”
“骑慢点。”
……
“宝贝孙子,下午放学接你啊!”
“噢,好好。”
清晨的学校撒发着书香墨味的风味,只因早晨的学生拼命地早读。
“小儿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阿城,你疯了?这也太大声了。”
“羊羊,你不懂,我要当全班朗诵声最大的男孩子。这样子,韫照才能注意到我。”
“你还真是不择手段啊。”
“那是当然,为爱奔赴的勇士,从不畏前路艰险与他人的目光。”
“你爹真是个好爹,天天教你说些不着调的话。”
“你你你,看我的小媳妇在早读多认真啊。不说了,我继续努力读了。”
“小媳妇?你们以后一定会在一起的,就凭你这不要脸的精神。”
“那是当然,你你以后要当我的伴郎哦。”说完,徐顾城便傻傻地笑了起来。
傻孩子的笑容是这个世上最真的承诺。比珠穆朗玛峰顶上湖中的水还真,比最纯净的钻石还真,比仓央嘉措的诗还真。
“你们两个在讲什么呢?”一脸好奇的徐老师凑了过来。
“在讲媳妇的事呢。”还沉浸在娶媳妇幻境的阿城仍一脸傻笑着。
“嗯?”徐老师的好奇的脸色仿佛经过了冷锋过境,骤然变色。
“阿城,他在开玩笑呢。”我只能急急打圆场。
“也对,人小鬼大,小时候幻想这些可不是好事。不然,找你爹谈谈?”
“别别,老师,我爹比我还不着调呢。”
“嗯?”准静止锋仿佛在那一瞬间掠过了徐老师的面容。喜乐之容想要改变面容,可作为老师的严肃不许他随意发笑。
得此队友,夫复何求?
“老师,他的意思是他爹很活泼。”用活泼去形容一个成年人,是我这辈子撒过最大的谎言。
“等会上课,你给我背一下《静夜思》。”徐老师仿佛忍不住,便匆忙离开,可在走廊仍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静夜思》?羊羊,不是《古朗夜行》吗?”
“?”
那一刹那,世界都进入了严冬。
“敢情你一早上都背错了?你你……”
“我也不知道呀。”
“等会上课,我给你提示。注意着点。”
“作弊?那可不行!我宁愿不会,也不会作弊的。”
“那你自求多福了。”
上课的铃声是杀死孩子快乐的最佳手段。
年纪轻轻的徐老师坐在讲台上,囗念着上课。身为班长的韫照也随之喊之起立!学生也严阵以待地喊老师好。一系列仪式进行完了,将仪式感发挥充分,这课才刚刚开始。
“让我们掌声请徐顾城同学朗诵《静夜思》。”徐老师的眼镜一提,笑着对我和阿城说道。
“阿城,看过《名侦探柯南》吗?我仿佛看到死神小学生了。”
“嗯?你说徐老师吗?”
“那提眼镜的动作不就是施法前摇吗?你扑街了。”
什么“施法前摇”?什么扑街啊?阿城一脸迷茫的望着我。
“啊?就是你没了。”
“嘿嘿嘿,相信我好吗?我亲爱的达达尼安。”
“哟,你还看过大仲马。”
“我听我爹说的。”
“准备好了吗?我亲爱的同学。”徐老师一脸和蔼地说着。
“那是当然。”
“那开始吧。”
“那是当然。”
………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读着不错,坐下吧,下次别说悄悄话了。”徐老师一脸笑意,仿佛还未从前面的笑话脱离出来。
“你还真会啊?害我白白担心呢。”
“本来不会的,我看一眼课本。”
“然后就会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天赋啊。”
“当然不会,但听我爹念叨过,看一眼就明白了。”
“你还真是有个好爹呀。”
“那是当然,我亲爱的达达尼安。”
………
上学的时光总是无聊的,时间静静流淌,流过了长河之畔。流过了枯木沉船,流过绿意盎然。
“羊羊,你说太阳多可怜啊。天天按时就班的上班,还不能随意移动。”阿城一脸真诚的看着我。
“是呀,真无聊,还不自由。”
“下午的时光好慢,幸亏有节体育课。”
“你喜欢上体育课呀。”
“你不喜欢?”
“还行。”
“上体育课,我就有时间抓蝈蝈与蛐蛐了。”
“是吗?”
“操场上有一片很大的草场。里面有许多虫子。我带你去抓,我老牛了。”
“你确实牛。”竖起大拇指,将最真诚的鼓励致予我亲爱的朋友。
下课铃声铛铛铛响起,校长的恶趣味,下课时段音乐缓缓响起了《菊花台》,随着“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的节奏下去,时间也到了体育课。
“自由活动。但别乱跑,只许在操场内活动。”体育老师倦意憨憨地说道。
“这体育老师的身体不行啊。”
“走,羊羊,带你去抓蝈蝈与蛐蛐。”
“哦,走吧。”
草里下的蝈蝈与蛐蛐从来也没想到自己的安生日子就这样被打破了。
韫照慢慢走了过来,实在好奇我俩在干啥。
“滨洋,阿城,你们在干嘛呢?”
“韫照来了,看,韫照看,这只是我的蝈蝈将军,刚才它打了胜仗,所以我奖励了他一只战利品。”阿城傻傻地笑着。
蝈蝈的嘴边还残留着死去蝈蝈的绿色汁液,便嗞个大牙对着韫照。
“阿城,你怎么玩这个啊?”韫照愤愤离去。
“韫照,别走啊,韫照,我不玩了,成吗?”阿城一脸生无可恋地看向韫照远去的方向。
“怎么办,羊羊,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阿城一脸苦恼地看向心中的蝈蝈,随即便肉痛地将蝈蝈放生了。
“走吧,我的将军,别让朕再看到你。”阿城看着那蝈蝈说道。
那蝈蝈仿佛有灵性,回头看了一眼阿城,便跳往那草深处。
“你会做怎么小玩意,送给韫照。”
“我想想啊。要不我用草结个花圈和戒指送给她吧。”
“可以。”
随手揪出的草,在阿城的手中随意变换样子。
“羊羊,帮我找些花好吗?”
不多时,我便将五彩缤纷的花送给阿城。
一个五彩斑斓的花环出现在他的手上,和一玫朴实无华的草戒。
“羊羊,你把这些帮我送给韫照,好吗?”
“你不亲自送过去吗?”
“我,我有点害羞。你帮帮我。”即使胆大如他,也会有柔软之处。
“好,等我消息。”
夕阳下,韫照与其他女孩子跳着花绳,多彩多姿的童年话面。
“韫照,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嗯?好的。”
“喏,给你。”
“哇,真漂亮,你给我的吗?谢谢你滨洋。”女孩眼中的星星眼一闪一烁。
“怎么可能?这是阿城给你的,希望你能原谅他。”
“啊?我没有讨厌他啊,我只是不喜欢虫子而已。”
“阿城,过来。”
“韫照,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啊?哈哈哈,你有你的乐趣,我有我的乐趣,不很正常吗?”
“那你原谅我了?”
“我压根就没生你的气。”
“嘻嘻,那东西你喜欢吗?”
“当然,非常喜欢。”韫照试着戴了戴。一瞬间便令人感觉光彩照人。
“那我先回去了,我的小姐妹再等我。”
韫照一回到女孩子群便响起了震动。
“韫照,这谁送给你的呀,好漂亮啊。借我戴一下。”
“不要,独我专属的。”
“韫照,你手中是怎么啊。是戒指吗?戴了别人的戒指,是要当别人的小媳妇的。”
“瞎说!瞎说!借你戴就是了。”脸色飞快涨红,将花环借给了他人,但却紧紧握着手中的戒指。
远处观察的阿城和我同时浮现了笑容。
“看,看我媳妇多嘚瑟。”
“对,对,你媳妇真漂亮。纯纯妻管严。”
“那是当然,哈哈哈。只是可惜了我的蝈蝈将军。”
“别可惜了,它在你的手里还未必能活几天呢。”
……
朴实无华的草戒刻着少年无言的情话,只愿能久久地陪伴着心爱姑娘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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