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汉从家门出来,在街上转悠了半天,才想起来,他出来是找人打听消息,然后看看能不能跟剧组那边搭上话的。
但要让他自己就那么过去,这让一辈子没有跟老外打过交道的魏老汉冷不丁还觉得有些心里打憷。
更何况镇上之前都下通知了,告诉他们不能去骚扰这些外宾,还有市里的领导在那边跟着,所以魏老汉就更不敢贸然靠过去搭话了。
只是转悠了几圈,他才发现自己认识的人多半也是跟那些老外搭不上话,而且这事说来也有些见不得光,也不好跟外人去说,一时间把魏老汉愁的在那里直转圈儿。
而魏老汉这幅踟蹰模样,却被街边一家房产中介里的男人看在眼里。
“怎么了洋哥?”
见到男人要出门,中介店长赶忙过来问一下。
虽然他是店长,但这位可是老板,在人家手底下混饭吃,他自然不敢有所怠慢。
刘洋摆摆手,对窗户外面的魏老汉方向努努嘴说:
“没事,我就是看到一个熟人,过去打声招呼。”
说着刘洋就推门走了出去。
魏老汉正自在那犯愁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老魏叔,你这是怎么了?”
魏老汉被吓了一跳,一回头见到是一个穿着衬衫西裤的三十多岁男的,头发梳的人模狗样,脚上皮鞋也不是便宜货。
却不正是附近十里八村都挺有名的干中介的刘洋那小子吗?
“吓俺一跳,是小洋子啊!”
“是我,老魏叔你这是有什么难事了吗?来到我店里说说,说不定我还能给你点意见呢!”
魏老汉闻言有些犹豫,但架不住刘洋态度热络,仿佛不是见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而是见了实在亲戚一样。
所以魏老汉就被这位给拉到了房产中介店里,大中午的店里也没几个人,刘洋似乎看出魏老汉的顾忌,直接把人请进了单独的会客室里。
魏老汉坐在装修在这乡镇里也算高档的会客室中略显急促,尤其是刘洋手底下那位店长还十分热情的给上了茶水。
等店长离开,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后,刘洋才笑容可掬的说道:
“我看老魏叔你在那嘎达转悠老半天了,是遇到什么为难事儿了吗?”
魏老汉嘴巴动了动,有些吞吞吐吐的不知如何回答。
“没啥,就是……”
他其实心里也想到了对面这个小子的情况,作为他认识的人里,可以称得上能人的一个,魏老汉觉得如果把这事委托给眼前的刘洋,估计应该能跟那些老外搭上话。
但是他跟刘洋真不熟,最多也就是一个村里出来的,不沾亲不带故,甚至连住的也不近,最多算是普通乡亲、知道这么个人、见面打声招呼的关系。
在人情澹薄的如今,这点关系跟没有也没差多少。
所以魏老汉心里有些拿不准,把事情跟对方说了是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不过看着对面那笑脸的模样,魏老汉最后还是咬咬牙,将一杯茶水灌下去,然后说道:
“洋子,你说,我是说,要是我有件东西想要卖给镇上今天来的那些外国人……”
刘洋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赶忙打断说:
“停,老魏叔,你不会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吧?咱们国家挖坟盗墓的可是重罪!”
他还以为这老头是地里刨出什么古董铜器之类的东西,想要出手赚外国人钱呢!
这些年他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因为这样的事进去的,尤其是他曾去过的豫省、秦省一带,就听说过干这种土里刨食的人。
毕竟那边历史悠久,地下的“名胜古迹”太多。
魏老汉赶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紧张的连连摆手说:
“那哪儿能?俺姓魏的一辈子都没进过几次派出所,咋能干那挖人祖坟的缺德事儿?而且还是犯法的?”
“到底怎么回事?老叔你可吓我一跳。”
刘洋见这老头不像是说假的,心里松了口气,耐心的问着。
魏老汉心说你还吓我一大跳呢!
嗫嚅了两下,他才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俺这事应该不犯法,就是说出去怕是有些扎眼,就是俺爷爷当年传下来一个宝贝……”
刘洋听了魏老汉的讲述,心里当即就是又惊又喜。
惊的是这世上还真有龙骨折回事,作为坠龙事件的发生地,他这个本地人当然也从小就听说过这事,只不过他家早年是从胶东那边过来的,所以没经历过当年的事件,对这事也只当个传说故事听听。
喜的是,如果这事能成,那他不但能小赚一笔,本身还能接着这事情拓展自己的人脉。
所以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刘洋就在心里快速盘算着,如何才能让自己在这件事里获利最大。
如果没有这种见缝插针算计牟利的本事,他刘洋也就不会从一个外出打工的普通辍学高中生,一步步发展到如今的小有身家,并且在本市范围也算是叫得上号的掮客了。
等魏老汉说完,有些惴惴不安的看向刘洋。
“洋子,你看这事能成吗?”
刘洋结束了心里的盘算,用手一拍面前的玻璃茶几。
啪的一声下了魏老汉一跳。
就听刘洋语带兴奋的说道:
“成,怎么不成?老魏叔你这事找我就对了,放心,这事我给你牵线搭桥,不过你得给我一成的好处。就是不知道老魏叔你的心里价是多少?”
尽管对于刘洋张口就是一成好处有些不舍,但想到有人帮着牵线,那东西很可能会卖的更高,也就心理平衡了些,于是魏老汉点头应下。
“成,那这事叔就麻烦洋子你了,要是这外国人出的起价钱,俺们肯定会卖。俺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价,但肯定是宝贝,至少要五十万,洋子你要能卖更多那就更好……”
刘洋嘴角微微一抽,心道这老家伙还真敢开口。
他本来打算跟那边要个五十万,然后回来对老魏头说卖了十万,轻轻松松赚上一笔差价的,没想到老家伙直接就给要了五十万。
但刘洋还是拍着胸脯说道:
“我办事您放心,这宁锦一带谁不知我刘洋,一个唾沫就是一个钉,说多少就是多少,咱们市首富也找我帮忙办过事情,还能差你这几十万?”
老魏头知道虽然刘洋话里有些水分,但这小子确实是个能人,早七八年,人家辍学不是去大城市打工,就是进厂大螺丝或者到工地搬砖,而这小子嫌那些活要么苦要么累,便托关系去了农贸市场当了二道贩子,很快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又干起了中介给人卖房,一路钻营赚了不少钱。
现在更是自己当了老板,光是分店就开了三家,大小在他们镇上也是个人物了。
魏老汉虽然没那个精明头脑,但也有着农民式的狡猾,直接报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有一些夸张的高价,但却见对面这小子眉头不皱的一口就应承下来,就知道如果不是这小子另有计较想要坑自己一把,那么就是自己这价提的肯定不超过刘洋的心里价位。
于是心里大概有了谱,魏老汉憨厚的笑了笑。
“俺就知道洋子你是个有本事的,要是这能把这事办成了,叔也不能让你白忙活,就是这事知道的不止俺,还有俺那几个叔伯兄弟,咱们要是能鸟悄的把事儿办了最好,要不然可就有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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