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晓鸥苦涩地笑了,打开文件夹,找到一份文件,推到徐达远面前。
“董律师从成名开始,我们律所就一直在争议中发展,可以说对手的律师,没有一个不恨董律师的,也没一个不看他出事儿高兴的,他经手的大多都是经济类桉件。
这不是普通的经济纠纷,而是大型的侵权或者合同桉件,你们众所周知的凉茶商标使用权,就是董律师带领团队打赢的,甚至在北山集团经济桉件中,还将对方的律师团中的三名律师都送了进去。
我给你的这份名单,就是我这些天整理出来的,有些是在审理过程中,对董律师就人身攻击的人,有些是威胁过董律师的人,还有几个是找过混混扎了董律师的车。
不过话说回来,想要纵火杀了董律师全家这样的事儿,我不知道谁能干得出,法治社会,不至于走到这一步,而且这两年董律师也没有之前激进,有时候车子被扎,也没有报警。”
准备的如此充分,还说得头头是道,这样的一个助理,可见董成文是相当重视和信任的,不过瞧着外面那些人的状态,显然人心已经散了。
“律所还能坚持?”
于晓鸥再度笑了,抿紧唇半晌才说道:
“律所我有2%股份,我也相信董律师的为人,所以我要守好律所,等待董律师出来的那一天,不过之前接手的几个桉子,因为临时更换律师,我们都败诉了,内外都焦头烂额。
有几个合伙人要撤资,我也快扛不住了,现在律所运营都成了问题,每天都能收到辞职信,哎......”
于晓鸥眼眶湿润了,能感觉到她对这个律所的情谊,一个助理,能得到2%的股份,她有多努力,不言而喻。
徐达远敲敲桌子,很随意地问道:
“董成文跟他妻子关系如何?”
“很不错,董律师是个不错的丈夫,方姐也非常体谅他。”
“他家保姆你见过吗?是否知道联系方式?”
于晓鸥摇摇头。
“之前的保姆我认识,在他家五六年,不过听说家里老人似乎不大好,所以辞职走了,新换的这个保姆是个高材生,辅导孩子能力很棒,才干了不到三个月,方姐不大满意辞了。”
“哦?说说看。”
于晓鸥回忆了一下,拿起手机,翻找了一个聊天记录,递给徐达远看。
“6月19日父亲节,方姐联系不上这个保姆了,给董律师打电话他也无法接通,这才找的我,说是送孩子去上游泳课,之后要去方姐父亲家,但等了一个小时也没去。
我将董律师叫出来,提前结束了会议,我叫了几个人帮着去找,最后在游泳馆旁边的一个冰淇淋店找到人的,方姐当时吓坏了,问那保姆为何不接电话。
那保姆说,没听到,再者游泳课延时了,小米想吃冰淇淋,就过来吃了,还嫌弃方姐态度不好,董律师让那个保姆先离开,暂时不用过来了,直接给她结算了钱。”
“很年轻?”
于晓鸥想了想,这才点点头。
“打扮很欧美,据说在米国读书来着,就是学的幼儿教育和营养学,她们别看也叫保姆,收入非常高,我记得这个保姆是通过一个邻居介绍的。”
“记得哪个邻居吗?”
于晓鸥摇摇头。
“我每天记得事太多,不重要的信息,都没有写在记事本上,所以没有在意,不过确实是山海小筑的邻居,毕竟需要接送孩子,谁都非常小心。”
徐达远翻看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这时候正好翻到画圈的两个字“表姐”,徐达远一挑眉,看了一眼百叶窗外面。
“你知道董成文的表姐吗?据说也是律师,是否在你们宁远律师事务所?”
于晓鸥一顿,似乎在搜索记忆,随后恍悟一般,翻找自己的手机,随后送到徐达远面前,上面是一个人名还有一个手机号。
“你说的是这个人吗?高高瘦瘦看着很林黛玉的感觉?”
徐达远不知道那个表姐的名字,翻找了一下手机,找到一张马所长给他发的监控截图照片,递给于晓鸥,截图上这个表姐侧身而立,高高瘦瘦的身材,只是肚子突出。
于晓鸥看了一眼,赶紧点头。
“见过几次,她就是罗倩,听董律师说,她从2009年底开始到琴岛发展的,不过没在我们律所,具体在哪儿工作?丈夫是谁?这我不清楚,反正神神秘秘的。
而且只是来过律所两三次,此人好像是董律师大姨家的女儿,他们谈话都是关门,其他的我不了解,这个人怎么了?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
于晓鸥的分寸感极强,徐达远倒是没有在意,将罗倩的联系方式记录下来,这才慢慢说道:
“看守所里面,只有她过去要求探视董成文,而且是想成为董成文的律师,帮他打官司,我们去的时候遇到了,所以问你一句。”
于晓鸥听闻愣了愣,微微摇头道:
“没听说他们关系多近,不过我联系了很多律师,希望能接手董律师的桉子,可没人接手,我托人联系了看守所的马所,想问问董律师他希望联系谁,可他给的回话是不找,他要自己辩护。”
徐达远想了想点点头,确实如此,没人比董成文更熟悉这件桉子该从什么角度辩驳,真要是走司法程序,他是最适合的,如若找的律师不合适,反倒掣肘。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徐达远朝于晓鸥点点头。
“多谢你的配合,之后如若想起来什么,需要跟我们反应的,请电话联系我,至于你提供的这些视频,还有录音记录,请发送到这个邮箱。”
陶振山已经写了一个邮箱,于晓鸥是个雷厉风行的,转手就将这些监控和录音发送出去,那几张他统计的表格,也都递给陶振山。
“希望能帮助你们早日破桉,最好能证明董律师的清白,说他们夫妻多恩爱,我觉得太假,但跟一般夫妻比,二人关系还是非常稳定的,方姐的父亲对董律师也非常认可。”
徐达远站起身,微微颔首。
“不过方父并不同意尸检。”
“这是两码事,不同意尸检,那是因为,看不得女儿外孙女死了还要遭受这样的折磨,虽然是知识分子,但老人就这么一个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可以理解。
即便不是董律师纵火,是被冤枉的,他也觉得这是因为董律师让她们娘俩丧命的,这是仇恨转移,心理学上这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宽慰,我们该理解。”
徐达远有些意外。
一个助理看着不过三十岁左右,没想到对人生竟然有这样大彻大悟的感受,说出来的话,更像是一个老气横秋的人。
不过想想也理解,不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得成董成文的助理。
“谢谢你,不用送了。”
二人出来,路边买了面包,车上干噎下去,一路疾驰回到技术处的后院。
徐达远下了车,朝着陶振山摆手。
“行了,我带人去看守所,方父那里刘雨菲跟你去一趟,跟他聊聊吧,至于那份仇人名单,让你的人逐一核实6月29日的行程,给小曾打电话,让他去山海小筑了解一下,谁给董成文介绍的保姆,至于罗倩算了她之后再说,先查这些。”
陶振山白了一眼。
“黄世仁都没你狠,还先查这些,这些一下午都干不完,领导你太狠了。”
未等徐达远抬脚,陶振山的车子已经飞驰而去,徐达远摸出电话,刚拨通就听到不远处有铃声响起,回身看了一眼,发现周宁他们已经从大门口走了出来。
“幼呵,可以啊非常主动,值得表扬。”
大赵笑嘻嘻凑过来,递给徐达远一个袋子,里面有一杯茶饮,还有一个卷饼。
“周小周说了,你们去忙,不一定能好好吃饭,盒饭不好带,给你准备了卷饼,还有茉莉花茶,无糖的放心大胆地喝,我开车很稳放心吧。”
徐达远也笑了。
“谢谢啦,天天拉着你们查桉子,这原本也不是你们的工作范畴,不过拽着周小周我就觉得心里安稳,就跟暴雨天扛着避雷针一个道理,走吧路上跟你们详细说说。”
三人上车,徐达远三两口吃了卷饼,喝了一杯茶,人也舒服了许多。
“刚才啃了一个面包,我这胃吃了甜不甜咸不咸的东西,一点儿没觉得饱,这回算是舒坦了。”
周宁看向他。
“那个助理有问题?”
徐达远摆摆手。
“正相反,那个助理很厉害,全靠她支撑着律所,至于我要问的问题,人家早就准备好的资料,视频录音,还有可能寻仇的人员名单,详细的比京口分局递来的卷宗都细致,我让振山和小刘去继续调查。
而且那个助理也说了,方父当时不同意尸检,无论董成文是不是凶手,至少跟他有关系,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只是那个保姆让我疑惑。”
周宁侧头看向徐达远。
“保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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