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律师朱正阳

  2013年10月20号。

  西部地检一楼小礼堂。

  “凶手安哲民,于2013年7月31日晚11点至凌晨12点左右,在家里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徐正涵,用车牌号为49-759的银色SUV把尸体移动到弃尸现场......”

  黄景木站在讲台上,身后半岛检察厅剑与天秤的标志显得格外庄重。

  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记者和不断亮起的闪光灯,黄景木面无表情的继续道:“凌晨5点左右,安哲民佯装成出差回来的样子,泰然的回到家,经目击者报案后,被埋伏在现场的警察紧急逮捕......”

  ......

  “检察厅目前已经发表了判定结果。”

  一个记者站在西部地检门口,拿着话筒对着摄像机说道:“安某有疑心病,经常与妻子发生口角,前几天妻子提出离婚,于是丧心病狂的他计划了这起杀人案......”

  “虽然安某否认了大部分的事实,但检察厅表示,旁证铁证如山,完全可以定安某的罪行......”

  “VTN的金永花为您报导。”

  “这里是SBS......”

  “KBS电视台......”

  通报会结束后,大部分记者站在西部地检的门口选择现场报导,将案件的详细情况告知观众。

  这起杀妻案引起了半岛社会的广泛关注,在这拳师逐渐觉醒的年代,安哲民自然成了人们口诛笔伐的恶魔。

  ......

  权泰宇今年45岁,是一名律师中介,他的工作就是给各大律师介绍案件,从中抽取佣金。

  安哲民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权泰宇自然也找上了安哲民,询问他是否需要律师,不管是价格高昂的大律师,还是比较便宜的小律师,自己都可以帮忙联系。

  安哲民同意,并对他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指定这个人为他辩护。

  权泰宇虽然疑惑,但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去做......

  首尔阳川区。

  木洞棒球场。

  朱正阳接过对面教练扔过来的棒球,撇了一眼旁边倚在栏杆上的权泰宇,将手中的棒球扔出去,问道:“这次要多少?”

  权泰宇张开两只手掌,笑着说道:“我呢......必须是五五分啊!”

  “唉西......”

  朱正阳接过棒球,再次扔出去,“你开玩笑呢吧!”

  “先不说这些。”

  权泰宇看着朱正阳问道:“你到底要不要接安哲民的案子?”

  朱正阳回道:“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奇怪的是......”权泰宇面带疑惑的问道:“安哲民指定要你朱律师接手。”

  “你们俩......以前是不是认识?”

  朱正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看着权泰宇说道:“不认识啊。”

  “诶......”

  权泰宇嘲讽道:“你的意思是,没把握就不打算接手呗?”

  “也是啊......连尸体都没有的案件,能胜诉才怪呢。”

  听到权泰宇的嘲讽,朱正阳停下了扔棒球的动作,将球放进带着棒球手套的左手,对着权泰宇正色道:“你知道吗,没有尸体的案子,就只有两种。”

  “室内发生和室外发生。”

  “室外发生的例子就是三年前的京仁高速公路私下交易事件,你知道吧?”

  权泰宇点点头。

  2010年的京仁高速公路事件闻名业内,肇事者撞死被害人后抛尸,警方根据现场血迹确认了被害者身份,接着嫌疑人被抓后拒不认罪,警方也始终没有找到受害者的尸体。后来法院根据检察院提供的嫌疑人车辆与被害人相撞的痕迹等旁证,给嫌疑人定了罪。

  朱正阳继续道:“没有绝对的证据,当事者可能只有旁证,但依旧可以定罪。”

  “这种情况下要是负罪,就算最后发现了尸首,因为有一事不再理原则,申诉是不可能的了。”

  一事不再理原则是:

  第一,当事人不得就已经向法院起诉的案件重新起诉;

  第二,一案在判决生效之后,产生既判力,当事人不得就双方争议的法律关系,再行起诉。

  也就是说,嫌疑人拒不认罪被法院根据旁证判了重刑,即使后来配合警方找到尸体,嫌疑人依旧不得再以寻找到尸体、认罪态度良好等理由,申请重新诉讼要求轻判。

  “那么,室内发生的呢?”

  权泰宇对着朱正阳问道。

  朱正阳重新将手中的棒球扔给教练,回道:“室内发生的情况下,只要犯人是人的话,他就只能捏造各种证据,比起室外查案来的更方便,绝对是有罪的!”

  “要是跟警察猜测的一样是计划杀人的话,他即使认罪,最少也会被判18年!”朱正阳看着权泰宇,“安哲民有可能认罪吗?”

  “那倒是......”权泰宇思考了一下,说道:“安哲民坦白才可以......激情杀人的话......”

  “唉西......”朱正阳气笑了,用力将手里的棒球扔出去,“这种案子谁会接手啊!”

  “注定无解!”

  接着摘下棒球手套,拎起靠在栏杆的背包,转身就要走。

  “唉!那个......朱律师!”

  权泰宇急忙追上,拦着朱正阳道:“那好,那么我们......四六分?”

  “干嘛啊!”朱正阳面露不耐,“安哲民的情况你还没搞清楚吗?”

  说完就要走。

  “知道了,知道了。”权泰宇再次伸手拦下他,“三七分吧!”

  “怎么样?”

  朱正阳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背着包绕过他走就。

  “唉!”

  权泰宇跟在他身后喊道:“朱律师!朱律师!”

  朱正阳却是下定了决心不接这个案子,没有理他。

  ......

  第二天10月25日凌晨五点。

  位于首尔松坡区的东部看守所的一间狱舍内。

  安哲民将板凳放在自己床上,把塑料袋的一端系在房梁下的钢条。

  用力将塑料袋系紧试了试力度,接着安哲民将自己的脖子套进塑料袋,深吸了一口气,用力蹬掉板凳。

  双脚瞬间悬空,脖子上的塑料袋被拉长,但没有断开。

  强烈的窒息感传来,安哲民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双脚下意识的乱蹬,但他始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过了大约五秒,安哲民受不了这种窒息的感觉,于是伸手去够头上的塑料袋,试图将它拉断,可绷紧的塑料袋连承担他的体重都没断,哪是他用手可以扯断的。

  “呃......呃......啊!”

  安哲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力气也越来越小,他知道差不多了,再演下去命就真的没了......

  “啊!”

  “怎么了?”

  “快救人!”

  一边的三个狱友被他的动静惊醒,看到安哲民吊在房梁上,三人被吓的不轻。

  紧接着一个人急忙爬起来拖着他的双腿,“快救人!”

  “狱警!”

  “狱警!”

  “有人自杀了!”

  “快来救人啊!”

  恍惚中看到自己被人托了起来,安哲民在昏迷前彻底放下了心。

  砰!

  灯光亮起

  整个第九狱舍瞬间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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