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代价
一个月后。
切尔森醉醺醺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上个月总共进账八百多比索,各个关节打点完,剩下三百多比索,这可比当初做工强太多了”。
这一个月来,切尔森不是在上庭,就是在牢里和狱卒们绞尽脑汁盘剥那些可怜的嫌犯。除了明里暗里威胁,还有殴打,关黑牢等手段。
而在庭上,切尔森总是不自主的发出各种疯笑,经常发出各种怪声,例如打个响亮的饱嗝,打断他人的发言,而轮到自己时,则常用各种生僻的法律术语组合成颠三倒四的句子。然而无论多离谱的举动,法官们都视而不见,唯有一个检察官,多次严肃的请求以藐视法庭的名义赶他出去,乃至要求更换辩护律师。要知道,检察官的任务之一就是起诉犯罪,主动要求让嫌犯换更好的律师,这种检察官还真不多见。
当然,这种请求也一律被法官们无视,在审判庭,披上那张黑皮就没人敢得罪。
还有从告发者们那里得到的分润,共两百比索,吃不到被告自然要吃原告,这种时候切尔森反而一本正经的辩护,当然,辩护理由自然连小学生都觉得滑稽。
更重要的收获是,每次法庭以“应有”的方式宣判后,切尔森都感觉魔药消化了一点,直到这日早晨,他清楚的感觉到已经消化完毕。
这是自然的,表面服从法律,内心只认钞票,这不就是“律师”最佳的扮演方式吗?
在这期间,于连主教倒是来旁听过一会儿,在最后一排座椅边,旁若无人的和秘书交谈。
“这个年轻人,你怎么看”?主教问。
“很有潜力”,神父对切尔森的看法有了很大转变,”所谓扮演法,并非按照魔药名称去还原所谓的职业,而是借助实际经验,以魔药名称为钥匙,获得对魔药本质与非凡世界深层次规律的理解。”
“尽管好像是在演滑稽剧,其实他的每一次疯笑,都是抓住了司法流程中不合逻辑的程序,每一次打断,都在在对象陈述的漏洞或意图掩盖的事实处,而看似颠倒荒谬的辩护,其实都在某个方面暗示着案件的真相。依我看,他很快就能消化完这份魔药,不过,这种人仍然很难用”。
“不错,你的长进也不小,“主教笑道,”既然这样,就培养一下好了。”
因此,切尔森去找了汉克,确认了那份“野蛮人”非凡特性还在。
今非昔比,切尔森连着喝了三大杯最好的啤酒。知道他已经成为非凡者而且傍上了教会的大腿,酒吧里也无人敢惹他。
“你真要去买那份特性”汉克有些犹豫,”多半是条子的陷阱。”
切尔森的眼神骤然凶狠,吓得汉克一个哆嗦,作为肉体能力见长的“猎人”,却感觉面对着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条子也不敢查教会的人。”切尔森不再说话,就这样沉默着一口口喝完最后一杯酒。
回到家,妹妹和母亲本在交谈,见到他,不由地面露恐惧,缩回了自己的床铺,不再说话,害怕招惹了他。
一个月来,切尔森行事愈发怪诞和乖戾,常一个人蹲在角落看书或者思考,期间不断发出各种疯笑或者怪声。睡梦中经常念出各种呓语,而午夜梦醒时会格外暴躁,乱砸东西,每日下班也不再买来食物,而是改为将一大把铜币仍在地上,让弟弟谢里夫一枚枚捡起来。
更可怕的是,有一次他故意将一枚5便士的铜币死死踩在脚下,谢尔夫试了几次无果后便放弃了,结果他突然暴起一拳打在谢尔夫右边脸颊,一面嘿嘿笑一面抱起弟弟的头试图往壁上砸,要不是母女俩反应快,死活拉住了他,可能当场就要出人命。
黑暗中,妹妹阿廖莎抱着双腿,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泪水,她不明白,为什么换了个工作后,从前温和而沉默的哥哥就像变了个人。
8点半,切尔夫从疯狂的梦境中醒来,像机器般精密的洗漱和打理了仪容后,没打招呼就踏出了家门。
今天他要去找主教,他知道一般10点前主教会在审判庭,之后多半会去他处。
他渴望着那份“野蛮人”魔药,就像野兽渴望鲜血。
“大人,您可以借我一些钱吗?”切尔森跪在祭台前。
他目前收入稳定,还得起钱,但登陆作战在即,高利贷变得难借,放贷的也怕这些非凡者借着战争留在地面不回或死掉了,或者借着军功和升官赖账。
“哦,你想要一份序列8,”主教似乎早已有所预见,“也对,半疯的序列9往往活不过五年,借助序列8魔药把遗传的不相容特性逼出,是一条活路。”
“不过,你能拿什么交换呢?”
“我的忠诚,”切尔森斩钉截铁,“今后唯大人马首是瞻,即使让我去死,也毫不犹豫。”
“你的忠诚已经卖过一次了,“主教笑道,”你已经是教会的人了,哪怕让你在教堂扫一辈子地,你也必须遵从,抗命即是叛教”。
切尔森愣住了。
“我们这些人,自从发誓侍奉神明的那一刻起,世俗的一切就与我们无关了”,主教的语气变得严肃而冷酷,“我们没有家庭,没有继承权,连姓氏也必须放弃,不蓄私财,不谋私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取悦那位伟大的存在,祈求祂目光的注视,为祂奉献一切。”
“要得到神明的恩赏,代价自然是,你的生命,你的尊严,你的家人,你的自由,你的生命,你的一切。”
“你家里还有几个人,拉到奴隶市场能卖三百比索,住处也不需要了,直接搬到教团,那里有训练场。”
“卖掉你所有的一切,我会替你补上差价,包括魔药的辅料。”
切尔森拖着锁链,走在奴隶市场。
随便找了个奴隶贩子,谈好价格,收下一叠比索,切尔森把链子扔了过去。
阿廖莎死死抓住长袍的衣角,声嘶力竭的哭喊:“哥哥不要卖掉我,我能给人洗衣服,擦地板,能自己交税,不要卖掉我。”
弟弟脸色铁青,死死瞪着他,眼珠似乎要爆出眼眶。
而母亲则面如死灰,似乎已经认命。
“这。。。”饶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奴隶贩子,此时也觉不妥,特别是那个少年,有可能已经成年,如果是真的,那就触犯了刑律。
而且当前的情况也过于诡异,连冷酷的奴隶贩子都面露恻隐,而面前的青年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正要说出拒绝的话,正巧,看见青年的额发被扫到一边,下面传来非人的目光,还有额头上的混沌标志。健壮的奴隶贩子背部顿时被冷汗浸透,不敢有任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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