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中庞大到无法被计量的空间广度与物质丰度,在共和国视野内外造就了无数已知或未知类型的生态;
而这些个能被称之为‘生态’的特殊连结,至少都成功孕育有一种星河间已有或全新的生命形态,并于当中存在或正演化着具备有复杂智慧的物种。
当中,对那些在个体能力方面并不算突出的许多种族来说,发生于种群内部的协作或许是构成并发展出文明的必然出路,再不济也能说是种行之有效的捷径之途;
非如此,他们就很难在初期的生态位竞争中于母星脱颖而出,更遑论之后还要成为星球主宰、及至踏出星体地表进入恒星系了。
而视生态类型与生命形态的不同,各个智慧种的内部协作方式亦有着相应区别,既有放弃对个体意愿的追求演化为‘真·社会型物种’的,也有连意志与人格独立性都被放弃的‘聚合型物种’;
但相对最为常见的,却还是以繁衍亲代关系为连结的血肉物种......
能让后代得到稳定照顾的此般连结,或许本就是种更易被自然选择的稳定协作方式,因此虽视种群文化与生产力水平而各具有特色,但以血缘构建起的基础社会单元却于其中普遍存在。
而某处星空中,那正于此刻面临着苦难的地表文明,便是这般以亲代家庭为基础单元的协作社会......
在此方国度中,占据绝对生态主导地位的那类血肉智慧物种,从生命之基到社会形态都毫无特殊之处可言;
在身体方面,该文明种族行不起风、拳不应声,长期不运动还会出现力量退行与耐力减弱等弊端,体质方面近乎于没有任何潜力可言;
而在精神方面,那乏善可陈的记忆力便是种明确的平凡表征......
即便是面对浅薄的,至今也才将将让他们踏出地表程度的知识,文明内的个体们却学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掌握,且岁数越大的个体其思维灵敏性便越低,记忆力与创造力等方面也会随之退化。
如若没有意外,这类文明极可能会在某个时代迎来漫长的发展瓶颈,直至走上个体能力开发之路、亦或是在智能方向下功夫,才有可能破开瓶颈更进一步。
但很显然,他们似乎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一伙穷凶极恶的外星人光顾了其母星,并碾压式的摧毁了其本就近乎于无的反抗能力.......
像这般于体质和精神而言俱为平凡的种族,外星侵入者甚至不愿意多费工夫将他们运走当奴隶卖掉,只在收集了其种间最优样本与特殊样本后,就决定以大清扫的方式将之全数灭绝、进而直接去贩卖这颗生态星。
因为这类种族并不受奴隶市场的青睐,不贴上‘自然界绝版’、‘独家货源’、‘稀有品’等噱头去吸引猎奇者的话,根本就是些无人问津的底层货;
在这般营销方式下,供货方面只靠现有的样本便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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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飞船从远空悄悄上升,其内乘坐有文明所属的诸多政要与超级富商,不想坐困此方等死的他们做出了最后的挣扎,试图从外星飞船的视野盲区悄然逃离。
然而所谓盲区其实并不存在,化学火箭也并不具备真正的逃脱可能,但外星人却在给了他们充分的紧张与成功遐想后,才在希望成型的那一瞬发出了攻击.....
于是,当高能粒子束自星球背面绕行而至时,满心窃喜的高位者们便化为了一团绚丽的焰火;
而这般场景,也就此成为了此间所被上演的第一出剧目,高位者们以自身性命博取到了轨道上方的一阵阵欢笑.......
除此之外,其它由外星人亲自进行的猎头行动也会偶尔上演,其目标则是那些还在妄图逃离城市的个体与小团体;
还是类似的戏码,先给予希望再打破希望的老套剧情被接连上演,但当中细节却是被这些性格恶劣的外星人们玩出了花。
他们侵占了城市信号,将外逃者在面对成功与失败的转折、面对希望与绝望的转换时,所展现的动作与神情展现于街头巷尾的大小屏幕间,进而将这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放送给在城市中挣扎的住民们;
与此同时,他们又‘格外开恩’拿出了部分新的追随者名额,用以奖励于混乱中为他们演了出好戏、并有幸存活至最后的个体。
反抗早已被证明无用,而吊在眼前之奖励则成为了最后的那根稻草,让轨道下方的每座城市都陷入至空前混乱。
或是为了争取那不知真假的幸存机会,也或许只是被混乱裹挟着陷入了疯狂,城中身影们开始将视线所及之每名同胞都视作敌人,用种种手段于恶者的悠然注视中展开了血腥杀戮。
当中大部其实已失去了自控力,升华到极致的恐惧吞噬了他们近乎于所有理智,仅三个行星日间就让原本多达百亿的人口缩水小半,且还在随着这般疯狂的蔓延而不断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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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海的链接十分神奇,尽管于物质界中相隔有极端遥远的距离,但那最极致的情绪却以轨道处的外星人们为中介,将波动传导至了其所在势力的思绪聚合体中;
而后,再经由其中部分被精灵潜伏者替换了本质的个体,又被间接传播到了共和国思维巨卵之内里;
于是,遨游其间的术士们将其捕捉并朔游而上,于铭文阵列的加持中将自身思绪送到了其源头所在。
“捕捉到适格强度信号,正在调整探索者思绪频率准备接驳......”
“失败,再调整.....信号源消失,改换目标......”
“.......”
“......”
“第203次捕捉到适格信号,频率调整中.....探索者准备.....5....2.....1.....0,接驳!”
“这里是艾丽莎,我已经初步构建起单向链接正在复制咨询,请后台立即分析其中具体内容.......”
在外间密集铭文的层层包裹中,最中心处亦有着小十数个彼此半独立的球中球,且每个球中球内都包裹着一名尖端术士。
实际上这些球中球并不能算小,毕竟其内里的术士们就已经十分的巨大,而要将之完全包裹的结构自然就只能更大;
内里的术士与之完全被熔铸为了一体,无分里外的保持着一种互相融合的特殊形态,且自身生命体征并未因此而陷入虚弱当中。
实则,这些球中球的正体便是分子级施法者的身躯,他们承载着最核心的铭文结构融入了术士们的躯体,以便能以最快的速度、最敏锐的反应,根据实时状况来及时调整阵列细节并提升效率。
这时,当源头处的个体讯号被汇入的聚合体复制后,当即就被转送回虚境领域于加速中展开了实时破解;
而后,看着那已然被转换为影音之讯号中所显示的内容,项目组成员们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所以我们到底该怎么做?是成果验证完毕后直接收回......还是再多做些什么事情?”
“那帮家伙也太扭曲了,难道不给点教训就收手吗?”
“会不会和大方针相违背?毕竟我们自身都还没站在明面上......”
“小心些也就是了,做好伪装的话鬼知道是谁的手笔?”
“可中枢那边......”
“中枢已经知道了,大执政官说看我们自己的选择,如果决定出手的话注意善后措施.....”
“那就行......艾丽莎休息好没有?那个印记是你的思绪聚合吧?后面的步骤还是得由你来。”
“没问题,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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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的异族少年正于追逃中磕磕盼盼的躲避,满身血污泥泞的他在怀中还紧紧抱着道小小身影;
他已这般逃了三日......
第一日还好,一家子躲在屋中靠着食物储备勉强存活了下来,但贫民窟内普遍破烂的房舍没能延长他们的躲避时间,很快就被疯狂的0元党闯入扫荡一空;
那一夜,父母为了让孩子们成功脱离而双双死去,更强壮的兄长则扔下了他与妹妹选择独自跑路,此时也不知是死了还是在某处苟活....
逃跑时顺手拿了一把厨用刀具的他,虽还只是个半大的孩童却也勉强有了些自保能力,所以在用心躲藏与拼死反抗下争取到了生机,虽满身狼狈却也成功带着妹妹存活到了今天。
但当又一个日夜过去后,无尽的饥饿与疲惫感便开始侵袭他的每一寸神经,而身后却又有几个杀红了眼的壮年同胞在紧紧相随,连稍稍休息下的时间都未曾留下.....
从未及更换的服装来看,这几名壮年实则都只是些普通的良民而已,至少在这场噩梦开始前是这样没错;
可能是上班途中便突遭变故,其穿着显而易见的工作服手中也没有趁手兵器,所以先前遭遇时少年手中的寒光便吸引了他们的视线,并因理智陷入混乱而不管不顾的开始了追杀.....
及至此刻,少年紧捂着怀中血亲如软管般的口器,蹲在角落阴影中直直盯着不远处的陌生壮年,并于内心殷切期盼着他们能尽快走开。
混乱中的团结未能持续多久,软柿子的消失让这三名疯子先是陷入了茫然,紧接着又开始了不知为何的自相残杀;
长舌自口器中急速前出,于突入眼耳等开口处时释放消化液进行另类的攻击,又用手足先端早已退化的指甲不断朝对方心核刺击,只不过都没什么准头也相当低效而已。
厮杀中时间一点点过去,有两名壮年被先后打至再起不能,只不知是彻底死了还是留了口气;
而胜利者也受创颇重,他瘸了一条腿、溶了一只眼、还被撕掉了半截口器,此刻正跛着足、耷拉着长舌茫然四顾,及至半晌后才于疼痛反馈中陷入痛苦。
于角落阴影中,那名少年见此也终于松了口气,然后低头看向妹妹准备带着她悄悄退走......
因为担心发出的声响吸引到对方,所以他的手于先前始终都紧紧握着妹妹的口器,直至这时才在片刻的安全中醒悟要将之放开;
但醒悟似乎来的太晚,怀中的身影此刻已经没有了呼吸........
绝望就此迸发,仇恨的视线先是扫过了自己的手,再又看向了不远处那名存活的追杀者;
最后,却是抬首望向了极远空中隐约呈现的银色小点,那是属于外星人的飞船......
虽存着巨大的贫富差距,但这处文明却并未落下对民众的基础教育普及,即便住在贫民窟的少年也受到过相对完整的教育;
所以,尽管恨不得将那名壮年撕的粉碎、也确实打算这样做,但实际上少年是能明白这一切最应当去怪谁;
可明白归明白,但少年却并不具备有报复能力,别说是小小的他、就连整个文明都没能抗衡下对方的武力,仅7名登陆单兵就毁掉了所有反抗能力。
在此刻,极致的愤怒、极致的仇恨、极致的无力混杂于心,他默默将亲代的尸体放在旁边、然后拿着小刀走向了受伤颇重的壮年......
从茫然到疯狂的转变仅发生在一瞬间,拖着条废腿的缺眼残口壮年对向跑来与他扭打在了一起,且即便已经陷入残废也罢却依旧具有着力量优势,只一推就让本就疲惫饥饿加身的少年摔倒在地。
死死将小刀护在怀中,少年承受着对方相对强大的力量苦苦挣扎着,且不知为何他的脑子又明显比对方清醒了太多,所以趁其不备朝其完整的那只眼吐出消化液,让那壮年在酸性腐蚀所带来的痛苦中下意识的分神捂脸。
也就在这时,他压榨着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将怀中尖刀上刺,并用这可能为生命最后之辉煌的刺击命中其胸口,使之惨叫着翻倒在旁不断滚动,而自身那在饥饿与疲惫中本就如残烛般的生命力,也在此间发出全力一刀后陷入至行将就灭的状态;
其后,无心也无力补刀的他尽管用满是仇恨眼神望向着天空,但实则已经不再具备有多少求生的意志。
然而就在这时、就在他即将闭目待死之刻,突然却有一阵懵懂的啼哭从先前角落处响起传入耳中,当中那熟悉至极的声线显然来自于他的妹妹.......
未在仇恨中升起的渴望于希望中被孕育,少年想要带着自己仅剩下的亲人继续活下去,且无论要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无所谓。
于是,有未名的意识从无形处连入至意识,带着无限希望的声音亦由此回荡于脑海中.....
“少年,你相信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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